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珊珊的哭声揪得柳明荫一阵颤栗。
她吼完转身向家属区跑去。
突然,柳明荫听到‘砰’地一声,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模糊中,何珊珊的黑影倒下,又迅速地爬起,跑了。
小雅….小雅…..听到这个名字,柳明荫的脚像是生了根,长在地上一样,看着何珊珊跑了、跌倒、再跑,可他半步也迈不开!
有多久?到底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阿荫哥,我长大了也要像你妈妈一样,天天宅在家里爬格子!”
“阿荫哥,我长大了,就写诗,把我们小镇描写的美美哒!”
“阿荫哥,来呀来呀,咯咯咯….”
少女清脆的笑声仿佛还在耳畔。
小雅,何珊珊姨妈家的表妹,准确地说就比何珊珊小几个月。住在小镇上的她,每年暑假都会来姨妈家做客。
梳着两个小辫子挂在胸前,一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葱翠的像是可以掐出水来。
大院里的孩子一直女多男少,独生子女的孤独只有经历的人才会知晓。从小到大,除了董俊生那个跟屁虫,柳明荫周围的玩伴反而是女孩子居多。
那年夏天,他看见小雅跟在何珊珊她们一群女生的后面怯生生走来,他的心,捣鼓得像是要跳出胸膛。不知道为什么,柳明荫突然生出来想保护她的欲望,而这种保护跟何珊珊的又有很大的不同。
就这样,柳明荫一直盼着过夏天,盼着暑假的到来。可直到有一年,去车站接小雅的何珊珊独自一个人回来。
原本第二天计划来滨州的小雅经不起何珊珊的软磨硬泡,匆忙买了一张临时的汽车票,结果汽车侧翻在急转弯的公路上,而小雅永远留在那个山沟里。
柳明荫抬头仰望夜空,城市的天空里,总有一种抹不干净的浑浊。巨大的梧桐树叶间,只有忽隐忽现的朦胧月色。
小雅,小雅,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上面可冷清寂寞?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抬脚往回走。
何珊珊一口气跑回家属区。
她的家在柳明荫家隔壁楼,父亲何志国跟柳明荫父亲柳俞志同为哲学系教授,母亲朱茵是滨州大学音乐系教授,两家父母是看着这一群孩子长大、成才。
通常,何珊珊路过柳明荫家楼下时,都会满含深情地站着看一会,看着柳明荫房间的灯是否亮着,仿佛那一室的灯光才是她心安放的地方。
可今天她哭着跑过,耳边只是隐约传来一阵不和谐的音乐声,她头也不抬地往家冲去。
家里静悄悄地,她快速地换了鞋子,冲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她一头扎进被子里,呜呜呜地哭着。
“咚咚咚….”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
“珊珊,珊珊,我进来了啊!”母亲朱茵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
朱茵和何珊珊长得蛮像,丰腴的身材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韵味,一头乌黑的头发不见半点白发,用一根一字夹随意地从两边隆起夹住,圆润的脸上显示着良好的保养之道。
朱茵把莲子羹放在何珊珊房间的写字台上,坐到床边,一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珊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