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对听到的事物难以产生反应,有时运气好会形成印象,但大多数情况下,连印象都留不下。反倒是身体在接触某种熟悉的物品时,会无意间做出某种身体已经形成习惯的动作。这是刺激神经的一种方式,也就是所谓“恍惚中我做了什么”的说法。
看到了书架的其中一层上摆着的烛台和怪谈故事集,艾启决定试一试。他取出了最后一支[步美的蜡烛],将其固定在烛台上,又从存储空间里取出了打火机,给蜡烛点上了火,接着将烛台轻轻放在步美的两手之间。
虽然步美仅存的左目无神,没有清晰意识的样子,却是下意识地抚摸起了烛台,以及其上的蜡烛。淡淡的血味与热量一同随着烛焰散发出来,在场的无论是谁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不对,这蜡烛……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由疑惑转成惊讶,岸沼在反问完之后,自己得出了答案。这本就是步美的蜡烛,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与闻过。这支烛光在天神小学里,可以算是维持着自己的意志力的最熟悉的事物了。以及那个味道,那个味道……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抚摸着蜡烛,步美竟流下了泪水。
这使步美的母亲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这段时间,步美几乎就是个植物人,怎么说话也没反应,就连饭喂到了嘴里都不一定咽的下去,更何况像现在这样主动地作出动作。看着这一幕,她突然闭上双目,双手合十,似在祈祷。
丹羽玖音表现得比步美的母亲还惊讶。灵能强大的她已经感知到,身周的灵能力场越来越强,早已超越了神社的那个水平,和古墓的水平都接近了。而如此强大的灵能力场,其来源竟是这一支小小的蜡烛。步美为什么会有——不对,天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何能得到步美那诡异的蜡烛?他真的能把步美唤醒吗?
艾启倒是没在乎身边人的反应。在递过烛台的时候,他的手接触到了影之书的封面。仅是这一接触,他就得知了一些有关影之书的消息——如何得到影之书的消息。
【影之书(传说)】
【物品类别:其他(书籍)】
【物品等级:1】
【尚未获得物品的所有权,持有需拥有大于300点法力值上限与涅槃魔女的认可】
【简介:痛苦、折磨与怨恨的产物。数百年来,这本记载大量禁文的魔法书一直是各国超自然界垂涎的对象,但就算得到了,也没有几人敢轻易使用其中深奥且危险的知识。】
涅槃魔女是谁?是影之书的持有者篠崎步美吗?还是另有其人?或许……是幸子或者其他什么人?
艾启并不知道这部分剧情——其实他所知道的仅动画剧情中出现的那些。之所以显得有些游刃有余,是因为曾经将这个当做心理学的素材去研究了……不管怎样,工具人艾启需要得到答案,也得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再说。
步美的泪水流下了一阵,相比于明日香女士,最不知所措的还是岸沼良树。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流泪,他很想找条手帕为其擦干,却又不得不留在这里——步美的嘴唇嚅动,好似在说些什么,他连忙将耳朵凑过去,试图听清楚那些语句。
“……我的蜡烛,好温暖。”
霎时间,影之书从步美的腿间落下,竟漂浮到了地面上,以某一页被打开的状态。烛光摇曳,而在这奇怪的灵能力场下,窗外的天光竟黯然失色。而伴随着烛光的摇曳,影之书也与蜡烛形成了共鸣,那翻开的一页上,一个大大的咒阵显现出来,其上的文字如煮开了的水一样在跳动,却始终脱离不了书的限制。没有人将书合上——也没人敢。就连灵异学天赋过人的丹羽玖音也无法解析书上的魔阵。不过很明显的是,阵法的确在影响着步美——不如说是与满房间的魔力一同影响着她。
蜡烛以不同寻常的速度燃烧着。艾启估摸着,当时在天小,这根蜡烛能烧至少十几分钟。而以眼前蜡烛燃烧的速度……两分钟,顶天了。
事实上两分钟还没到,蜡烛就熄灭了,但影之书还是保持着这个样子。正当所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步美突然扔下了烛台,全身开始痉挛,双手紧抱头部。之前是泣不成声,现在算是嚎啕大哭了。
“步美?步美!你怎么样了?你哪里疼?”
