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岚:第二,作为一名每周起码要穿五天白衬衫和黑西装的银行从业人员,我可不认为“家里死人”这种说法有什么好笑!要是我笑了,我妈肯定会飞过来砍我的!到时候我家死的就是我!
沐沐: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你也是一个“黑人”!!
舒岚:我是黑人,那你是啥?“红人”吗?
沐沐:什么红人?我是公主殿下!
沐沐:树懒同学,话说你今晚为什么又这么晚?该不会是又加班了吧?你经常加班,休息不够,脾气暴躁……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老得很快的!再过几年,我和你出去逛街,别人肯定都会以为你是我妈!
舒岚:对!我就是你妈!如果你是公主殿下,那我就是皇后娘娘本尊!本宫正要歇息,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扰本宫?信不信本宫拉你下去斩了?
沐沐:动不动就拉出去斩,你肯定是吕雉本尊!
舒岚:吕雉是谁?该不会也是你的邻居吧?
沐沐:你就装吧你!
舒岚:你半夜三更的给我发语音,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讨论“邻居的那些事”吧?
沐沐:树懒……我最近特别无聊!都快无聊死了!你赶紧给我说说,你最近发生了些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好让我也隔空凑凑热闹!
舒岚:我每天不是上班下班就是加班应酬,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沐沐: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应酬……听上去就特别糟心!那你就给我说说你的糟心事,好让我开心开心!
舒岚:你居然想将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门儿都没有!
沐沐: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本公主这是想和你分忧解难啊!
舒岚:哦?是吗?那我是不是该下跪磕头,感激谢恩?
沐沐:如果你坚持,我不反对!
舒岚:我怀疑你皮痒!欠揍!
沐沐:动不动就揍人?想吓唬谁呢!反正我是没在怕的!哦!对了!你捡回来的那个小鲜肉,这几天怎么样了?
舒岚:没什么怎么样,基本还是差不多。
沐沐:还是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他还是在失忆吗?他还是每天关在房间里面听着收音机看报纸吗?
舒岚:他已经找到工作了,现在在蒋氏银行总部一楼做大堂安保。
沐沐:蒋氏银行总部?!那不就是和你在同一个工作单位,同一个工作地点吗!?
舒岚:对!
沐沐:既然现在小鲜肉已经找到工作了,你是不是该赶他走了?
舒岚:他才刚开始工作两天,半毛钱工资都还没有收到……
沐沐:树懒!你该不会是打算让他一辈子住在你家吧?将来你结婚了,难道你还要让他当你的陪嫁鲜肉?还是……你想把他给娶了?
舒岚: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沐沐: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小鲜肉本尊,但从你的描述听来,他好像还挺好的呀!虽然他的年龄比你小5岁,但是现在正流行姐弟恋,加上你又那么凶,绝对不会有人敢嘲笑你老牛吃嫩草的!
舒岚:如果你真认为他那么好,我可以介绍他给你认识!
沐沐:可我只喜欢超级无敌大帅哥!颜值一般的小鲜肉还真入不了我的法眼!
舒岚:话说……他第一天上班,就已经让蒋氏银行的大部分女员工变成了他的迷妹。
沐沐:这么说,他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咯?!既然他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那你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反而要介绍给我?该不会……树懒,你到底还要“暗恋”高朗到什么时候?
舒岚: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高朗那个贱人!
沐沐:哟哟哟!我好像嗅到了八卦的气味!说!你和高朗之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快赶紧从实招来!
舒岚:我和小新肉去吃饭,在电梯遇见一个女客户……
舒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沐沐。
沐沐:……高朗真的30分钟就把车停在路边了?
舒岚:准确来说,是30分钟不到。
沐沐:啧啧啧……树懒,本公主给你一个终极良心建议——你还是忘了高朗,从了小鲜肉吧!
舒岚:我向你吐槽高朗的人品,你和我扯这个干什么?!
沐沐:你这种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女人就是不懂事!
舒岚:你居然敢说我是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女人?难道你就谈过恋爱吗?难道你就不是老女人吗?
沐沐:虽然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研究过的爱情小说,爱情电影,爱情电视剧,不胜其数!所以我的爱情段位绝对比你高很多很多!
