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
十四院谦一用完午膳，在二儿子的陪同下悠闲地在庭院内散步。天公作美，连下了两个星期的大雪在这几天时下时停，而今日完全是太阳取得了优势，没给雪云留下露面的机会。
身为幕府将军的直系后代，坚守本心已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常识。这个庭院的布置与设计，都是数百年前天皇的赏赐——作为皇帝曾经的行宫。十几代相传，就连地砖的缝隙，及叶子的数量都没有变化过。唯独变化的，只有在这里踱步的人了。
“月子——你的妹妹，是个很好的女性。”
“是的，父亲。”
家主停下了脚步。目光的尽头，是一个活泼的身影，身着竹叶袖纹和服的上弦月。二少主盯着她看了十几秒后，突然闭上了眼，将脑袋转向了他处。
“真的……我都不愿承认，太像了。”
“只是，头发短了。”家主抚摸着一枚御守，轻轻地摩擦着上面的丝绣。
上弦月此时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偏执的父子二人。和室的门大开，也没有要遮挡着谁的意思。在上弦月的对面，是将清酒兑着伏特加喝的柳德米拉。暖炉卓上摆着数个碗碟，里头竟是炸花生米、水煮毛豆、凉拌海带丝、卤鸡翅膀和炒丁螺。都是中式下酒菜，怎么看都不是在当地可以弄到的食物。肯定是从谁的存储空间里搬出来的吧……
“我真的很欣赏东方人的创造力。”柳德米拉一口喝完碗里的酒，自顾自地再倒上。“我已经是第七次出任务了，遇到的队友大多数都是东亚人，场景也是。你们对战斗节奏的把控，的确不输于任何一个现役军人。”
“这你就过奖了。我倒是觉得，场景和队友，东西方的都有。而且要说到西方场景嘛……”
“打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算不上什么挑战。”上弦月的意思，柳德米拉很明白。所谓“西方场景”，估计说的是丧尸吧。这还真是西方比东方更繁杂一些。
上弦月看着周边摆了一排的空酒瓶子——大多数都是柳德米拉喝的。虽然酒量跟着体质被系统带上来了，但自己也只是一瓶白酒的水平，而柳德米拉到现在却还是面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说呢，毛子就算是个女的都这么恐怖么……
“……嗯。”
柳德米拉也顺着上弦月的视线看到了那些酒瓶子，大概也明白了上弦月的意思。“在我们国家，喝酒与其说是喝饮料一样正常，不如说是像吃药一样，很依赖。我身边就有非常多嗜酒如命的人，我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没钱买酒喝，还想过在肥皂里蒸馏出酒精来兑着喝。”
“是为了御寒吧？”上弦月发觉自己的语速有些快，难道自己这么快就开始不行了么？
“最早是，直到我喝了教官从华夏带来的白酒之后。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酒也可以这么好喝。”说完，柳德米拉也兑好了碗里的酒。“我就一直很期待被派到华夏做训练了。”
“军人不是不允许喝酒吗？”上弦月问道。
“不在出勤期间都可以喝，但不许喝醉。真正特殊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喝一些的。而且，说道出外勤——”柳德米拉指了指山的那个方向。“罐头和那个道士，他们那里有什么新消息？”
“他们据说是已经和呼唤——就是坦克——取得联系了，好几个人两天之内都找到了各自的组织，有灵能师‘论坛’，有神社那一边的天子团体，也有其他教会的人。”
“……我有点开始烦教会了。”柳德米拉皱起了眉头。
这时，家主大人也加入了对话，虽然他们只是在门外站着。“如果是拜上帝的那个教的话，在国内分了三派。你们昨天解决的是最激进的一派。放心，如果给其他两派人知道了，他们说不定还会褒奖你们。”
“啊，家主大人。”上弦月立时站起。“您也来喝两杯么？这些小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喝酒就免了，这里可有一位千樽不倒的女英雄，呵呵。”十四院谦一笑着望向柳德米拉，眼里充满了赞赏之情。“不过月酱亲手制作的料理，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晶人，去取我的筷子来。”
“是，父亲大人。”
二少主没有一丝犹豫，如机器人一般接受了使命，转身离开了。家主取下了靴子，也进入了和室，与上弦月一同在暖炉桌旁坐下了。
“十四院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百年的人脉还是能保存下来的。若不是龙之介和晶人这么多年来坚持为母报仇，这点人脉恐怕一辈子也是用不上的吧。”谦一叹道。
“那您呢？您不想复仇么？”
“我不一样，我没法亲手复仇，我答应过她……我年轻时杀了太多人，我对她发誓过余生不再杀任何一人。”