作为母亲,明日香从女儿的哭声中立刻就明白了其含义。这并非悲伤的哭喊,而是痛苦,身体上的痛苦。
艾启想了一秒,突然将手放在了步美的身体上——肢体接触,为了了解对方的状态。一摸还真吓了他一跳。步美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好的,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内出血的负面效果一个叠着一个,和艾启躺在教室那会儿有的比了。“怎么会这样……”他摇摇头,既然确认了是如此的伤势,他肯定不能不管了,治疗术直接两发下去。
到底还是普通人的身体,其实第一发治疗术下去,伤就该好得差不多了。阵痛过后,步美整个人瘫倒在轮椅上,不住地小声抽泣。艾启为了确认她的状态,将手再次搭在她的身上。不料,步美将手撤下,一边流着泪,一边盯着艾启的眼睛。
啊,左眼变清晰了……艾启如此想道。被这么盯着总觉得有些毛毛的,艾启在一瞬之后就撤回步,对惊讶且疑惑的良树和玖音表示道:“她没事了。本是受了内伤,良树,怎么回事,她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可能是问题有些像在责备,良树一瞬间反应道:“这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后他又觉得这样的发言可能会招来更大的误会,又补充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她——”
“良树……”步美红着眼,虽然声音虚弱沙哑,但还是让其停了嘴。不过她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不知她是否已经知道了良树这么久以来都在照顾着自己的原因,语气中满是温柔。“谢谢你。”
“……嗯。”
不善于表达的良树听到步美的声音,情不自禁两眼一酸,又紧紧闭上,不让泪水从眼角流出来给任何人看到。“篠崎同学,你真的无恙了吗?我很担心你。”
步美轻轻地点头,脸上的痛苦渐渐消除,切换成了疲倦。她看见了母亲和老师担心而同样泪流满面的脸庞时,喉头又哽咽了起来。
艾启对这种感情戏并不感冒。结局是好的,说明自己的任务是有轻易完成的可能性了。影之书还在地上被打开着,艾启将其捡起。他没敢往上瞧,这个仅一两页纸那么大的小法阵使自己的脑袋超疼。“我把它合上了?”
“嗯。”被母亲拥抱着的步美轻轻答道。艾启将书递给步美,但步美没有去接,不知是没想接书的欲望,还是已经疲倦到了书都没法接过的程度了。他只能将书放在书桌上。
……
三分钟后,步美在明日香的帮助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当然在这之前,艾启已经确认了,暂时她可以脱离影之书的影响保留自己的意识,而目前也仅是困了而已。当然,她行动依旧需要轮椅,她的双眼与下肢的运动神经仍然需要艾启刷过量血才能治好。当然,也不急于这一时。
步美的母亲自然是陪在睡着的女儿身旁了。良树和艾启早在步美需要换衣服的时候就撤到了客厅,而丹羽玖音在震惊之余,提出了需要回自己家去一趟,查阅一些典籍,以及将此事报告给长辈——也没人阻止得了她的行动。
水烧开后,良树为艾启泡上了茶。茶味一般,但人是有心了。虽然有电视,但也没人开。良树难得比较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而艾启则是坐在墙角玩起了音游——当然连接上了装备的耳机。毕竟现世里是可以充电的,所以也不需要担心智能机电用光什么的。
“叔叔他——不。”
艾启头也不抬,问良树道:“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叔叔他知道了篠崎同学已经好起来了,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
