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千行发现易无尘也在看她,顿时更觉得生气,却又转过身来,赌气不再看他。
易无尘怔盯了半响,却笑了笑,说:“如果你不吃饭,那今天就只好饿肚子了!”
“易无尘,我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这是什么意思?”泪千行气虎虎的说道。
易无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然后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斜睨着泪千行:“怎么?活着难道不好?你就这么愿意去死?”
“哼!”泪千行冷哼一声,阳光从窗棂透出来,正照在她的脸上,易无尘只看到那尖小的下颌和那细长的脖颈,缎子般的细腻光滑,让人有一把摸上去的冲动。
易无尘微微一笑,却不语。
过了许久,泪千行感到他已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很久了,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在看着她,又羞又恼,问了一句:“你呆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想,无痕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能亲手杀夫,非一般人所不能!”易无尘的话像一把刀,越是不有愿意让人触及的地方,他越是要问,仿佛看到泪千行脸上受伤的表情,他才有一丝快感似的。
泪千行长吸一口气,蓦的转过身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你们杀了小雪,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凭公主的本事,你以为可以伤到易某么?”易无尘笑容里尽是嘲弄和讥讽。
“活着就有机会,除非我死了,才没有机会报仇!”泪千行一字字的说,她的声音本如脆冰一般好听,此际说出来的话带着恨意,让人听了,从心里一凉。
易无尘大笑起来:“哦?不吃饭,凭什么活着?”
“不用你管!”泪千行真是恨死他了,如果不是他,小雪不会死,顾无言也不会受伤,自已更不会被他拿住。
这时易无尘站了起来,“好好,我不管你。”说着大笑着离开。
泪千行越想越生气,朝脚下打洒的饭菜,破碗烂碟,胡乱踢飞!她本来就是公主,个性极强,受尽宠爱,也不免有些娇纵。三年的囚禁生涯,她本以为无欲无求,可是父兄惨死,这一路来的逃亡,一连串的变故,反而激发了她个性中偏激的一面。
在客栈中呆了几天,易无尘除了给泪千行送饭,就是把她穴道封好关在房中。其它的时间,根本不理她,也不跟她过多交谈。
泪千行不知道易无尘为何这般善待自已,反而滞留在迂回镇,也不说走,泪千行心中疑团甚多,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易无尘又来给泪千行送饭,泪千行终于忍不住问了一次,易无尘一笑不答,泪千行没有再问。
次日,她开始绝食。
绝食到了第三天,易无尘过来跟泪千行谈判。
易无尘依然是坐在泪千行的房中,微微扬了扬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泪千行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易无尘眯起了眼睛,只是打量着泪千行。这几天来,他每次给她送饭的时侯,总是能够看上她两眼,不管她看不看他,他就觉得从内心有一种满足感,好像看到她,他就从内心有一种喜悦的满足。
泪千行看看他:“你抓我,既不回京中,又不启程,不如痛痛快快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易无尘冷笑。
泪千行不耐烦的瞪他:“你不杀,也不押,更不放,所以我才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易无尘笑:“我是在维护你,也是在保护你。”
泪千行愤然:“保护我?”
易无尘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泪千行给他说得冷笑起来,她笑的时侯,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韵姿。笑过之后她问:“像我这样的落难公主,京中各路人马尽数出动,也太瞧得起我了。我真是不明白!”
“你知道皇上是一定要你死的。”易无尘淡淡的说。
“这个我知道,从我逃亡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
易无尘微笑的看着她:“当然,斩草是一定要除根的。”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一定也知道泪千宇这个弑父杀兄的家伙,是要我的命,并不是让你们来抓我这么简单。”泪千行想到惨死的父兄,心中无限悲凉。
“其实我也并不想杀你,你应该看得出来。”易无尘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他的师父给人扣在手中,他根本不会来趟这浑水,更不愿意与顾无言为敌,他们本是朋友,顾无言还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根本不愿意,也不忍心对顾无言出手。
泪千行这时给他的话说得激动起来:“你不想杀我?为什么要抓我?”
“如果不是我师妹贸然行事,你们逃这么久,何曾见我追来?”易无尘长叹一声。
“那小雪还不是给你们杀死的?”只要一想到小雪,泪千行就气涌满塞。
“你们不也是杀死了我的兄弟们?我们一行七人,那五个人全部给你们杀死了,以一命换五命,你们赚到了!”易无尘的声音也有些激动。
泪千行冷哼一声:“你们做的是杀人买卖,当真是什么都要算计!”
“我说的是事实!”
泪千行本欲再说些什么,只是弯了弯唇角,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我也不耻当今皇上的行为,但是……”易无尘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泪千行却听得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原来易无尘是怀有这种心思的,这么一想,这些天来对他的恨,反而减少了一些,心中有些动摇。
易无尘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顿了一顿,转换了话题,这才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对付皇上?”
怎么易无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很向着她似的,泪千行心中一动,她和顾无言早就商量好要到南宛国借兵,然后率大军逼杀泪千宇。可是,这些话她是不会对易无尘说的。所以只是耸了耸肩,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