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话我爱听。前几天经过一个工地的时候,几个工地上的民工,在休息的间隙,见到我优哉游哉地经过,就大发议论不停地感慨着,口口声声说什么‘快乐的狗烦恼的我’,咋一听,觉得是欺负我嘲笑我侮辱我,仔细一想,也有道理。他们辛辛苦苦地赚钱,要在老家修建新房,要为孩子交学费,要给老人看病,还有积攒一点,以防急需之用。他们,活着也真的够不容易的,哪像我们,吃饱了肚子,就无牵无挂万事大吉了,旧的一天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生活照样在阳光灿烂中拉开了序幕,我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什么烦恼、忧愁、担心、困苦一说,我们简单的过,当然也快乐地过。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什么的,于我如同浮云。”我也跟着它信口开河,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一通。
“说的有道理,看来我们是相见恨晚啊!说到他们教育孩子,我就感到一种可笑。他们的愚昧实在让我想不通,自己当年就努力了吗?就考上好大学了吗?自己不作为还强行要求小小的孩子,真的想不通。自己都糟糕到了那样的地步,还指望着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他们怎么就一点不懂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遗传的道理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晓得。看他们的样子,水平不高,三四十岁了,还那样浑浑噩噩地过着,不是玩手机,就是玩扑克,还指望孩子出人头地,榜样的力量一点没有不说,恶习的传染却是无处不在。他们,在教育子女上,真的就是一个笑话。”说起教育孩子,它照样能说会道,我真的有点佩服它,不知道它不懂的东西是什么呢?
“就是,对于孩子的期望应该在合理的区间。孩子成功不成功,并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快乐着正直地生活一辈子。我就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对于平凡的人生总是不屑一顾,总要求孩子要成为非凡的人呢?他们的思想认识已经迈进了死胡同,真的不可救药了。放眼芸芸众生,普通的平凡人是非常多,杰出的人则是凤毛麟角。想一想,这个世界,大家都是出类拔萃之人,那是多么可怕啊!多数、或者说绝大多数人应该是普通的人。”我也颇有感叹地说。
夜空静美,星光灿烂,生活的喧嚣沉寂了,希望的热情依旧在萌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夜晚还在加班,或者还在认真地谋划着自己的未来。我们大发议论的间隙,我也有意地注意到,院落里那一家三口的战争平息了,房间内亮着灯,没有人在说话。孩子好像在认真地学习,两个大人干什么我不知道。
“你们家真正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富有爱心的人了,他的那些实业,你都见识过吗?”我随便问了一个新的问题,想让花狗的激情消退一点,说的平静一点。
“这个嘛!如实奉告,我还不曾见到过,听说都很有规模。他是一个干大事情的,不过是从这个废品收购场起家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他就这样一点一滴建设起了自己的事业大厦,想一想,实在厉害。不过人家格局大,哪像这三口之家的男人,小打小闹斤斤计较唯利是图好高骛远,看来就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它依旧说的很有味,而且是绕开我的问题自如地大发厥词,随便地感叹一番。
“要干一番事情,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们没有那样的难题,我们只想着生活能够简单地进行就行。我追求不高,就想着回去,在农村大地上静静地生活几年,让生命静静地走到尽头。”我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目的之上。
“回去也好,不过也不要把未来想的过于美好。始终要相信一点,想象的越美好,终究让自己越失望。农村天大地大,但那只能是感情上的事情。生活,注重还是这样的实实在在,有吃有喝,就无忧无虑了。不是给你说过吗?没有彻底准备好,不要轻举妄动,弄不好你会为此刻的决定付出代价的。”它再次劝告我不要急于回去。
“我喜欢自由一点的生活,是那种精神上可以随便放飞的自由!”我嘀咕出了自己的最终想法。
“自由是好,但失去了自由却不一定就是不好,这个没有严格的界限。如我这样,已经习惯了,就对自由不大在乎了。想一想,人类一直讲着的自由,也都是相对而言的,真的自由到了无法无天,那就要天下大乱了。心自由了,即便有这条铁链,我也是视若无睹满不在乎。心若失去了自由,即便天南海北地走着,也会被禁锢一样的痛苦。心,才是自由的根源!”它简直是强词夺理自圆其说,我感到没有必要继续和它白费口舌了,就做出了犯困的样子来,示意它能停止漫无天际的说辞,让我安静地歇息。
它终于停止了说话,若有所思地仰望着星空,好像一个哲学家,在一番沉思之后要发表高深的见解。我保持了最大限度的缄默,它也就没有打扰我的睡意,一直静静地沉思着。
它,生活的也不易,多年以来,一直被一个无情的铁链控制着,听说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好在它善于思考,善于对一些事情溯本求源,总能精辟地道出其中的一些奥秘。它真的是一只不错的狗,遗憾的是只能如此这般地度过它凄惨的一生。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好像在议论着清明回家祭祖的事情。清明时节,是一种重要的节日,我一直记住的是过去的大山里,农村人忙于植树,忙于种植一些农作物,当然也要成群结队的上坟祭祖。过去山里人很多的那些年,他们在前面说说笑笑地走着,我们就在后面无忧无虑地看着热闹。---那是一些美好的岁月,那些岁月,只要一想起,就不由地感到心动。
“清明节到来,他们一定要回去上坟烧纸。今年的清明怎么没有下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一首古诗怎么说着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清明节,不下雨,就没有情调,也不利于上坟烧纸,天干物燥,容易失火。”它凡事总能感叹一番,刚一睁开眼睛,听到了几个人关于回家上坟烧纸的议论,就给我感叹一番。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了清明节了!”我随便地说着,心中却在想着尽快找到小黑,和它做最后的道别,然后立即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