“那个,谢谢你。以及,之前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请你原谅。”
良树从沙发上起来,对着艾启躬身道歉道。艾启刚刚撑过了某首魔王曲的尾杀,两手一划,屏幕上出现了“FULL COMBO”的字样。他将手机往身边一滑,人站了起来,拿着空杯子。
“还有茶么?我想添一杯。”
“啊,好。”良树接过茶杯,认真地为艾启泡茶。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也没问过,无论是艾启的魔法,步美的内伤,还是影之书。其实良树看起来是非主流了一点,头发也是染黄的,气质上有点点痞,实际上人还是挺可爱的,挺懂事,就是有时候会意气用事。
艾启接过了第二杯茶——稍有些烫手,不过问题不大。他关掉了智能手机的屏幕,坐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我杀了森繁。”艾启毫无感情地说道。果不其然,良树的脸上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一瞬间的惊讶,短暂的反感,接着就是长时间的认真。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了。”良树沉思道,虽然没用敬语,但这样艾启反而觉得自在点。“那家伙呐……如果他没变成那个样子的话,和他成为朋友,倒是也不差。”
艾启轻轻地吹着茶,他有些猫舌。“征服欲人人都有。森繁他并非没有良心发现过,只是比起这个,他最终还是自甘成了怪物。”他取出一个小布袋,交给良树。良树打开一看,是一副已经扭曲的镜架,以及数块碎玻璃片,带着少许干涸的血。“那家伙的?”良树问道。
“眼镜是他的,血应该是我的。那里太暗,当时我都快死了,也没多管这玩意。”
被捏碎的眼镜连物品都称不上。艾启也是刚刚才在存储空间里发现这玩意的,什么时候收进来的都忘了。良树倒是一脸郑重地收下了这个稍有透血的布包。
用茶暖了身子,两人开始攀谈起来,虽然声音不大,气氛也不是太和缓。不过,从良树的口中,艾启得知了剧情的变动,以及某些事情的后续。
一切的改变就从哲志的“遇难”开始。本是身披主角光环,整场下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黑化过的人,但在地下室里,主角光环莫名消失,他“绊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被锤叔抓了个正着,接着就……如同艾启看到的那样。
正能量消失了,后果可想而知。正式逃出来的就仅有三人,由香和哲志交代在了里头。不过,在一切发生之后,班上突然多出了几个新的学生与丹羽老师,人数一点不差。直美是因为精神问题没能来上学了,仅此而已。甚至于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些死去的人的存在。
“等等,持田——我是说哲志,他不是死了么,那丹羽老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据说是以前认识的吧?她来到班上的第一天心情就不太好,尤其是得知这是持田曾经的班级的时候。”
不过要说到“传闻”她为哲志曾经做过的事情,该落下的一件都没拉下:直升机送午饭,把自宅庭院改成温泉,表白……艾启听着一阵无语,毕竟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真的会有女的倒贴到这份上么?艾启开始对二次元的世界产生了不信任感。
不过后来的事情,艾启也算知道了大概,即步美屡次进入天小,想利用影之书复活同伴的事情,以及她的姐姐,一个很强的灵能师篠崎丙为了从影之书的反噬中保护她而死的事情。说到这里良树就沉默了,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敢说出来。
“我甚至没法原谅自己,自己怎么会突然忘记篠崎同学的。”
“怎么回事?”
