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姊星的这声应答仿佛是给上官夜蓝一个承诺,她愿意享受着他的护避,世间没有那个女子不愿被自己的夫君放在掌心的。
只是她有一些特殊,承载着双世的记忆。
被蛇咬过,就不再轻易地靠近井眼。
她欢喜过,也爱到白骨弃命过。
后来她就算再有风情,也不想将自己全部推出,总要留些点以让自己日后可以全身而退。
这个温热的胸膛让她沉沦,让她想起绉凌假意的深情,那个男人对她的海誓山盟,他说他喜欢她的那双桃花眼,因为里面只有他的华光。
还好,这世她的眸子与桃花偏季,再也不可相遇。
想到这,她缓慢地松开自己的玉指,细长的柔臂轻微地向下垂去,像是依偎后的纠结,加载着缥缈的云雾。
她清柔的嗓音渗出沉重,像是再预言着什么。
“上官夜蓝,倘若我以后做出什么决定,你会站在我的身后吗?即使是远离你。”
男子感到女子的动作中带着复杂,甚至让他理解成她在含沙射影。
他日,她要离开自己吗?
上官夜蓝深邃的瞳孔中散发着不明所以的红云,似银河中的月食晕影,扰乱着周边的星际。
他沉闷地看着颔首的女子,冷冷道,“会。”
女子秀美的眉头微微一皱,继而舒展,上官夜蓝一直在徘徊在她的话中,也没注意她这细微的不安。
楼姊星有那么一刻想去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每日都在变幻,变得柔情蜜意、变得像初遇的绉凌、变得让她降落伪装,所以她才想逃离,不愿再费力接受这突来的爱意。
所以,她直接问他。
他一口答应于她。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快答应她。也许他只是一时新奇才会对她如此吧!
可她终是不想出言,何必那么在乎,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锅毁了,或许露骨后她就会再次失望。
算了,就这样吧。
她清浅道,“星儿知道了。”
她还是喜欢星儿这个名的。
她隔衣吻上他的心脏处,她想认真地听听他的心震,可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上官夜蓝的心跳动如错音的弦脚,他想安定他不自觉的躁动,却是压不下的。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还是像当初那样被她一颦一笑牵引着。
他闷哼道,“嗯。”
楼姊星转身去拿案几下的血镯,木盒还未打开,只听王府前院一阵躁动不安的脚步声。
一小厮疾步来到上官夜蓝的面前,汗洗糙面,暗沉的黑眸尽是惶恐。
他不安地表明前院躁动的原因,“王爷,太子来了,他说他是来传旨,奉圣上的口谕前来捉拿王妃,还带来了重兵,现在整个轩王府都被包围了。王爷,您带王妃赶紧逃吧!我看后院的柴门无人把守,趁现在还有逃得出去的可能,否则……”
上官夜蓝听完,心中有些奇怪,星儿能有什么事值得圣上如此大动干戈?难道……?
他一掌劈向案几,下方的木盒上的锁还未卸下,整个木盒直接被他劈成几瓣,木板壁四分五裂地向四周飞去,里面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镯子了。
他心中思忖,“太子下得好大的一盘棋啊!”
这时,一个一身黄衣玉襟、五官俊逸的男人右手端着圣旨含笑地看着上官夜蓝,他带着一行人已经来到这里,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二人在这里一样,他从一进轩王府府门就直冲这里,下人都不敢拦。
“皇叔,我这是奉父皇的旨意,前来带皇婶入宫走一趟,还希望皇叔莫要为难我啊!”太子一脸惶恐地说道着,旁人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说罢,他转向旁侧的着衣素雅的楼姊星,微微躬身,轻声笑道,“皇嫂,失礼了,来人,带走。”
楼姊星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时,就已经认出了他,是啊,他就算化成灰尘,她也能认得出来。
他就是她那恶心的凌郎,负了她旁师。
这世,她还是遇见了他。
上世,她姓旁名师,而他却说他叫绉凌。
看来,他将她一直骗到了现在,他竟然是当今太子,本复姓皇姓“上官”、名“风落”,倒是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初次见面竟然是如此光景,他这架势是要捉拿自己?
皇婶?是,她现在是轩王妃,也是他的婶婶!为何她总是在姓上官的男人中徘徊,也是不争气。
太子好似没有察觉楼姊星杏眸中的恨意,他的关注点一直在轩王身上,毕竟轩王是他的权位上的唯一宿敌,这计就是冲着上官夜蓝去的。
太子话音刚落,只见上来两个士兵来到女子的两侧。
楼姊星不屑一笑,嘲讽地呵斥道,“呵,太子好大的架子,滚开,本妃自己走。”
女子一身无畏,身姿傲挺地欲要出门,谁料上官夜蓝从后拉住她的一只柔夷,把她整人护在身前,他低首冲娇人暖暖一笑,一脸的爱意,“你忘了,你答应过本王不让自己逞强的。”
女子看着上官夜蓝,一时间心中暖意升起。
还未等她回话,护着她的男子转向太子,冷冷的面色寒若冰凌,肃厉的嗓音,“怎么?带本王的王妃就不问问本王吗?”
女子许些的错愕,思虑了半晌,他的柔情是只给她看吗?
上官夜蓝也清楚这次太子栽赃星儿,就是借他护她,从而毁了他。
他知道,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自投罗网,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太子一直暗中观察上官夜蓝的举动,一向冷厉嗜血的罗刹竟然会对刚进门的楼姊星动情,一向视女子如玩物的王爷竟然动怒为她寻医,这楼姊星或许就是他的软肋,看来,他还真猜对了。
想到这,他的心情更好了,笑意更浓,关心得更假,“那皇叔也要和皇婶一起去面见父皇?听说皇婶叛国通敌,竟私下养骨蛇,其心不轨,当然,我自是不相信皇婶是这种不堪的人,只是父皇他好像很生气呢!皇叔应该有能力向父皇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吧?”
“不用你操心,本王当然知道此事的幕后凶手,恐怕太子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吧?”,上官夜蓝冷言冷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