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个老人八十多岁了,京剧唱的太好了。”
“京剧,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有听过?”
“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学识肤浅了,我们虽然生儿为狗,但该知道的一定要知道,一定要做明白的狗,有点学识和见解的狗。京剧是国粹,是非常好的,听那些老人说,京剧太美太好,太有味道。他自从退休之后,就一直学京剧,不光唱,还研究,理论和实践都很厉害了。”
“我只知道唱戏,声音很大,类似于大吼大叫的那种。过去根本没有听说过什么京剧之类的。”
“你说的唱戏,那是秦腔,典型的地方戏,只能在天高地厚、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唱。那个戏,唱的有力,唱的富有激情,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跌宕起伏,反正一点,不适应的人是不习惯欣赏的,有人说那种戏吓唬孩子也不错。”它笑嘻嘻地说完,我们就静静地欣赏着那位老人表演的京剧清唱。
老人没有化妆,穿着一身运动衣,头发全白了,但面容红润,看起来精神特好。他唱起来也是有板有眼,反正我不会形容,就静静地欣赏着,不敢影响一些老人观看京剧的雅兴。
看了一会京剧,它就领着我到了一个书法绘画的大厅。那家伙,阵势真不小,哪像老人的娱乐中心,简直就是一个专业的培训基地。写字的几个人在静静地临帖,写的毛笔字又大又黑,横平竖直堂堂正正如同他们站立的姿势;画画的几个人认真地在看着对面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专心致志屏气凝神地边看边画。
“看见了吗?这是书法绘画组的。他们有的简直超过了专业的水平,还获过大奖呐!”
黄狗说完,我就认真地看着。对于书法和绘画,我实在外行的很。但我知道写字这个事情很有意思,就想起农村山里每年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贴春联,春联由一个退休的老师书写,那人气,那热闹劲,我至今都历历在目。
“如此工工整整地写,还不曾见过,我之前见到的都是写对联,在红纸上写,那简直喜庆。”
“那是简单的书写,上不了什么档次的。书法,这玩意,听说要好好地临帖,临谁的帖呢?听说古代的人太厉害了,有写楷书的,尤其以唐代最厉害,有些隶书的,有些魏碑的,还有写行书的。他们根据自己的情况,都平心静气地临帖。他们经常讨论书写的笔法和布局,还提及许多古代的书法大家,其中的一个,就让我深深地记住了,他叫王羲之,厉害的不一般,他们好多人都写王羲之的行书,听说简直如同行云流水堪称一绝。至于绘画,开始是素描,后来有写生什么的,分类嘛,有山水,有人物,还有花鸟,一句话,那玩意太深奥了,咱不费那脑子,只看个热闹就行。”它认真地给我介绍着,我只能静静地看着。
“画的真像!”看到一位戴着鸭舌帽的老人,认真地画着对面坐着的老太太,那容颜,那姿势,连那眼神都是非常相像,简直和真人一样,看着这些,我就不由地赞叹着。
“既然画,就该画的像一点。他们曾经说过要画我,我激动了好几天。你想一想,那么多的老人,围着我给我画像,我是不是就立马成为一只名狗。名狗那日子能不滋润吗?人,有很多都靠名气吃饭的,有了名气,就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我一旦成为名狗,就一定是吃喝不愁,后半生一定是会风光地活着。可遗憾的是,那件事情只是说说而已,居然没有了下文,让我失望至极。听原因,大致嫌我的毛色不好,他们作画,对白狗、黑狗最感兴趣。另外也可能考虑到我不会静静地配合他们,他们这种想法,简直是小看我了!”
“他们画画,也写字,日子过得有意思!”我默默地感叹着,就不由地想到农村的老人,更多的是无事可干,他们过多的就是抽烟,就一个人孤寂地打发着一天天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就是老年人最重要的生活内容,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自家自留地里的那块早已圈定的墓地。
“走,看点别的,一定更加新鲜!”
它说完,我就跟着它继续慢慢地前行。那个地方的老人,全部静静地比划着什么,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不过那些柔和的动作,缓慢的一招一式,我在广场上见过,有时候还伴随着音乐。
“好像不是再跳舞!”我试探着说。
“怎么想到跳舞呢?这是太极拳,是一种强身健身的运动方式,也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这种拳,门路很深,它阴阳开合、刚柔相济、内外兼修,别看软绵绵的,那可是绵里藏针,柔中带刚,需要内功。”
几个老人统一穿着黑色宽松衣服,好像是古代装饰,慢慢地比划着,看起来很是享受,很是超脱,我投入地看着,它就示意我继续前行。
一连走过了好几个小组,有下棋的,有玩麻将的,还有打乒乓球的。玩法不同,但快乐是相同的,下棋的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沉思着;玩麻将的忙碌的组合着自己手中的牌,还仔细地查看着别人打出的每一张牌;打乒乓球的则热火朝天地打着,现场不时地发出激动的喊声。
“这些娱乐方式,你应该都熟悉,我们平时都能看到。下棋,那需要智慧,考验的是脑力;玩麻将,那需要独立作战的能力,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至于打乒乓球,那需要技巧,别看那么小小的一个球,可厉害了,在国际的舞台上可走红了,唯独中国人打的最好,称之为“国球”。据听说,还因为这些小小的乒乓球,还带来了一场重要的大国外交。”
最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舞蹈班。听黄狗解释,名字叫着“夕阳红舞蹈训练组”,现场的老人以老太太为主,都穿着红色的舞蹈服,从远处看,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一群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们随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动作柔和,神采奕奕,看着就让我心潮澎湃。
“跳舞,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健身,更是为了舞台上的表演,每年的元旦、春节以及别的重大节日,他们都组团参加,社会反响特别好,谁说老年人就啥也干不成了,老年人照样能干一番事业,照样能给社会带来有价值的东西。”
黄狗还想领着我看一些别的新奇的场景,我却感到饥渴难耐了,胃里空空如也,再好的表演和场景对我都是缺乏足够的吸引力。
“兄弟,欣赏艺术是很好,是精神大餐,但饿着肚子欣赏,一定会大打折扣的。”我幽默地说了这么一句。
它果然是聪明的狗,立即果断地说:“抱歉,实在抱歉,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呢?民以食为天,我们,也不能不吃不喝欣赏他们的艺术。走,跟我走,不会没有吃的东西。”
我跟随它到了餐厅的外边,果然有各种各样的吃食,我几乎是饥不择食地吃了起来,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时地说:“慢点吃,不要急!吃,这点事情,不会成为问题的!”
我认真地听着,也感激地看了看它,偶然让嘴稍微停顿一下,说一两句表示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