一连串“我”字开头的句子，比起遗憾，更多的是怀念。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参与进来，但他更看重自己向爱人曾发的誓。龙之介是少主，晶人就是二少主了。自月子——小女儿死后，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开始迅速苍老，外表比实际看起来要足足大了二十岁。
这是个性情中人，偏执但有分寸。“毕竟，人倒是不坏。”上弦月是这么评价的。这也就是她当初同意做她的“女儿”的原因，况且这是任务完成的条件。
“早上情报已经全部到手了，我的手下们已经同你们要求的所有组织取得了联系，包括教会的其余两派。”谦一正色道，一扫刚才的暗淡。“加上我们，一共六个异能者的组织。我们将于明天晚上会谈，共同寻找剩下的半块‘钥匙’。”
此时，二少主也回来了，恭敬地举着一双樱花木筷子。谦一接过后，首先选了凉拌海带丝，尝了一些。
“没有吃过的味道呢。不过很开胃，的确适合下酒。”
家主对每道小碟都只是试探性地尝一两口，就算对某些菜比较喜欢也没有多吃。一方面他刚刚吃完饭，另一方面这也是礼仪的一种体现，一直彬彬有礼的样子。而且不作于个人喜好的评价，也免去了客套。
“父亲，刚刚大哥与我联系了。”在谦一停筷的一刻，晶人轻轻地说道。
“他说什么了。”家主的提问从语气上不像是提问，更像是命令晶人把事项说出来。
“是。大哥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护送那位戴先生前往天之下神社的人已经完成了任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背上据说背着一条长棍面包。他们多次提及到月——三小姐的事情，可以确认没有威胁。”
戴先生，就是指的UZI了。当然不可能报上本名，万一对方真对自己的身份好奇了而在这个世界的华夏去查……查无此人，反倒是更大的诚信危机。
“哦，是她啊。”上弦月和柳德米拉一听就知道提及的另一人是谁了。“她情况还好么？”
“是的，托三小姐的福。”晶人轻轻地笑了一下。“与天之下巫女的交涉拜其所赐十分顺利。据说她们也有相应的线索，想必到时候一定会有所帮助。”
“第二件事。”
“是。”晶人收起了笑容，继续说道：“先前我们派遣去跟踪那位不灭先生的人……被甩掉了。”
“……我知道了。”家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事实上跟踪艾启只是晶人的自作主张而已，就算是他，生平也是很少看到魔法师的。任何接近上弦月的人，不知为何，他都有种想查清是否有威胁的冲动。眼下，他明显有些焦虑。“那位大人也有他自己的公务，不要追究了。”谦一威严地说道。
“是。我这就去吩咐万事组，放弃对其的跟踪。”
“不，你们要与他保持联系。他是你的恩人，没有他们，你是没法做到闯入那个邪恶之地的，就凭十几个忍者精锐。只是，跟踪之事，不可对他再行了。”
“了解。”晶人郑重地低下了头。接着又如刚才一样，果断地出门走了。目送儿子离开，家主也收好了筷子起了身。
“就是这样。这个孩子经常心太热，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还请原谅。”
“不，我能理解。”开口的不是上弦月，而是柳德米拉。“我曾是个军人，所有与关注目标接近过的人，我们也都会查清对方的底细，是否可靠。这是谨慎起见。昨天他不辞而别，这的确是他的过失。”
“无人无过。”谦一离了席，走出了和室。“小姐是从俄国来的？你的日语说得很标准。”平平淡淡的称赞之后，他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留下了饮酒的二人。
“都花了一千多币了，要是再不标准我可要骂人咯。”上弦月与柳德米拉干杯，再次一饮而尽。“他走之前和你怎么说的？”
“说是接到一个个人的支线，重点说了不能有其他任何人来参与，不过到时候会想办法和我们取得联系。我倒是无所谓。”
“……这样啊。”上弦月想起了一些不是很愉快的桥段，郁闷地拨开一个毛豆。“还想他先给罐头治治手臂的。算了算了，他都这么说了，反正他目前还是挺可靠的。嗯……话说来你怎么退役的？军队应该不能随便退役吧？”
“现实中啊？嗯，我失明了。”
柳德米拉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将上弦月吓了一跳。一个超厉害的狙击手失明了……
“家乡也是有人照顾我的。家里真的很穷，好在我的抚恤金比工厂工作养家的弟弟高了两三倍，所以算起来家里的状况反而更好了。”
上弦月担心地问道：“那你在终焉空间的时候，就没人担心吗？快一个月醒不来什么的。”
“就解释说是失明造成的心理疾病的后遗症。”柳德米拉理所当然地答道。“毕竟我当时真的有心理障碍。”
上弦月愣愣地听着，突然叹了口气，不声不响地喝着闷酒，菜也不配了。
“真的，和他们相比，我这算什么呢？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个个都是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去，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她如此想道。
柳德米拉没有再说什么。酒量再好，也是有度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宴席，也就如此告终了。
