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炊烟在黄昏的余晖里摇曳而上,金色的残阳铺洒在大片稻田上。
朱久炎领着一大帮子人和肖广南等官差押着白大壮,走在回城的乡间小道上。
白大壮脖子上戴着枷,脚上挂着铁链,走路慢吞吞的。
斜阳照映着队伍的影子,长长的。
怜星头上戴着一个蓝色小雏菊编成的花环,她取下的书生巾正在朱久炎手中晃荡,小小的面孔晶莹剔透,使人赏心悦目。
直到走出了河东村地界,肖广南才向沈亦见礼口称泰山大人。
肖广南刚才的表现自然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刘常和赵来二人,更是没口子的接连赞颂肖广南精明能干,沈大人别具慧眼招了个东床快婿。
沈亦也是十分高兴,先和刘常等人客套了一番,又向肖广南招了招手,命令道:“志道,过来给世子殿下见礼。”
朱久炎手势一摆,侍卫们继续前面开路,他嘴里正式介绍自己道:“肖大人,正式认识一下,湘王世子朱久炎。我们一起回城吧。”
怜星绽颜一笑,微微福了一礼,也上前自我介绍,“肖大人,我叫怜星,刚才谢谢你的帮助。”
“肖广南三生有幸。”肖广南恭敬答应,抱拳长鞠,“司吏肖广南见过世子殿下,怜星姑娘。”
“肖大人,不必多礼。”朱久炎抬手虚扶了一下,微笑说道:“久炎还要谢肖大人替姐姐洗清嫌疑呢。”
赵来和张大连连点头,感谢肖广南洗冤,更是对肖广南深深一鞠。
肖广南赶紧谦虚,语气客气,带着一系列的敬语,口称职责所在,身子却慢慢退到了沈亦身后。
有些意外地看了肖广南一眼,朱久炎心里暗暗摇头:看来这个肖广南并不想跟湘王府走的太近。
没事,你岳父是王府医官,你还能摘出去?嘿嘿。
不管愿不愿意,肖广南还是要和朱久炎同行,因为荆州府衙就坐落在湘王府旁。
队伍最后是沈亦雇来的两辆马车,一辆车上装着逛街买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另一辆车躺着两个伤残人士。
苏禄国商人李永在阅江楼给何耀祖打了个半死,要死不活地仰天躺在马车之上,身子稍稍挪动一下都钻心剜骨,巨疼无比,脑袋却不敢停顿,盘算开来,“完了,刚刚给伯爵大人的弟弟死揍一顿,现在又落入这个比何耀祖更狠的亲王世子手里!这次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躺在马车上长吁短叹,暗暗揪心。
“哼哼。”
躺在另一边的杨烈看着李永惶惶不安的样子不由得耻笑一声,杨烈满口的牙齿已经给刘常拔掉了,满嘴鲜血,手脚不规则地各种扭曲,这是侍卫们按照刘常的吩咐,用的分筋错骨手法,这人算是彻底废了。
因为疼痛,杨烈脸上的肌肉会时不时抽搐颤抖一下,笑起来就更像是个厉鬼。
“嗯?”
杨烈的凶厉模样,吓得李永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又俐落地跌回了车板之上,杀猪似地叫了起来,“你……你……你要做什么!走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他哭叫半晌,才想起杨烈根本就动弹不得,并不能把自己如何。
胆子自然大了起来,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骂道:“杨烈你也有今天,平日里就知道欺压我,今天还帮那何耀祖殴打于我!看看,报应啊,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也有今天!”
“嚯……嚯……”杨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说不了话,躺在那看着李永,冷笑连连,脸上全是鄙夷之色。
“你……你,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李永阴沉着脸,握紧了拳头对准杨烈,但那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心中的胆怯。
“看来你是真不敢动手。”朱久炎叹了口气,走进马车。
朱久炎看着杨烈,不咸不淡地说,“杨烈,你刚才若是直接告诉我情报,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为什么骨头要这么硬就是不说呢?
看你勾结何耀祖,干着吃里扒外的勾当,也不像是个义薄云天之辈。怎么?想拿刺客的消息保命?现在你残废了,想来也不会告诉我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么挑衅李永,看来你是想求死了,可惜他胆小得很。这方面我们倒是一样的人,保护自己第一,碌碌无为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其实,你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可以去问你的主子秦三嘛。”
朱久炎拔出了一把刀,正是白大壮的柳叶刀,刀刃上发出幽幽的寒芒。
拔出刀子的时候,还面不改色,动作居然还很优雅。
看到朱久炎拔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
李永头拼命往后仰,瞳孔收缩,整个人瑟瑟发抖,一股腥黄的液体从裤头流出来,竟然失禁了。
杨烈反而坦然得很,喉结不断滚动,漏风的嘴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朱久炎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刀尖抵住了他的心脏。
杨烈身躯抖动了起来,眼里露出无尽的恐惧……
朱久炎没有说话,握刀的手很稳,他缓缓将刀送进血肉躯体,锋利而狭长的柳叶刀,渐渐没入杨烈的胸膛。
杨烈本已麻木的身体又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开始剧烈抽搐,朱久炎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脸色一直很平静。
杨烈的嘴巴虽然被捂,但鼻子发出杀猪般的哼叫声却也朝马车外传出了一些,只因朱久炎的手太小了,并不能完全捂住。
杨烈的眼眸张得很大,如看鬼怪一样看着朱久炎,眼前这个童子,已经将刀尖准确地送进他的心脏。
杨烈嘴里不断的冒出血来,直到他的身体不再动弹,瞳孔渐渐涣散,眼皮却没有阖上。
朱久炎没有急着把刀抽出来,此时杨烈的血依然未冷,现在拔刀,会让血溅射出来,喷自己一身。
他等待了一会,才将刀连同歪倒的杨烈一起弃之于地。
朱久炎将沾血的小手往马车外一伸。
刘常和赵来连忙走了进来,二人从袖中各取出了一块手帕替他擦拭着双手。
李永已经彻底吓呆了,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陷入了极度恐惧之中。
他忘记了喊叫,身体瑟瑟抖动,往马车的最里面缩去。
“我有这么可怕吗?”朱久炎笑着走到了李永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很和善,伸出一只手温言道:“认识一下,我叫朱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