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笠迎着阿箬的目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阿箬心领神会,便转过头来,垂眸关注着容隐之和夏侯诀的对话。
“听舵主这话的意思是,容某人猜对了!”
“你猜得出我的来历,可猜得出我的去向?”夏侯诀再次发难。
容隐之将双手叠放于胸前,身体微微有些前倾,道:“这个,容某人可不敢乱猜!”
“哈哈哈哈!”夏侯诀仰天大笑,“容大人这就不爽快了!”
“容某身在朝野,本就不是爽快之人,故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不甚清楚!”他歪头看着夏侯诀,道:“然而,舵主既落拓草莽,为何不想想如何改变现状,脱离大山,带着族人以另一种方式恢复夏侯一门昔日荣光?”
“改变现状?”夏侯诀重复道,“容大人这话好新鲜呀!可否细说?”
“当今大兴皇帝,勤政爱民,使万国来朝,致天下归心。我主极爱人才,若夏侯舵主愿意归降,容隐之必以东山容氏为保,助舵主回归正途,重振门楣!”
“那我过去这打家劫舍所犯下的罪行,当如何处置?”
“一笔勾销!”容隐之简短答道。
那一刻,夏侯诀的神情非常复杂,以阿箬有限的视角,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喜是悲,是怨是艾!若非亲眼所见,她甚至难以相信,被绑而来的容隐之,竟当起了说客,不仅要解决九郢山匪患,甚至要将当年西楚的残余全都招安!
“容大人还说自己不爽快!这字字肺腑,已让夏侯诀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隐之没吭声,忽然,夏侯诀声音一凛,激动道:“可是,我等既为西楚子民,又是凤军旧部,祖父教诲油然在耳,又怎可这样轻易的去做仇敌党羽!”
他们的恨,是刻骨的深!
容隐之叹了口气,淡淡道:“果真是我异想天开了!”
然而,夏侯诀又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容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
“请讲!”
“你呆在姚关做你的钦差大老爷就好,为何非要来深入孤山,惹这些不痛快?”
“我为何来,舵主不知道?”容隐之反问道。
“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舵主再好好想想,姚关那块奇异的古碑,山中那座忽然消失的寺庙,还有十年以来你们为何蹑手蹑脚!”
“逐凤楼?”夏侯诀眉头微蹙,从唇齿之间冒出来三个字,“你们要找逐凤楼?”
此言一出,周围随侍之人皆陷入了焦灼与不安,可想而知,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具备何等的震慑力。
容隐之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因此又进一步追问,“如何?舵主可能找到你们的仇敌?”
“你们找逐凤楼,是要以朝廷之势将其铲灭,还是有其他的打算?”夏侯诀有些不确定。
“铲灭怎样,其他又怎样?”
“诶!”夏侯诀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容大人,老夫好心劝你一句,那逐凤楼行事诡秘、杀人如麻,不是好相与的,你还是不要企图让他们为朝廷效力……至于铲灭,恕老夫直言,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