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儿沉默不语,云裳见她好似不愿意向自己言语些儿什么,就继续说道,
“看你的手法,想必,不经常用剑吧……而且,那么唯唯诺诺,动恻隐之心,这不是一个杀手会做的事,所以,你不是杀手。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突然,洛铖轩好似发现了什么,他仔细打量了棋儿,问道,
“你,长得好像……难不成,你是北门化蛊族的人?”
当听见“北门”时,棋儿先是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赶紧撇过头,避开洛铖轩的眼神和询问,支支吾吾的否认了。
云裳倒是兴致来了,北门化蛊族,梦蛊天下第一,嗯,不对,梦蛊?!她好似想起了什么!
云裳突然抬眼看着洛铖轩,眼神很是犀利。因为,她想起了,好像洛铖轩说,他是以梦蛊将记忆注入雪执的脑子里的。所以,他应该接触过北门的人,不,消除记忆,注入新的记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而且,这世间倒是没几个人能做的,除了,北门门主,北门首徒,以及北门千金北花颜。
云裳故作轻松,只是反问道,
“青国,九皇子,雪山,雪城,雪执,仙儿,云仙居,北门,化蛊族,梦蛊,你,到底还有什么瞒我?”
洛铖轩自然的坐到她身旁,轻轻搂过她,哄着,
“放心,裳儿,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我会将这些年的生活一一的告诉你!”
时间很长?云裳又问道,
“萝卜要回去了,你不走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雪执,也不是青国九皇子青执,我只是洛铖轩,你的铖轩哥哥!”
怪不得他要捡回那个人!不过……
云裳突然眼中放光,直勾勾的盯着洛铖轩,像是要把洛铖轩看穿一样。又突然加快语速,带快节奏,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复记忆的?”
“看的五哥画的你之后,我一路而来,想起了大概,踏入京都,路过南宁侯府时,想起了一些。进梨落阁,见你,我才想起来一切!”
果然,那几次相见的雪执,真的是他!
她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捡到雪执的?”
“快抵达京都城郊的乱葬岗里!”
“你捡他回来的理由?”
“青国需要一个九皇子……”
洛铖轩语气一顿,话止住了,满眼柔情看着云裳,笑着,继续说道,
“而,我,需要你!”
云裳心口一震,小脸一红,轻轻咳了一下,赶紧躲避着他的眼神,扭过头看着棋儿,转移话题,继续问道,
“那,你原来是叫什么名字?”
棋儿又低了低头,许久,她又摇了摇头,说着,
“这一点,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名字!”
洛铖轩表现出了和牙儿一样的反应,不禁问道,
“没有,名字,吗?”
云裳直接推了他一把,又怒瞪了他一眼,洛铖轩吐吐舌头,讪讪一笑。云裳才继续看着棋儿,很是温柔,说道,
“不,你叫棋儿,云棋!”
棋儿浅浅舒了口气,叹道,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既已经姓了云,就是我云家的人了”
棋儿身子一颤,然后缓缓抬起头,一滴泪滑过脸颊,却笑道,
“没错,我是北门的人,公子认出我来,怕是源于我这该死的样貌有几分像她吧!主子,我,骗了你,我的确没有母亲,可,我却是有父亲的,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我,我,我的生身父亲,就是北门门主,换句话说,北花颜,是我姐姐。我母亲只是一个小小奴婢,门主无意喝醉,将母亲强行纳妾,这才怀了我。我出世后,她便被北门夫人灭了口。我是庶出,又没了母亲庇佑,所以,没人把我当回事。其实,就算她在,她也是自身难保,倒不如早早的去了,少受些苦,也少些心疼。江湖上,就连北门上下,皆知北门千金北花颜,殊不知道,我,亦是父亲的孩子啊!夫人不喜欢我,她本来是叫我去下面陪母亲的,可是,父亲发现,我的体质,我的血,很适合养蛊。所以,我活下来了。在千百只蛊中,我活了下来!”
棋儿微微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她极尽悲哀的语气,说道,
“主子,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世间,原来还有这么出尘碧落的仙子,而我,却是那么的肮脏。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身上脏极了,像是布满了可恶的蛊中,它们粘稠着,在我身上不断爬行,或是努力咬开血管,吸汲我的血液。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讨厌过我自己,从来都没有!你的眼眸那么清澈,而我,怎么忍心骗你,伤你!你救我,给我起了名字,叫牙儿姐姐照顾我,叫画儿姐姐教我习武。至此以前,除了他,就没有再有人这么真心对过我。”
她像是得到了释放一样,哭的像个孩子,继续说,
“我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可能是,门主觉得我不需要,我自出生起,就在蛊房中生活,我能接触的,除了门主,就是满地爬的蛊虫。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里,棋儿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一样,话没有停,
“那一天,我见到了他,他叫顾北秋,他说他是盗贼,东躲西藏,不小心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他经常来,我就经常盼,日日,夜夜,直到他要带我走。我和他一起,不论流浪也好,东躲西藏也罢,我很开心。前一段时间,他说他要去做任务,神神秘秘的,但是,直至今日,他仍然下落不明。大漠,雪山,草原,河流,湖泊,海洋,我寻遍,就是没有他的足迹!流落南国,却没有想到会遇到主子你。我心里知晓,你气质不凡,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所以,就想要绑了你,来威胁画儿姐姐,来找他!可,那日你身子弱,动不了气,我不忍心,所以,就没有下手。本来,我……”
她突然又止住了,看了看云裳,又看了看洛铖轩,欲言而止的样子。云裳看出她刚刚的口型,是“北”,又见她对洛铖轩又所顾虑的样子,就说,
“继续说,没关系,北花颜在京都,我知道,不然是谁帮的某人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铖轩好似,闻见一股酸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