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伤的时日之长,让我都不曾预料。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我在秋风萧瑟中遭到了伤害,到了大雪纷飞中还不能走出院落,走向大街,开始正常的生活。
时光漫长,生活单调。我就在等待中打发着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日子。生命,只是一种简单的形态而已,活着,就是在时光的长河中随遇而安地对付着。
城市的冬天和农村并无什么区别,北风总是呼呼地刮着,严寒总会不期而至,干旱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降下一场大雪。降雪之后,道路湿滑,我在院落里就能听到各种交通肇事的消息。
“太滑了,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开车!”
“还说开车,我看没有事情可以连门都不要出,就在床上把人歇着!”
“广场十字路口两个车碰到一块了,人看来没有受伤,但车损坏的很严重。”
“现在的人,方便是方便了许多,但安全问题却很多,车祸有时候简直是不敢想象。”
这一点,就与农村截然不同,在农村生活的那些年,每当遇到大雪封山,农家人除过喂养家禽家畜之外,就烧热土炕,吃着简单的家常饭,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有时候,他们也会品尝着自己酿制的黄酒,过几天舒坦惬意的日子。
大山里的人,没有道路湿滑交通不便一说。他们看着下雪,心里不用说有多么高兴了。瑞雪兆丰年,下雪就意味着来年的好收成,他们看着天在下雪,心里就美滋滋地乐呵着。山区的农民,从来都是靠天吃饭,对于雨水,几十年来一直期待着。平日里见不到雨雪,他们就会心急如焚,尤其看着种到地里的庄稼,活活被干旱所侵袭所祸害,他们不知道有多么无奈多么痛心。
漫长的冬天里,一场大雪降下之后,他们就要在白茫茫一片大地上扫开自己平日所要行走的道路。整个山间,被一些弯弯曲曲的道路勾勒出了不同的线条,看起来特别具有生活的味道,不仅美观而且实用。
城里的人,没有清扫积雪的习惯,或者用一句俗话说,连自扫门前雪的做法都没有。大雪降临之后,他们就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着,谨小慎微地前行着。---城市和农村,总有不同的地方,我看着这些,也就不由地想着,当然还是怀念过去的生活。
养伤期间,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值得记忆,我就一直日复一日地忍耐着。“还能不能康复,能不能在城市生活一段时间呢?”我有时候就悲观地暗自想着。
这个漫长的养伤期间,我初步对于自己以后的生活进行了一个大体的计划。城里总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还是返回农村的好。新的一年即将来临,我在适当的时候就要考虑返回农村。有了城里的这段经历,就是最值得铭记的,至于自己的生活。还是回到农村整齐有序。
“即便死,也要死在我生活了好长时间的农村。进城见识了一些事情,作为一只狗,也很知足了。”我有时候就这样自我安慰着,默默地想着。
正在这个时候,毛毛的爸爸妈妈却决定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过完年就回老家,毛毛也转回去上学的事情要抓紧联系,孩子上学一点都不能耽误!”
“这个我已经给说好了,回去报名就行。”
听了这么一句,我就感到他们要决定返回农村了。在城市买房子的事情最终没有成为现实,他们就想着回到农村老家发展的人生大事。
他们要搬走,我也就没有在那个院落继续生存下去的必要了。接下来到什么地方生活,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要和小黑商量一下,身体状况如此,不考虑的详细一点是不行的。
关于毛毛家的事情,我听到了一些,也就感到全是如何更多地赚钱,如何生活的更好之类的宏伟蓝图。年纪不轻了,有些事情,我只是听听而已,不想记住,也不想在这里详细地叙述下来。
突然有一天,他们随便闲聊中提及了我。首先说到的是毛毛,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我们搬回去了,它怎么办?”
“也没有办法了,让它在城里流浪吧!反正到处乱跑着,能活着就行。”他的爸爸如此说到,看来对我的去向不想过多地考虑,只是想让我一个独自生活着。
临近过年,他们就兴师动众地搬东西。看来他们真的要离开城市,返回农村生活了。毛毛的妈妈总有点不大情愿地说:“都怪当初不行动,一直说在嘴上,如果当时就行动,现在我们也是在城里有房子的人了,现在看来,五六年白干了,只能这样可怜巴巴地回到农村了。”
“快别说那些无用的话了,早知三日事富贵一万年,谁还知道这房价就想脱了缰的野马,一直往上窜个不停。现在看来,在城里买房是不行了,不过回到农村也大有发展前途。我们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现在的农村,建设的非常好,我们回去了,继续有发展的空间,说不定同样能干一番事情呢?别在城里当个只有房子的穷人了,回到农村,住进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的居民点,啥都好的很,空气好,水好,连自己种的粮食蔬菜都好,我看比城里好多了。”毛毛的爸爸边搬着东西边不停地说着。
“就不怕把毛毛的学习耽误了吗?”
“不怕,只要好好学习,哪里都能考上大学,城里的孩子接受的教育不错吧,有些还一年四季辛辛苦苦的补课,也不见得都能上大学!”
他们从房子说到毛毛的教育,又说到在家里修建房子的事情,一句话,他们要为以后的新生活打算了。
我听了一会儿,就感到有点乏味,反正他们的事情总是没完没了,要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还是不听的好。
我的伤情已经恢复到可以走出胡同,到大街上转悠的理想状况了。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中午,我一个慢慢地走出去,到大街上看看城市的冬天是怎么的景象。
好几个月没有走出来了,外边的一切已经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除过常青树尚且有点绿色之外,别的树木也都光秃秃的,路边花园里的花朵也都枯萎了,在呼呼北风的肆虐之下,显得无精打采,好像难以维持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