“就和大家忘记他们一样,我把篠崎忘了。”良树的感情里充满悔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怅然若失。‘想不起比自己还重要的事情了’,这样。我很久违地逃了学,那几天……唉。”
“考试那天我匆匆露了面。我遇到了中岛同学……于是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提到中岛直美的时候,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她和步美,都喜欢持田来着……”
咳咳。艾启清了下喉咙,持田一定是种马,鉴定完毕。
……
午饭时分,步美的母亲红着眼下来了。步美的状态很好(步美自己说的),但做母亲的总是不免多担心一点。不过她倒是会醒来说自己饿了要吃午饭,这也说明了步美的意识算是回来了。
而艾启自然而然受到了一同吃午饭的邀请。他暂时没有其他地方需要去的,毕竟自己是为了得到影之书而来的,所以也没离开的必要。正好,日式的“家常菜”,他也想尝试一下。
玉子烧——比起料理,更像是小吃。明日香女士相当有精神的样子,混合着牛奶与酱油的鸡蛋液在锅中安安静静地凝结,在她的手中上下翻滚形成蛋卷,丝毫不破,美观鲜香。显然是考虑到了步美的状态,不能吃太坚硬与难消化的食物,而玉子烧兼顾了易食性、易消化、好味道与高营养的特点。
其实大多数日料还是挺符合国人口味的,如果是家常做法的话。主人并未做很多,但也足够了。半温的玉子烧被步美的母亲缓缓喂入女儿的口中,场面要多温馨有多温馨。
“——”
引擎的声音,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下。接着是用力的开关车门的声音,在艾启听力范围内一览无余。并未按响门铃,而是以直接砸门的形式,声音竟明显地传到了二楼。
来者不善。艾启瞬间判断道。
“会不会是叔叔回来了?”良树小心地向明日香确认道。
“应该不是,绫人说过今天要开很重要的会,应该会到晚上才回来的。这会儿会是谁呢?”
明日香起身,她没听出如此粗暴砸门所包含的讯息。艾启连忙拦住她。
“我和小伙子下去看看。无论发生什么,尽量别出来。”招呼过了良树,艾启认真地取出魔杖。“来的是个女的,边上跟着人,脚步很硬。‘没人开门就破门’,她这么说的。”
良树呆望着艾启的魔杖没有说话。他也有隐约的来者不善的感觉,比起猜测来的是谁,他还是活动起了手指的关节。
终于,在另一次暴力锤门之前,良树打开了门,门却被一个女高中生用力推开。艾启一只手接住了差点不稳摔倒的良树,一只手将魔杖对准对方的脑袋。这个距离,他有把握把魔杖丢掷的速度提升到子弹的水平。
“影之书呢?交出来!”
女生留着一头黑发,面色沉静,却显得很有自信。身后的保镖——应该是保镖——也列好了阵,准备随时突入房子里。而艾启的手,丝毫没有动弹。
“私闯民宅,换一个国家,你会立刻死。”
“我不管。属于我的东西,我将其取回来,算什么私闯民宅?难道这是你家?”
“但这也不是你家,丹羽。如果你敢动步美一下,”他以极不起眼的动作瞄了门口的保镖们一眼,硬气地回道:“我不管你是灵能师,还是丹羽老师的妹妹,我都会和你拼命。”
“呿,岸沼君,今天我可不是什么‘情报商人’了。你尽快离开,我不会找你的麻烦。”
“好了,我想你姐从来没说过你很吵。要打是吧?很抱歉,影之书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别给人品不行的人为好。要打吗?”艾启沉下了脸。这种和四流修仙门牌蹬鼻子上脸敲诈老百姓的桥段……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你是谁?”或许是看艾启的手部动作有些诡异,一只木棍对着自己……她有些犹豫。“如你所见,我是丹羽家的二小姐,那个姐姐的妹妹,丹羽亚衣子。你呢,报上名。”
“我名天律。想打的话,我们出去怎么打都行,别吵了上面的病人。”
“不识好歹。”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退了几步,让艾启和良树走了出来。门口停着两辆看起来就让男人激动的轿车,以及七八个人黑衣男子,隔着墨镜都能感到目光不善。
“围一圈了啊……也好。”
没二话,第一个黑衣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刀扇。
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依旧是普通人。身手再敏捷也躲不过必中的二连击,更何况命中后的连锁爆炸。眼疾手快的直接围到了丹羽亚衣子身前挡刀,但刀扇没放过任何一个人,这是必中的。
亚衣子也是灵能师,防范准备也是有做的。几张护身符碎裂,挡下了刀扇的伤害,但保镖们可没这么好受了。就像被泰森揍了两拳一样,运气实在爆棚的只得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这比暗器还毒。
事不宜迟,艾启直接读起了天堂之火的条,放完一次再来一次——艾启经典三连。接触这光束全身就会莫名剧痛,这使得所有不速之客都被逼到了街道上。
亚衣子的脸色难看到了一定程度。身为灵能师的她,和姐姐比是差的远了,还仅是天赋差距。实战起来倒也不差,但身上的保命玩意儿已经被艾启打没了大半,主要是她还不知道艾启还有些什么本事。的确,他还没掏出那杆狙……
“完了……影之书是得不到了——不,还有办法。”她喃喃自语道,艾启这下是听不见了。不过她接下来的喊声,就算是个听力有问题的人也能听得清楚了。
“影之书迟早得是我的!御祓如和马尔托巴之墓的人已经行动,就凭你们,能守住影之书多久?”
