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离一眼就看到昏迷未醒的楼姊星,她白皙的娇面如死灰,失去灵动的光华。
明明白日里她还是那么地温雅倾城,现在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同木偶般死气沉沉。
少年不由地快步上前,匆如狂风,急言道,“是谁把嫂嫂弄成这样,王爷你说,我这就去把那混蛋的皮给扒了。”
上官夜蓝方才听到殿门口的动静就知道是襟域和冷离来了,这已经后半夜,再等会估摸着天也该呈黎,他们守在大理寺没有动静,自然就知道凶手去了轩王府。
上官夜蓝还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女子的眉眼,往日的潇洒身影已落寞不堪。
“别吵。”他只沉重地吐出两个字,压下冷离的追问。
襟域是第一次看到轩王的柔情,自灵夕妍死后,这些年他只见过上官夜蓝的“薄情寡义”和“手段高明”,从不知“他”还会对其他女子如此重情。
旁人只道当今轩王爷罪大恶极,杀人劫色等等地不堪入耳,奈何圣上厚爱,不予以惩戒。
只有襟域知道他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至于劫色多是他襟域干的事,何况人家姑娘也是心甘情愿地送门,他们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便成了民间故事中的纨绔子弟。
纨绔就纨绔吧!
上官夜蓝从不在意他的名声,他做事的道理也不向外人解释,也只有襟域跟在他身边,脑子机灵也就明白众多事情的缘由,而世人往往只看结果,死了谁伤了谁都归咎于上官夜蓝。
襟域放佛看到那床前男子的一席柔弱,原来这床上的姑娘才会让他不再像个无情的人。
他将冷离拉到一侧,给他腾出最佳位置,他再次给女子把脉,忧郁的神色引上眉梢,“夜蓝君,她……你做好心理准备。”
楼姊星的脉搏微弱而且散乱,这让襟域无从下。
襟域和太医的话如出一辙,等于没说,上官夜蓝也没有指望他的半吊的医术。
上官夜蓝吩咐于月焚,异常地冷静,眼眸下垂,注视着手上的提字纸扇,平静的吩咐,“把布告贴出,寻名医以治王妃之疾,成者本王可倾尽万贯家财,反,则为王妃陪葬!”
襟域暗思,世间恐怕只有他的神色幽如寒冰水棱,折射出的是你从不涉及的冷光,心思深沉宛如无底巢穴,深处究竟是血水还是流淌的白月光?
这些年,襟域也不曾彻底明白过!
上官夜蓝不想再看这殿中多余的人,他的眼中心中只有床上的那抹柔弱,“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嫂嫂她……”听到上官夜蓝的声音,冷离有点不愿离开,起码不是现在走,他再笨也听懂方才襟域的话中意——嫂嫂她危在旦夕。
襟域拦住欲要讲话的少年,“走吧。别在这烦到他们二人,你帮不到什么忙。”
二人无奈地走出殿门。
空荡荡的殿内格外地冷清,似一片被人遗忘的角落,炉火未熄。
他的佳人未醒。
上官夜蓝看着一夜间憔悴下去的姑娘,呼吸声一点一点地游走,似有千斤的青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浓染的眉间流起丝丝缕缕的苍老,又是这样,上次的她焚骨救苍生,这次的她落井为生母。
护国宜家的可怕,他信了。
只是这次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们之前的缘,不是她理解的那种复杂,而是很纯粹很纯粹的欢喜,仅此而已。
他想陪她走遍天涯,替她隐藏着可怕的秘密,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多久了,他变得让她来到自己的面前却无法相认,他变得沉默狠厉,忘记翩翩风雅。
而她,也不再是半魂继体。
全灵体,明明是天下人渴望的财富,现在就躺在他的面前,可他却只想静静地陪她走过岁月悠长,她现在的光景让他如何是好?
又是同样的手足无措。
他怕好不容易养育的花骨再次夭折。
三日后,清晨。
传来喜报,三天了,终于有人敢来揭榜。
月焚前来禀报,
“王爷,有位老者求见,他说他能治好王妃!”
整整三日,上官夜蓝也守了三日,冷峻的五官也显露出憔悴。
他听到消息,心中一喜,大声道,“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一个老师傅发髻花白凌乱,乱发四处垂落,用一根小细木棍胡乱簪着,他那褶皱的灰暗面庞含笑,身上的衣衫堆堆拉拉的显得多余,脚蹬的布鞋有一只还有个破洞,但不至于漏脚趾。
上官夜蓝思忖着,这老者如此不修边幅,活得洒脱,可能真的有一番本领。
“老师傅,你可看清本王布告上的要求?揭榜者若医不好王妃可是要送命的。”上官夜蓝还是不放心,再次试探道。
老者不禁一笑,随便找个地就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只知道王妃有疾需求医问药,可老夫也不是医者,试问寻常医者又怎么治愈非病之疾?名医怎敢揭榜?”
月焚一看老头那没个正形的样子,怒而呵斥道,“大胆!怎在王爷面前放肆!”
上官夜蓝挡下,“无妨。”
上官夜蓝笑笑,躬身一礼,恭谨道,“还请前辈救人!”
“还是你识货!先把这姑娘的衣服褪下。”老者悠然地说道着。
上官夜蓝听老者的做法,立马脸色大变,“什么,脱衣?你若敢戏弄本王,本王就让你今日走不出这个门。”
老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酒壶,自己坐在那饮起酒来,“你瞅你,急啥,我是让你给她脱,又不是我来,你不是她男人吗?还害怕看到她身子?再说那针再不取出来估计这丫头还真抗不过以后的日子。”
上官夜蓝支开下人,平定心情,再次疑惑地问道,“针?这殿中只有你我二人,还请老前辈明说。”
老头成竹在胸,平稳道,“那丫头身上的伤并无大碍,那些个老大夫早就治了,我推测造成她气息微弱、脉搏紊乱的罪魁祸首就是背后的穴位遭银针所封,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被悄无声息地拖垮,你只需要从她的身上把针取出,再配一些调气息的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