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只是死死盯着他。
然而当这裨将看到纪行那凶相毕露的一双眼时,却依稀觉得有点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纪行虽然想不起这人是谁,但既然是从朴杉虎那里来的,说不准就是在伤刀被夺那天被这人见到过。他知道此时暴露身份于己无益,奋力一震,那裨将竟然被他震开一丈。
就在这时,云也杀了出来,毫不畏惧地杀向那裨将。
在云经过纪行时,纪行弯下腰,递出拳头顶在云脚下使劲挥出这一拳。云也没想到纪行的反应这样快,助力之下,他的速度竟然生生提高了一倍!
俩人至此总算有了三分默契。
云手中双剑真气缭绕,在身侧两边各拉出一道白色匹练,眨眼间就到了那裨将眼前。
那裨将虽然口中把云贬得一无是处,实际上却是越打越心惊。要知道他可是带着五百之众来的,却到如今也没能拿下这北道竹林的少主。
云趁那裨将还没有做好攻势,横着身子转成了个轮子,一记上撩之剑瞄准他腹部就要将他开膛破肚。裨将不敢大意,侧身躲避。纪行这时几乎是贴着地面擦过来,瞄准那裨将裤裆中央狠狠劈出。
这裨将也是反应极快,早在纪行冲来时就已经瞥到,无奈之下只能跳上天空。云这时一看,知道机不可失,趁着还有前进之势,狠狠一脚踢向那裨将。
裨将怒目圆瞪,递出一拳挡住这一脚。拳脚相击之后,二人皆是向后飞退。那些军卒这时已经围上来,势必要留住云。云再次陷入混战。
此时纪行见那裨将身在空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跳出一幕画面。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自己当年,被一个人逼向空中,无处借力。随后那人将他一刀斩得双脚朝天,再绕到他身后,对准他后腰就是一刀。若不是他腰间缠有裹刀布,这一刀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纪行突然爆发出来,势大力沉地用刀鞘斩向那裨将。裨将横刀来挡,纪行将他斩得在空中翻了半个圈。而后纪行强行拧过腰身,瞄准那人后腰就是一击。
“啊!”裨将仰头大喊,被纪行这一击打得肋骨都断了一根。
云这时又杀了出来,跳上半空,手中双剑刷刷两下先后甩了出去。两道惊虹仿佛割裂了空气一般,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咻咻声。
裨将见此,头皮发炸,顾不得后腰伤痛,抬手一刀斩飞一把短剑,然而下一把短剑却扎进了他胸口。
裨将恶狠狠看向云,“你......”
纪行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冲过来抬脚就将他踹了出去。裨将摔倒在地,短剑贴地,此时扎得更深。纪行这一脚阴狠至极,踢到了他后腰窝伤患处,此时任凭他再厉害,一身实力也发挥不出一分。
“你们......”他爬起来,瞪圆了两只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捡起被他击飞的短剑,走到他跟前。四周数百个人,此时看着这“哭面鬼”“笑面鬼”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向前!
云从他胸口抽出短剑,一掌打在他丹田,废了他的修为。而后云吹了个暗哨,竹海内刷刷刷冲出二十个人,竟然都是散人境的高手。
云提着那软成一团的裨将,扔给了纪行,随后回了竹海。纪行便拖着那裨将,跟着他回去了。
祠堂内。
纪行摘下了面具,把裨将摔在地板上。云这时却跪坐在了人主身旁。
纪行深吸一口气,他最大的考验来了。九层塔下有一张蒲团,那张蒲团他从来没见人坐过,但今天有人坐上去了。这个人他还见过,那是天主。
“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天主永远都提着一壶酒,自顾自地喝着。
很显然这是在问纪行。
纪行从来没拜过师,“人杀我,我杀人,武功是我自己学的。”
天主一招手,一股巨力凭空出现。纪行闷哼一声,被天主吸了过去,脖子却被他捏在手心里。
“我要看清你的全部轻而易举,你说你自学的武功,岂不是我要给你封个天字辈的身份才配得上你的实力?”天主看着纪行,神情虽毫不在意,然而一举一动却不怒自威。
一种耻辱涌上纪行心头,若是我还在真元九境,你焉能碰到我一下?
“你怕了吗?这么看着我有什么用?”纪行一直都不是泥捏的,如今的他更是心志坚定,哪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吓破胆。
云听到纪行敢这样说话,眼皮不禁一跳。
“呵呵,”天主笑了,“你眼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但现在我没那个耐心了。”
所有人都知道天主要动手了,因为他的耐心只留给活人。
云突然跪着向前一步,“天主!”
“嗯?”天主转过头看他,眼里是萦绕不去的杀意。
云低下头,并没说出一句有内容的话,只是再轻声唤道,“天主!”
天主半闭上眼,仿佛是在扔垃圾,把纪行甩了出去。然而纪行却如同流星一般飞出了祠堂,在地上刮出一道深沟。
一道音浪从祠堂里轰击而来,力道绵绵不绝,一重更比一重强:“我给你三十年,三十年后我要看到你登上主事之位,否则必死。”
纪行逆着这道音浪,“不用三十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而后纪行扭头就走。
云始终低着头,“天主,这个人怎样处置?”
他指的是那躺在祠堂内的裨将。天主根本懒得应付这些细枝末节,将腰间佩剑抽出半截,再收回鞘中。一道惊艳绝伦的霸道剑气仿佛瀑布般轰杀向那裨将,下一刻那个人便死得不能再死。人主本想要用这个裨将做点文章,现在看来要重新谋划了。
天主透过房顶那个圆洞冲天而起,不知去向何方。
人主神色不善,对云说道,“你去找他,让他这一年不要回北道竹林!”
云知道人主是想保住纪行,点点头,“我会转达给他。”
在纪行的小院子内,纪行盘坐在地,浑身气窍皆开。今日应敌,他虽然没有动用一丝真气,但堪比真元境的实力却已经暴露。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遮遮掩掩?
天地灵气滚动而来,如同灌水一般涌向纪行的躯体。
云立在纪行院外,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