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鸿笺的手臂隐隐现出铮铮白骨,血液沿着手臂将衣服打湿,眉间的汗滴在她顺着鼻梁落下。雄狮的眼角旁的头骨已经被打碎,左眼皮被书鸿笺打掉一块,血肉模糊。
雄狮发出闷哼,不再疯狂撕扯书鸿笺,书鸿笺右手抓紧它的鬃毛,一人一兽僵持着。书鸿笺右手包好的布被她和狮子参杂的血液浸湿。
“爹,你救救她……”云贞对奴隶不会同情,但是书鸿笺不一样,她不像奴隶,她更像战士!
“女儿,你不应该走下校场的。你手中的长鞭,就是为了驯服野兽而来的。但是输就输了吧,她只是奴隶,没资格让我们出手。”云中天注重身份的差距,尽管他也觉得这个奴隶很有血性。
现在最不解的就是沙陀了,这个书鸿笺是两年前蜀城附近小城的小小捕头,因为她父亲与铁帮摩擦太大而被杀死,书鸿笺才被俘虏过来的。书鸿笺被俘不显山不显水,甚至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灵力,以为就一个花瓶捕头,正好云贞不满意这门婚事,既然她想退那就选个弱小的对手,让她退去。没想到这书鸿笺不仅能杀了云贞,还敢与凶悍的雄狮博上一博!
……
雄狮尝试着轻轻松开书鸿笺的手臂,左眼已经通红的它正在示弱,这场对峙,书鸿笺赢得一筹。
书鸿笺在雄狮慢慢松开嘴的时候也松开她抓住的鬃毛,她时刻警惕着,只要稍不注意,那狮子张开的嘴足以将她一口咬死。她始终盯着雄狮的眼睛,在气势上,她不能弱上半分,否则那家伙的獠牙会毫不犹豫再次咬紧她的手臂。
书鸿笺死盯着雄狮的眼睛往后退,雄狮也有畏惧的伏在地上舔趾。
趁雄狮需要休息的时候,书鸿笺再次迅速扯下碎布将露出骨头的地方包住,用牙将布条勒紧。
正当书鸿笺的眼睛离开雄狮的那一瞬间,雄狮原本伏着的身体凶猛一般扑向她,前足两爪一挠,书鸿笺躲闪不及,侧身一滚后背被雄狮拍中,爪子在她身上留下几道血痕。
“如此狡猾的野兽!”这雄狮的狡猾让人倒吸冷气,先骗过书鸿笺暂时停战,再趁书鸿笺虚弱且注意力不在它身上的一瞬间,抓住时机扑向书鸿笺!
一扑没将书鸿笺扑中,雄狮完全不给书鸿笺起身的机会,前足继续扑向书鸿笺,终于,雄狮的巨爪完全抓紧书鸿笺,死死摁住她,宽厚的狮掌扑得书鸿笺喷出一口血,她再不能挣扎,雄狮张开巨口咬向书鸿笺的脖子。
“还是要死了吗?”云贞闭上了眼睛,她也是女人,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任性的发起挑战?为什么不死在她的手中?为什么对手是这样一个人?
书鸿笺要成为雄狮的盘中餐,观众只等着看雄狮咬开她的脖子,饮血吃肉!
正当大局已定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穿过,雄狮的警觉性相当的高,想扔下掌中的猎物躲避攻击。只是雄狮的动作不够快,它的喉咙被切了一刀,因为担心它反扑,那刀片又在它的前足大腿上划了一刀,最后使刀的人一脚将它踢开。雄狮颈部的血液喷涌而出,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滑出很远才停下,雄狮没放弃呼吸,身体在抽搐,只是,改变不了它死亡的结局。
“你欠我一条命,或者,你成为我的人。”方安蹲在书鸿笺的头边,在雄狮扑向书鸿笺的时候他就已经动身冲向校场了,当死神准备带走书鸿笺的时候,方安赶走了死神。
“主人。”书鸿笺靠着意志力叫了一句,她不确定迎接她的是不是另一次死亡。
“主人太难听了,你可以叫我门主,或者少主。”方安一笑,这是让书鸿笺完全放心的微笑,他确信。
书鸿笺想努力再说一句,眼皮一塌,沉沉睡去。
……
“他是谁?!居然在校场救了一个奴隶!”
“为了救一个奴隶而出手!”
奴隶的存在、在校场的存在,就是为了死亡,不是他们死,就是对方亡。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奴隶而多看他们一眼,哪怕他们表现得再出色,奴隶甚至还不如那只被当作坐骑的狮子。
“小兄弟,好身手!”云中天不会吝啬对年轻人的赞美。刚才方安行云流水、电光火石般击杀了雄狮,凭借自己身体的力量和速度,化解他的尴尬。
方安对云中天的和声回了个微笑。观众看见云中天与方安这一点联系,就知道云中天会护着方安,还敢再多说不是就是与良人殿过不去。
“是他!”云贞自然认识方安,她迅速扫视了一圈观众席,如果他来了,那么她也来了吧。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就算带着面具,女孩出尘的气质也无法掩去。
“原来刚才落魄的模样都被她看了呢。”
“女儿,你认识他?”听到云贞自言自语,云中天问云贞。
云贞知道父亲问的是谁,在校场中,方安正对着那个奴隶笑呢,上一次,他还被李胖子给欺负,如今连雄狮只是挥手间便取了性命,这样的反差让云贞有些恶心,她张扬,她率真,她讨厌虚伪的人,“一个扮猪吃虎的人。”
“哦?”
云贞刚想和父亲细细说与方安认识的过程时,决斗的胜利者裁出,书鸿笺。
“你真不想嫁沙逐流?”
“既然爹爹安排好了,想不想也无所谓的,嫁谁不是嫁呢?”
“爹爹希望,你能过好这辈子,但有些事,也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了。”
方安将书鸿笺抱下校场,青剑领着易蓝尘悄悄的离开了席位。
“这个奴隶,我买了。”
“快死的奴隶,小兄弟何必要买呢?如果你要,送你好了。”方安为沙陀和云中天解了围,沙陀对方安还是有些好感的。
“沙帮主客气了,该给的钱还是不能少。”方安不想欠这个人的人情。
正好云中天也过来和沙陀寒暄,云贞此时已经离开了,她现在突然很讨厌方安这个人。
“小兄弟身手如此,请问是哪方门下?”
“小生不才,散漫惯了,一直就是一个人,不想参与各方宗派的斗争,”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方安淡淡一笑,“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