中秋节这天早晨,余梦烟起的很早,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穿了这么久的美装,也是慢慢习惯了,虽是怀念从前的简单,却也知道不能回到从前那样了。
出门便跑到厨房里去找母亲问了兔子和鱼还在不在,周氏无奈的笑了笑,认真的告诉她,还在,还在。
父亲去了篾匠张爹爹那里,今日中秋,他将兔子又切成两半,拿了一半送给了张爹爹,虽是有些失望,毕竟又要少吃一部分,可却是送给张爹爹,便也觉得没什么。
早上周氏做好了烧饼,早上吃点,剩下留着晚上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吃。
余梦烟想跟着母亲学做饭,可是因为心疼,被周氏推出了厨房,只好回了房间看书去了。不知今日是怎么了,书一点也看不进去,拿着书不一会儿就走神了,这么好的一个节日,心却这么闷得慌,却一直找不出原因。
她走去了院子里的杂物棚,看着天灯,想起张爹爹告诉她的话,说这天灯点亮前,将心里的祈愿写在上面,天上的神仙就会看到,就会帮忙实现,可是望着笔墨,望着天灯,却想不出她有什么祈愿。
她一直看着天灯发呆,没有写出祈愿的话,会不会是亵渎神灵了呢?神仙会不会说她没事打扰他们了呢?坐在石桌上,拿着毛笔蘸着墨汁,托着下巴在胡思乱想。
“烟儿,想什么呢?”余代勖从外回来,见着梦烟在发呆,走过来问道。
“……爹,你回来了。”余梦烟回回神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
“嗯,你娘呢?昨天不就惦记着好吃的吗?快到中午了,做好饭菜了没?”
“应该快了吧,爹,你快坐下休息。”余梦烟迅速站起来说道。
“嗯,好的。”
余梦烟去堂屋里拿了茶壶和茶杯过来给父亲倒了一杯茶。
“爹爹,你可有什么祈愿要写?”
“刚才拿着笔发呆就是因为这个啊?”余代勖看了看天灯说道,“我的祈愿就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健康平安就好了。”
“没有其他的吗?”余梦烟坐下问道。
“……其他的?”余代勖想了想,“爹爹年过半百,你还年幼,我与你母亲最希望的就是能见到你平安长大,看到你嫁到一个疼爱你丈夫,便死也瞑目了。”
“爹爹说祈愿便是,何故这样吓烟儿,烟儿要一直陪着你和娘,你和娘也要一直陪着我,我便开心,今日的祈愿是你们能陪着我一辈子不分开。”
余梦烟听了父亲的话,突然一片明了,她不会亵渎神灵,不会空打扰神仙了,因为她知道了她的祈愿了。
“傻闺女,我们怎么可能陪你一辈子呢,能陪你一辈子的人是你未来的丈夫。”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们陪着我……”
余梦烟起身走到父亲的身旁,挽着父亲的胳膊撒着娇说道。
“你爷俩还不快去准备吃饭了?在这儿说着什么呢?”
“娘,我说这辈子都要你和爹爹陪着我,不许离开我。”
“傻丫头,今儿过节,怎么说这话了?还不快准备吃饭,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吃兔子肉和鱼吗?”
“娘真是无趣透了。”余梦烟没趣的说道。
“不是你娘无趣,娘这辈子是你爹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我如此一直陪着你?”
“哼!不理你了……”余梦烟想笑,是那种幸福的笑,拿着笔墨去了房间准备吃饭了。
周氏这辈子将以夫为纲做到了极致,她从未对丈夫说过的话,所做出的决定有半点质疑,她唯一做好的事情就是将家中琐碎之事做好,不让丈夫操半点心。到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许久没有这样的饭菜,余梦烟虽是嘴馋,但依旧先夹给双亲先吃,待他们动筷子了她才吃起这做梦才梦到的美味。
肚子吃得鼓鼓的,很是满足的擦擦嘴巴,冲着双亲笑了笑。
今晚街上会很热闹,余代勖去房间里嘱咐梦烟不要错过机会,其实不用他提醒,爱玩的心早已蠢蠢欲动了,以为她正在看书,其实是在梳妆打扮。这个机灵鬼,还是这样,一点也没变,何时的热闹少了你?余代勖见到梦烟在打扮心里想着。
街道上到处人流攒动,大家都在观赏花灯,祭拜月神迎寒节,余梦烟在家吃过烧饼就拿了两个天灯行走在街市上,左顾右盼寻着各种好玩的东西,乡邻见她如此打扮,非常惊讶,这也许是今年中秋节最大的趣闻了,余梦烟竟然做回女孩子了!!对于人们对她看她的眼神,夸赞着她的美貌,她都不屑一顾,只是出于礼貌,简单的浅笑一下,以示回应。
人群里,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刚要回头看看,喜来早已窜到身旁了。
“梦烟,真的是你!!”喜来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花灯,欣喜的说道,“方才听大家议论,说你换上了女装,还以为他们在说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那你现在看到了,是真的吧。”余梦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梦烟,你真漂亮,简直就是月里的仙女。”喜来没看出梦烟因为好面子不高兴了,依然欢乐的说道。
“你见过月里的仙女?”余梦烟瞟了一眼喜来问道。
“没有。”喜来摇摇头说道。
“那你岂不是故意消遣我?”
“没有没有。”喜来连忙摆着手说道,“今晚所有的人都说月里的仙女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女子,喜来没有说谎。”
见着喜来这样着急的解释,余梦烟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好了好了,刚才是逗你玩的,你且莫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喜来笑着说道,“咦,你拿着的是天灯吗?”
“对啊。”
“我哥也做一个天灯,我想陪着他一起放天灯,可是他不许。”
“既如此,那就跟着我一起吧。”
“好哇。”
两人一起逛着街市,欣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喜来一路上说得最多的便是余梦烟的着装,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梦烟穿成这样,甚是叫余梦烟烦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