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的天气,总是伴着阴天。天空布满了密云,一卷又一卷,一层又一层,堆叠到天边。大雾还未消散,昏冥间有一种阴郁的气象,但始终欲雨未雨,
“该去哪里呢?”泪千行抬眸看了看天色,密云层叠,看来正蕴着一场大雨。因为和泪千朵赌气,她索性骑了马从皇宫中出来,毫无目地的往城外跑去,直到跑到此时,她才惊觉,已经离开皇城很远了,此际浓雾加重,三米之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她这才停了马,但是她也发现一个事实,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回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天又快下起雨来了,还是先找个栖身之所吧。
这时侯她抬头看到雾色灰蒙蒙处,有一点点暖黄的火光。尽管火光很远,也很微弱,她的心头也似被那火光分得沾住了那点温暖,估计是有人家吧……
透过浓浓的雾色,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前面的所在,只是下意识的骑着马随着那火光的方向走去。
离得越近,火光的暖意更浓了,泪千行终于看见一座半旧的庙堂。在庙堂的面前是一条不是很宽的小河。穿过独木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空气中有一些雨丝已透进她脖子里来。她加快了速度,往庙堂中赶去。
来到庙门口,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走入了庙堂。庙里有一个人背对着庙门,正半蹲在案前的香炉前,手里拿着火纸和纸钱在烧。
泪千行才走到庙前石阶,那人忽然说道:“你没看到这是家庙吗?我正在祭祀祖先。”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家庙,现在外面下雨了,我能在这儿避避雨吗?”泪千行根本没有打算要停下来的意思,走到庙门侧边。
那人蓦的回首,语带惊诧的问:“无痕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泪千行看清楚那个人,瞳孔开始收缩:“顾无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无言更觉得惊讶,起身站了起来:“这是我们顾府的家庙,今天我过来祭祀祖先。”
泪千行走进了庙堂,不解的问:“那为什么没有看到你哥哥?”
顾无言走过来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大方自然的好像很久以前就替泪千行牵过马似的,淡淡的说:“本来今天大哥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可惜正好有公事,不能分身,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带几个家丁随从?”泪千行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在苍茫中分外的器字轩昂,而且眉宇间那倨傲的神色好像淡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神依然深情无奈。
顾无言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你出宫的时侯喜不喜欢带着随从?我只不过是来祭祀祖先,又不是出门炫耀的。”
泪千行点了点头,环视着庙宇,只见庙内处处布满尘埃,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她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们顾府的家庙如此的破旧,难道从来就没有人打扫吗?”
“本来是由一个远房的亲戚照顾的,我们一直很信任他。没想到我今天一来才发现,他早就不知所踪了。”顾无言自嘲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看来你用人的眼光太差了。”泪千行觉得十分好笑,弯唇一笑。清丽的脸上如峭崖上盛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也许是吧。”顾无言略低下头,起身腾出一块空地,然后拿起一个蒲团放下,对泪千行说道:“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罢。”
这时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浓雾逐渐消散,天色反倒没有那么阴沉了。
泪千行坐了下来,她还从来没有跟哪个男子如此近距离的单独相处过,一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半晌无话。
“公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顾无言静静的开口,打破了沉静。他微微瞥了泪千行一眼,顿觉得这庙堂给她的高贵清丽映得圣洁起来,她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通身的清盈秀丽完美的结合起来,浑然天成。
“我……”泪千行暗忖,怎么能把在宫中和泪千朵吵架的事情说出来呢,她及时把话锋一转:“我在宫中觉得无聊,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大雾弥漫,走迷了路,不知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顾无言仿若自语似的,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雨势好像更大了,雨点落在庙前的空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止了?”
“可能过一会儿就会停了吧。”泪千行抿了抿下唇,脸上现出两个极深的梨涡:“你来的时侯有没有带雨具?”
顾无言摇摇头,黑眸中露出一丝无奈。
泪千行看了看四周,这庙中除了灵牌和灰尘外,什么也没有,她很奇怪顾无言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离城并不近啊?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的马呢?”她忍不住开口问他。
“我没有骑马。”
“那你是乘轿来的?”
顾无言摇头。
“难道你是飞来的?”泪千行实在想不通这个顾无言是怎么来的?这么远的路呢。
顾无言斜睨着她,指了指自已的一双脚,赫然说道:“当然是走来的。”
“这么远的路你都是走来的?”泪千行觉得不敢相信,她从来也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平时不是乘轿就是坐马车,再不济也是骑马。
“你是公主,从小到大,你才走过多少路啊?路稍远一点,不是坐车就是坐轿,要不就是骑马,你当然不能理解了。”顾无言目光转向泪千行,淡淡的说道:“我们出外行军打仗,很多时侯要靠走路才行。这个,你当然不会懂了。”
这话十分不中听,泪千行薄嗅含羞的瞥了他一眼,似怪他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