……
纯子的父亲——这是一个教育观比较开放的男性。他的工作类似于开卡车超市，也就是专门开小卡车去别的地方（比如市里）进货，然后把车开到农村去卖。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八九十年代了，农村地区也并不是难以见到城市里的流行货物了，但做他这样工作的人依然存在。之所以把女儿送到这种地方来读书，也只是为了让其体验特殊环境的特殊文化氛围，仅此而已。
当然，这两天的事以及教会激进派在学校里的各种勾当，已经在松丸老师以及十四院家的宣传下变了种说法，其他两派教会的人听闻消息也紧急派人来处理后事，等等。学生们自然是被封口。纯子没有一同前往，毕竟天这么冷，也没什么非去市区不可的理由——买几本少女漫画而已，艾启代工就行了。
艾启的目的很简单，找到篠崎步美，找到影之书。虽然对影之书的剧情他一概不知，他所知道的仅仅就是步美受影之书的影响几乎失智。本来叫上开水罐头帮忙会更好，但这是个人的支线任务，拜托他人总是会欠人情的。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奖励是能量石啊……嗯？”
再次看了看那个任务要求与奖励。“找到‘某件物品’”已经变成了“找到影之书”，但任务奖励却与81件物品的支线有些不同。后者奖励的是“能量石”，而前者奖励的，却是“能量石（100%）”。同为能量石，一旦加了这个后缀，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消耗品？”
“嗯？怎么了？不灭先生。”纯子父亲在驾驶位，听到了副驾上艾启的自言自语，随口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需要购置一些应急的补给品罢了。”艾启自然地答道。这也是实话。购置补给品的日元现金，自己也稍微兑换了些，汇率和在死后世界一样，而且在死后世界用的钱还留下了一些，不够再兑就是。
纯子的父亲爽快地应下，他的目的地就是市中心某处的一个批发部，艾启也可以一同去补充物资。
其实作为一个异世界的冒险者，没有本地的真实身份，钱财是可以靠打劫获取的——还真不少人是这么做的，尤其在某些汇率苛刻的世界里。艾启也不是没想过，但抢劫的风险大，回报率也不高，还没有诈骗来得实在。当然，他才没那种随随便便就能骗到大把钱的口才，也没有那种商业头脑。或许在这种比较现实的世界里卖药水来钱超超超快，但身份又不免受到怀疑，所以还是老老实实花终焉币吧。毕竟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个有钱人了。
虽然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周围的景色从山地，到农田村庄，再到依海公路，转到城市之前，艾启也算是满足了一下到国外旅游的心愿。相比国内，这个强迫症国家可谓是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整齐划一的农田，将门前积雪扫的一尘不染的各户人家，还有从另一侧呼啸而过的新干线，这些都是第一次见到的景象，不是通过照片，而是用双眼去观察。
旅者，某种程度上也是挺幸福的，毕竟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去探索，而他们会一直这么发现下去。
时值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大雪倒是没给市内留下太多痕迹，尽管冷，街上的人倒也是不少。毕竟没到下班时间，大多数还都是青年学生，以及结伴出来购物逛街的家庭主妇们。社畜们是不会在这个点下班的，除非是被外派的或者是刚被解雇的。
这是十来年前的倭国小城市，发展水平等同于当前的一个三线城市——仅指市中心地区。而作为市中心地区嘛，随时堵车这种常识性事物也是有幸碰上了。感想的话……为什么他们堵得这么熟练啊？
总之，几经周折，小卡车还是开到了目的地。说实话，能将店铺开在市中心，都是很有本钱的店家了，何况这个批发部。一下车，店门口的这个招牌就挺醒目的，大红色的纸竖贴在墙两侧，而门上端横贴着店的名字：兴昭运万。
哦，好吧，艾启这是看反了，门口这是春联，那应该是横批，万运昭兴。对联的上下联被一些货物堵住了一般，只能看见“天时地利”和“人和家康”的开头，虽然简单，但还算工整。真正的店名叫“榕闽居”。
好嘛，原来还真是家华夏店，还是个闽人开的。榕指的是闽省的省会榕城。怪不得能在市中心做得下去生意，店里还有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在讨论货物。
纯子的父亲也穿过货物进入了店里，一个身着整洁的人和他打起了招呼。
“欢迎，高茂町先生！还是要原来的二十箱吗？”
“好久不见，林老板。这次多要点，原来的不变，再加那个牌子的洗衣粉三箱，很受欢迎呐。”
纯子的父亲与老板一见面就谈好了生意，这显然是老主顾了。艾启没着急和老板打招呼，而是审视着货物。小店看起来不大，实际五脏俱全：粮油米面，烟酒糖茶，笔墨纸砚，日用百杂，有倭国货，也有华夏货，要找什么几乎都有，还都是论箱来算的，就差卖枪支弹药了。
