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执哥哥……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木尧哥哥,木尧哥哥,救救我,救救我……阿娘,阿娘……阿爹,不要,不是我,是云裳,都怪她……师兄,师姐小师弟,小师妹,你们不要来找我……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木尧哥哥,木尧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我……莹琉璃,不要,不要碰它,求求你,不要,啊啊啊……”
北花颜已经毒发,深陷幻境,眼前尽是血红一片,鲜血淋漓,一个个死寂的脸慢慢靠近她,嘴上不断说着,“都怪你,都怪你,明皇才迁怒北门”,枯瘦干瘪的手指用力的抓向她,想要将她拖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区。最疼的阿爹阿娘更是面目狰狞,死死的瞪着她,恶狠狠的责骂她,“都是你,北门一族才会被灭!”“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可怜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自己的女儿手中!”。她害怕的扭头就跑,可,却好似碰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再一抬头,是她的小执哥哥,他的脸很是暗沉,眼神里尽显杀机,语气冰冷,提着那边冷冰冰的银剑,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微启唇齿,轻轻说道:“我的裳儿没了,你,下去陪她吧!”心口一痛,她身子发软,倒在地上,手向上抓着她小执哥哥的衣角,嘴上不住的解释着。突然,她好像看见小执哥哥身后有一个人,她赶紧向后看,瞬间泪目,心中一喜,喊道,“木尧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可是,木尧哥哥却失望的瞥了她一眼,道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便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木尧哥哥,她的心尖又是一疼,紧接着,眼睛一黑,意识渐渐模糊,脑袋放空,昏死了过去。
宋木尧看着癫狂至极的北花颜,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指掰开,将手中的纱帘拿了出来,才把她抱起,放在了床上。此时的北花颜已经没了意识,安静的像个孩子,他细细的将她的额间,眼角的汗滴,泪痕擦去,又为她盖好了被子。他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
小执说,裳儿要见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原谅他了,那,裳儿原谅了他,易浅呢?易浅是不是也……呵,他究竟在奢求什么?易浅将裳儿看的比生命还重,而他却差点让裳儿丧命,易浅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他呢!裳儿说的对,如果没错,何需救赎呢?这也就是,他宁愿看着北花颜这般痛苦,也不愿意,救她的原因。其实,小执早就将解药给了他,交代着他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可以给北花颜服下,一向疼北花颜的他,居然照做了。不是不够心疼,而是,一个人,一旦做错了事,就要去承担自己所造下的苦果,不论多痛苦!
宋木尧心里明白,七颜会给云裳带来什么,北门看似梦幻,实则阴暗,七颜就是例子。它杀人于无形之中,谱写一个噩梦,以一个人心中所惧为引,让人在梦中经历世间苦痛,在梦境中迷失自己,痛苦不堪,最后愤愤而终。
然而,心死了,人,也就死了!
所以,小执,到底还是留了情面,放了北花颜一马,不然,现在他只能看见她一具冰冷的尸体。
哎,这丫头,总是让他不省心啊!
思绪飞转,回到他九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与北花颜相遇。
北门老门主颇有威严声望,就连赫赫有名,一个眼神就能叫人瑟瑟发抖的风黎也要敬几分,宋家更是恭恭敬敬。老门主大寿,父亲带他与妹妹宋木果一同前去祝寿,为此,父亲还求来了化叶大师开光的玉石相赠。
那一日,高朋满座,全是诸国的风云人物,青国五皇子青卜,南国大皇子慕安,明国大皇子风希,离国丞相离殇,尊主言浅,这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人,齐聚一堂,真可谓是壮观。
可惜,父亲失算,木果和老门主的小孙女北花颜打了起来,北大小姐倒是无碍,只是木果却惨了,不但挂了彩,胳膊也生生脱了臼。木果虽没有北门大小姐娇生惯养,但也是家中宠爱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娇滴滴,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疼,自然大哭。哭声一片,引得众人关注,可能是哭的太凄厉了,老门主也闻声走来,一问才知道,这小脸上的伤,胳膊脱臼,都是他那疼爱的小孙女的杰作,不禁发火,让花颜道歉,花颜性格倔强,死活不道歉,还骂着木果,说她残忍,伤了兔子。
众人这才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只小白兔,白兔身上点点红,腿还在流血。
此言一出,木果便哭诉说是花颜摔伤白兔,被她看见,救嫁祸给她,还打她,威胁她不叫告诉旁人。
可,木果是不是在说谎,他是一清二楚的。因为,木果每次说谎,都会先咬咬唇,然后眼睛向下瞟一下,刚刚,她也依旧还是这几个小习惯,没有变。
最后,老门主见木果哭的太伤心,又受了伤,权衡间,实在没有办法,就叫花颜跪了祠堂。花颜倔强的性子,骨子里的傲气像极了老门主,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求过一次饶,乖乖的去跪了祠堂。
夜深,花颜已经跪了一天,他抱着医好的白兔偷偷溜到祠堂去看她。瘦瘦的,小小的身子,直直的跪在祠堂中央,抬起头,傲然直视前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静静走到她一侧,坐了下来,他们对视,花颜眼中尽显冷漠,很是淡然。他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将藏在身后的兔子拿了出来,花颜见兔子,瞬间笑魇如花,赶紧将它抱着怀中,轻轻抚着它的背,又朝他一笑,说着,
“看来,你和你那个妹妹不一样。怎么?你相信我?我可是打了你妹妹的人啊!”
“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我叫北花颜,你呢?”
“宋木尧!”
“木尧哥哥,你好!”
一声木尧哥哥,我竟执着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