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牙儿就被天上升起的灯给吸引了,赶紧拉着婢女向那边跑去。
有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小心翼翼的从破碎的花灯中捡起一条白绸,上面写着“花木成舟,酌清酒,随月,行万水。”,对着月色,灯色,仔细回味其中的意思,许久,只剩下一声叹息。
突然,身旁传来一声,
“公子,夜里凉,您身子弱,还是早些儿找个旅店休息吧!”
那只手的主人才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可,这张脸却惨白无血色,病殃殃,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风轻轻拂过,那位谦谦公子轻轻咳着,身旁的人赶紧为了披上了风衣。许久,那位公子才平复了,只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霖,无碍,许是四周太热闹了,竟然真的感觉不到冷了。”
“可,公子,你的身子……我们已经出来找了许久了,可,夏儿小姐,到底在哪啊?”
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又是一抹笑意,轻轻说着,
“无碍,有生之年,我会找到夏儿的!只怪我当年游历,才叫孟家那些不安分的人有机可乘,不但如此,还把夏儿卖给了青西这个人面兽心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咳嗽,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孟霖赶紧上前搀扶,公子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生在孟家,是夏儿的悲哀,亦是我的悲哀。如今,我快要解脱了,可,夏儿却还下落不明,有生之年,我还是想要再见她一面,这样,我才会心安的离开。不过,我一直不希望,不希望夏儿在京都,京都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弱肉强食,她一个人,心性单纯,我怕她活不下来啊~”
“公子,夏儿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悲观,没有消息,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对了,久闻京都云翠楼很是有名,老板娘更是闻名四海,诸国多有慕名而来的,人多,消息也多,我们可以去云翠楼试试,万一找到了呢!”
那公子将手缓缓张开,白绸就这样飘落了下来,许久,他点点头,拉了拉风衣,向繁华的街道里走去。
那谦谦公子便是青国孟家的四少爷孟宇,虽说不是嫡子,可天资聪慧,气质出众,样貌上称,所以,备受关注。可惜,一次游历归来,亲生妹妹孟夏被“许”给四皇子青西做了未婚妻,之后,四皇子意外暴毙,夏儿也不知所踪。就此,孟宇急火攻心,一蹶不振,身子骨也开始弱,如今已是命不久矣。
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云翠楼,云翠楼果然繁华,白纱摇曳,随风飘着,在灯火间舞动,跳跃,叫人有一种向往感。入了云翠楼,从二楼垂下四角的绸缎,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灯下系着绸纱,写着绵绵情话。很奇怪,灯,是白灯,绸,亦是白绸。
环顾四周,孟宇才发现,云翠楼的纱帐,云布,都是白色的。按理说,白色大都意味着不祥,可,云翠楼却不同,蒙着白纱,朦胧在清白的烟雾,缭绕在周身,宛如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仔细在暗处观察的婢子看了许久,确定以后,才出来迎着孟宇,一脸抱歉,说着,
“公子看着面生,是外乡人吧?可是要住店?不过,公子来的真是不巧,这不是星灯节,人都满了!”
孟宇又是温润一笑,彬彬有礼,轻轻回道,
“无碍,多谢姑娘了,我们就不打扰了。霖,去别处看看吧!”
“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云翠楼。直到他们走后,那婢女子才嘟囔着,
“如此温玉有礼的公子,也不知晓绣儿主子为什么吩咐,不让他入店,真是……”
刚刚才到云仙居的绣儿跑的喘不过来气,以至于费了很大的劲也才只说出一句“快回梨落阁……”就这么一句话,风易浅就直接起身,急急的往明宫赶着。绣儿也没有闲着,只是用力喘了几口气,端过仙儿递过去的水,用力一灌,又再一次赶回云翠楼。她必须要赶紧回去待命,因为,看九皇子的神情,主子怕是要出事啊!
刚进云翠楼的后院,绣儿就真的没了力气,一屁股直接坐到了石凳上,身子向前一趴,直接瘫在桌子上。
可惜,事事总是这般不如意。只见刚刚在门前拦孟宇的婢子进了后院,看见绣儿,赶紧了过来,禀报着,
“绣儿主子,你说的那个人来了,而且,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没让他进云翠楼,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绣儿眼一黑,不觉咒骂一句,
“要不来,都不来,要来,还赶到一起,真是……”
突然,她灵光一现,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
“看一下,那个北花颜,就是长得还不错,脾气特别爆的那个,看一下,她走了没?”
“走了,你和主子刚出云翠楼,她就匆匆忙忙走了,银子都没来得及退……”
绣儿突然“噌”的从凳子上坐起来,身子直直的,眼中泛着冷光,骂的,
“贱人,就不该让她活着离开云翠楼!”
回了眼神,用力的喘着气,直接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交代着,
“找到牙儿,立马带回来,不管她怎么闹,都必须带回来!我累了,先回房间歇会儿,有事叫我!”
无奈,原来有翠儿在,她自由自在的惯了,现在可好,突然,翠儿走了,她也忙的是心焦俱疲,可是,又什么办法啊!翠儿走了,沐儿也跟着走了,主子又不常出宫,就剩下她和牙儿了,她不担着,谁担着?牙儿?!牙儿只适用于卖萌,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关键是,还傻呼呼的,兴许,把小牙儿卖了,她还高高兴兴的帮忙数钱呢!
得了,说多了都是泪,还是洗洗睡吧!
牙儿正欢脱的穿梭在人群间,一蹦一跳的,身后拉着小婢女。牙儿很是兴奋,指指这个,看看那个,小婢女却没有那么开心了,她晕头转向的,被牙儿随意的拉动着,走哪拉哪,原来还想力争一下,之后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了,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任她东扯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