舒岚:看过几本爱情小说就自称是爱情专家,看过几场爱情电影就自称是爱情高手,看过几部爱情电视剧就自称是情场鬼见愁……公主殿下,你到底要不要脸?
沐沐:当然要脸了!我这张脸这么漂亮,丢了多可惜啊!
舒岚:没空和你瞎聊!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说了,晚安!
沐沐:可我还是睡不着……
不管沐沐在语音信息里面说什么,舒岚径直放下手机……才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
一盏孤独的台灯,寂静地点亮黑暗。
台灯旁,收音机发出的电波被压得极低极小声,这些电波如同蹑手蹑脚的蚂蚁,断断续续地爬进杨星泽的耳朵……杨星泽坐在台灯下,映着昏黄的灯光,翻阅今天的报纸——黑白油墨报纸上,新闻不多,广告铺满,没有任何关于蒋在山的新闻旧闻,倒是有好几个蒋氏银行的贷款广告。
盖上报纸,背靠椅背,眉头紧皱,闭上双眼,微微昂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沉郁的空气……杨星泽不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在闭眼的黑暗之中,他仿佛回到了1941年春。
那一年。
聂国宗18岁,岑小嫚16岁。
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聂国宗执意要加入抗日军队,执意要亲手将禽兽不如的日本人赶出中国领土!军队出发那天,聂国宗和战友们身穿并不崭新的军服,在乡亲的泪目下辞行。
母送子,妻送夫。
活着是生离,不幸将死别……众人泪如雨下,却又都大义凛然。
岑小嫚低垂着头站在聂国忠的身前,她将双手紧握身后,不断地用力交相搓揉着……是否只要将双手搓揉得红肿发痛,就能用双手的痛盖过心中的痛?
然而……
并不能……
无论岑小嫚如何搓揉蹂躏她的一双手,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很痛……
离别的号角响起。
岑小嫚猛然咽下上涌的眼泪,抬头对聂国宗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离别的号角再度响起。
岑小嫚紧咬下唇,低下头,别过眼,不愿让聂国宗看到她就要决堤的眼泪……好不容易再次将眼泪咽进心底,岑小嫚抬头向聂国宗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说,去吧,不必牵挂。
岑小嫚努力地笑着,一直一直努力地笑着……她希望分开的日子,每当聂国宗想起她,她都是在笑,而不是在哭。
聂国宗何尝不明白岑小嫚心底的悲伤和痛苦?
国难当前,身为男子,聂国宗定当要将儿女私情暂且放下,救同胞于水深火热之中!聂国宗知道,岑小嫚一定能够明白他的苦衷的。
聂国宗抬手轻按住岑小嫚颤抖的肩膀,坚定地向岑小嫚承诺道,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一定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
岑小嫚点头说,我等你。
岑小嫚再次灿烂地笑了,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却于此时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脸庞……
嘀嗒,嘀嗒,嘀嗒。
岑小嫚落在1941年的眼泪,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他的心上……滴滴都是致命的伤。
他一定要找到小嫚……
哪怕……
最后找到的只是小嫚的……
不!
他一定能够找到小嫚本人!
他一定能够信守承诺地回到小嫚的身边!
又再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和蒋在山见上一面,他必须尽快从蒋在山的口中打听岑小嫚的下落……单在蒋氏银行守株待兔显然不够,他必须再多想几个办法……突然,他想起了冯昱麟。
****
第二天,早上7点30分。
杨星泽才刚做好早餐,舒岚就已经梳洗完毕走出房间。
“舒小姐早上好。”杨星泽腰板挺直地向着舒岚重重一点头。
“赶紧吃早餐!我们今天要早点出门!”舒岚麻利地拉开椅子,坐下就开始吃早餐,也不管早餐还很烫。
“舒小姐小心烫。”杨星泽端坐餐桌旁,“若舒小姐有要紧的事情忙,舒小姐大可不必载我上班……”
“怎么了?又打算走路上班?你现在才开始走路上班,难道你就不怕迟到?”舒岚瞪了瞪杨星泽,“但你说的也没错!我要紧的事情确实很多,我也没空老是载你上班下班!既然你又舍不得打车,我今天早上只好教你坐公共汽车了!”
“十分感谢舒小姐……”
“废话少说!赶紧吃完,赶紧出门!不然一会儿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