当然也不是只支持批发购买的，零售也是没问题的。米倒是各个县的都有，甚至有某个核灾区产的……好吧，目前那里还不是核灾区，毕竟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早。剩下的就是暹罗的香米和天竺的长米，艾启还是偏爱香米的。煮干饭的时候，香米里头加一点糯米，饭的口感会好很多。
冰箱里倒不是箱子了，而是包装好一百克两百克的蔬菜，上海青和空心菜韭菜之类的。价格上一点都不亲民……也难怪，也只有华夏种比较多这些蔬菜的。
“老板，今天的茄子特新鲜，刚刚到货的。要不要买点尝尝？”
不知不觉，林老板也来到了艾启身后。艾启是打算买菜，可不是在这里，集市里说不定会便宜点，只是原产华夏的菜会少很多，不过这没关系。倭国的菜一向超超超贵。
艾启用汉语对老板说道：“看出来了，应该是上午才摘下来的。老板汉语也姓林么？”
（这里注一下，日本的姓里也有“林”这个姓，只是日语的念法是hayashi。）
“啊，对。毕竟在这地方做生意，lin这个音又比较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呵呵。”
“挺有道理的。我要的东西可能不少，香米要个四十斤，面粉十斤，还有糖和酱油。”
“好——是公斤还是斤？”老板确认道。这的确挺重要的，艾启似乎忘了斤只有国内才这么论了……
“额，500克，斤。酱油的话，有味极鲜吗？”
老板笑呵呵地称米。“要啥有啥，只是国内同意出口的就那几个牌子，老板没特别要求的吧？”
“这倒是没关系。”艾启看到了几个平时也用过的大厂牌味极鲜，放心了。他挑了几瓶“1:1:1”的调和油，老板也称完了米和面，和其他商品一起，极其熟练而牢固地绑在了一个纸箱子里，虽然五六十斤重，但可扛可提，力气大点就随便拎着走了。艾启不虚，他有存储空间……
“系统，终焉币兑换人民币和美金的汇率是多少？”艾启问系统道。
【未检测到需要货币：美元的场景，无法兑换。终焉币与人民币的汇率为终焉币1:1.226人民币（以当前世界水平计算）】
日元是1：15，那明显兑人民币合算啊！10000日元才三百多人民币呢。保险起见，艾启询问了老板，是否能用人民币结账。老板想了一秒，点头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发票没法开给你就是了。汇率……你等等，我电脑查一下。”
算完了汇率，当然不管怎么算人民币都划算。明显是双赢的交易。将箱子里的绝大多数东西全转移进存储空间之后，艾启就相当于抱着个几乎没重量的纸箱了。要是真扛着这五六十斤的东西，呼唤说不定很轻松，艾启还是会有些吃力的。
临走之时，艾启问了老板一下，如月学园的位置。只有在那里，才能查到步美的住址。他打算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动身。任务并非太着急去完成，而且他不可能跟着纯子的父亲回去，他得找家旅店，最不济也得是个网络咖啡厅待一晚上。而首先，他在附近的书屋里弄到了几本纯子要求的少女漫画，打包好了之后回去交给了纯子的父亲。
“肯定是给那孩子买的吧？这不行，我得付你钱的。那孩子一天到晚就找人麻烦……”
“不必了，她倒是帮了我很多忙，这是我答应她的。就当是我付的车钱了，如何？”
“这……好吧。那我得回去了，天黑了路就不好开了。天律先生，我们以后联系。”
高茂町先生打着招呼，无奈地上了车，感觉还在为纯子的任性要求感到不满。艾启倒没怎么说的，毕竟是自己答应的。
不过说到联系，艾启想起来，自己还需要买一部手机，或者能在这个世界使用的号码卡。目前没有任何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联系队友的方式，有一个号码会方便很多。他得去手机店一趟。
问道了最近的手机店的路，他就直接出发了。没花多少时间，手机卡也搞到了。插入了终焉空间的智能机后，总算是可以运作了，接下来就是找旅馆了。
鉴于如月学园的地址，他决定找一家离学校近一点的旅馆。为此，得坐电车坐个几站的。倭国的电车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以往就只能在动漫和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三站，四站……在第四站即将启程之刻，艾启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身影，是自己觉得很熟悉的。仔细辨认后，他张大了双眼，呼吸都停止了。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她居然还……”
没多想，他就直接冲出了车门。在他离开后半秒，电车门被合上。
在他后座的两个男人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阻止。他们对视了一秒，其中一个人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万分抱歉，大少主。二少主交代的目标，我们跟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