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一个人在贫困的山区农村坚守着,投入地干事情,我不仅感动,而且有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如今的自己,起码还在城市生活着,起码还有毛毛的关心和大默的关切。
想着小黑叙述着牛拓的情况,我就不由地鞭策自己:学会独处也是一种高明的生活状态,不要一直期望什么繁华与热闹。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淡然地面对一切,让内心世界保持宁静与超脱。
城市,看起来处处喧闹,人声鼎沸,但生活于浮华之中的人们并不一定内心充实和快乐,他们也会感到孤寂,也会因为生活的苦辣酸甜而落寞和无奈。---生命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孤寂原本就是最基本的生存状态,不能面对孤寂,就是对自己什么生命个体的排斥。
牛拓的聪明之处就是他总会合理地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将时间充分地利用起来,干一些事情,让自己不至于无事可干而显得无聊寂寞。听说他白天不是进村入户地了解情况,就是在项目现场忙于一些项目的实施。晚上,没有事情的时候,就读书学习或者写扶贫日记,为工作谋划可行的办法。在那么大的山区,有书陪伴,就不会无聊。他喜欢读书,就在书本中体味生活的另外一种滋味。
“反正到了农村的山里,就要把日子过得整齐一点,有意义一点。他内心有伤疤,唯一可以愈合这个伤疤的办法就是工作和读书。时间是最好的,它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有意在时间的推移中冷静地考虑他所遇到的家庭难题。田田是他看着长大的,但田田却不像、或者说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内心有怨有苦,但无恨,他怨谁呢?是他的妻子吗?他说不清楚,他怨他的女儿田田吗?他认为是没有一点道理的,面对他的女儿,他是愧疚兼有无奈!”小黑的话给了我很多感触,作为一个男人,他是遇到了难以处理的麻烦。
工作上的事情要面对,要竭尽全力地做好,家庭的难题也要慢慢地处理,要妥善地解决。---作为男人,他需要将这两件大事都挑起来,即便负重,也要前行。他比较理智的做法,就是先将家庭的繁琐之事置之脑后,让工作充实他的生活,让新颖的工作内容淡化他内心的烦闷与痛苦。有些事情,先不急于去办理,放一放,等一等,或许会有更加理想的解决办法。
那个村子,只有一条通向村部的砂石路,别的村组都没有像样子的村组道路,他开车到了村部,就选择骑摩托车进村入户了,有些地方,连摩托车也难以通行,他就选择步行。贫困户的家,他几乎是一家不落地跑了一遍,然后和乡村干部商议不同的帮扶措施。
跑了一个多月,他就理清了要干的事情,什么事情大,必须汇报上级,他就按程序汇报争取着。什么事情小,事关个别群众的利益,他就自己想办法解决着。有些群众的住房不安全,他就想办法安排危房改造,有些群众的饮水困难,几十年来一直到几公里外的山沟里依靠人挑驴驮的方式解决饮水问题,他就下决心帮助他们打小电井,或者修建水窖。山区的农村,不说生产用水,仅生活用水,一直都是难中之难,人畜饮水得不到解决,生活就一直难以向前迈进一大步。彻底解决用水困难问题,是牛拓的一大愿望,他下定了决心,也开始分步骤地努力着。
最为重要的还是道路。道路不通,发展就是举步维艰,他争取新修了一条砂石路,但还是解决不了多数人的出行问题,他于是就将这个大事记在了扶贫日记的扉页,一直提醒着自己,回到单位,也一直向领导汇报着。
工作上的事情,只要全面拉开,就比较繁杂,他有时候就忙得焦头烂额,但再忙他也能够统筹推进。因为贫困,让他刻骨铭心,所以他就下决心与之抗争;因为贫困,让他深受触动,所以他就努力地不断让贫困成为历史。---改变山区的现状,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一种使命,更是他感情世界里一个沉甸甸的憧憬,一个必须治愈的另一块伤疤。
山区的事情不说出来,外边的人是不知道的,可一旦说出来,人们就会感到惊奇。牛拓进村入户了十多天之后,他才深刻地认识到,贫困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是对人的基本生存生活状况的无情威胁。他到了农村,带回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信息,也让他身边的许多人深刻认识了农村的贫困现状,对于扶贫工作有了更新的看法。三件事情他经常提及,也足以说明贫困是一种残酷的现实,是让人始料不及又不得不沉重接受的社会顽疾。
第一件是兄弟两个都是大龄单身,但依然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勤于奋斗精细过日子的事情。在一个大山脚下,有兄弟两人,哥哥五十岁了,弟弟四十二岁,他们都是未婚的单身,都在勤劳的过着日子。遇见牛拓之前,他们就一直努力着,想扩大自己的养牛规模,把日子的光景过得更好一点。第一次见到驻村干部牛拓,他们就说,房子盖好了,不用再花钱了,就是日子过得紧巴,他们想投资一点钱,由养两头牛的规模增加到四头。牛拓了解他们的愿望,同时也同情他们的处境。都那么大的年纪了,过日子是没有错,但应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当他试探地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题的时候,精明能干的弟弟几乎是直言不讳地说,前些年,老人年龄大,为了家里的事情,那里也没有出去,就一直在山里守着,结果就把自己给耽误了。至于他的哥哥,也只能干活,脑子有点迟缓,在农村人的认为中,属于那种老实巴交不能灵活处事的人,自然就没有找到对象,婚姻之事就那样拖延到了五十多岁,接下来也只能那样活到老了。
牛拓想了想,就不由地提出,该想办法给弟弟成个家,日子要整齐一点地过,就得考虑他的婚姻大事,可偏远的山区农村,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容易,解决起来是多么困难啊!弟弟看起来一点都不差,说话有思想,干事有魄力,可就是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没有进展,一耽误就超过了不惑之年。牛拓感到是一件棘手的大事,他记住了,但如何解决,他一直考虑着、也忧心着。发展养殖业是好事,可以增加收入,改善他们的生活境况,但这样做只是一个单一的方面,两件事情应该同步考虑,他在这个方面有热情,但办法一直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