“哦,那就不用你费心了。天神小学即将再次被打开,恐怕你们要行动,也得加快动作了。”艾启稍带嘲讽地回敬亚衣子道。他有些想起来这个丹羽亚衣子是谁了,好像是冴之木七星的同学来着?
听到这话,丹羽亚衣子愣了一下,随后呼了口气。“哦,这样啊。嘛,倒也没什么不好的。那祝你好运咯。”
“多谢。还有,冴之木七星代我向你问个好。”
“……哼,走了。”
像是忍着不爆发一般,她留下了这句话。两辆轿车绝尘而去。良树摸着身上的光膜发愣,这就算是解决了?
艾启直觉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而对方提到了两个名字,应该是两个组织吧?影之书有这么重要么?
答案早就出来了:是的。毕竟是传说级的物品嘛,连艾启这种协定者(平定者)都趋之若鹜,何况普通人呢?(滑稽保命)
总之,事情解决。虽不能怪丹羽玖音……她在不久之后赶来,专程道了歉。她没想到自己的设备被丹羽亚衣子监听了,对方还是个黑客。不过在知道了影之书的一些具体作用之后,她倒是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艾启——和状态回转的步美。
影之书,一本魔典,记载着无数的禁术——和系统说明一致。封印着许多不祥的事物和毁灭性的咒术,在天神小学的事情曝光于灵异界之后,不少人因为这本魔典都杀破了头。
不过更重要的,在玖音的讲述,与步美的证实下,艾启总算是明白了,涅槃魔女的事情。
涅槃魔女,或者说涅槃,目前是被封印在影之书里,寄生于步美的身体中。同时,步美那严重的内伤与失去的右眼也有了答案:影之书被封存在步美的腹中,而她却忍痛将书取了出来。恐怕这些都是伤口处理不当留下的后遗症吧。
这听得步美的母亲心疼得要紧。
而这并非导致她精神失常的原因。她必须维持影之书的封印,镇压住涅槃,但自己的魔力不足,只能牺牲其他东西作为代偿。一旦涅槃与世界融合,那后果就是毁灭性的。亚衣子提到过的两个组织,很不幸,步美都接触过其中的人。亚衣子不属于那些组织,其实她的目的和步美一样,想要利用影之书封印住涅槃,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嘛,对艾启而言还好,自己没把她打太惨……
原来又是个能“毁灭世界”的玩意,怪不得是传说品质。艾启无奈,但自己又得取得这玩意。不得已,他只得和步美协商。
“我觉得,一般人不会有接受她的痛苦的能力的。并非我不愿意,我也想不让妈妈担心,我也想让大家——”她看了一眼黄毛君,“不再为我给自己添那么多麻烦。”
“痛苦的过往么……我倒是有些兴趣。”艾启无所谓地说道。“不如让我亲自和涅槃交流一下?”
“不行的,这样的话。”
“真的?”艾启轻轻笑道。“如果我不在,你觉得影之书今天会到谁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