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由心生,一个人幸不幸福,只要看那个人脸上的岁月痕迹,大概就能感觉得出来。
回想起年少不知愁滋味时,舒平山性格开朗,待人温和真诚,平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再看看眼前的舒平山,消瘦到几乎脱相,身形佝偻,身为一名七级异能者,生命悠长,四十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他却已经是白发苍凉。
这个人一生颠沛流离,很是不幸!
这个人坏事做尽,百死莫赎,现在落了个如此下场,可以算的上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可是自己兄弟又何其无辜?
身为植物异能者却再也无法全身心地相信自己的伴生植物,身为人类却再无法信任人类。虽然身处闹市,却是满目荒凉。
穆渊望着舒平山最后闭眼时的平静面容,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说不出的难受。
最后的最后仍旧被苏平山摆了一道。
既然前半生为其所累,已经赔上了自己最好的年华,那后半生就必定得活的对得起自己遭过的罪.
想让自己兄弟往后余生还记着他,活在他给的仇恨里,做他奶奶的春秋大梦去吧!
乱心之地不可留,回去准备准备,自己兄弟两也干脆去星际冒险好了。等见识过世间千般风景,开阔心胸,不再为往事耿耿于怀,感觉累了,再回地球择一城终老!
拉起眼睛赤红地穆博,穆渊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累了,回了!”
他怎么就敢自杀?他凭什么?穆博眼睛赤红,胸口又痛又恨。就算是被哥哥拉起来也一直疯魔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已经气息全无的苏平山。
穆渊歪过头,不想看自己弟弟被心中仇恨占据身心的样子,前一刻强行按捺下的怒火不由的飞腾而起,再次开口语气冷地掉冰渣子“我说了,收陷阱,回家!”
要是再敢中了苏平山的奸计,就揍到他不能思考。
穆博听出大哥声音中平淡中隐藏着的暴虐,瞬间回想起前不久前被大哥暴揍的心理阴影,发射性地乖乖地答应“好!”
……这种时候可不敢招惹大哥,真的会被揍死的!
准备动手回收陷阱的穆博,打量了一圈停车场的现状,看着遍布空间的白色蛛网,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头,【自己大哥实在是太狡猾了,需要回收的都是自己的事。】
穆博回收陷阱,穆渊走出停车场,来到常笑笑五个人身前的时候,五个人全部清醒着,看到穆渊缓缓走出的身形,狠狠地松了口气,四个人全都不顾仪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铁桦树紧紧箍坐在树干上无法动弹的常笑笑虚弱地朝穆渊求救“能让他放开我吗?”
穆渊看到常笑笑窘迫地样子,感觉浮躁地心开始平静下来,朝铁桦树招招手“铁蛋,还不快放开!”
铁桦树虽然是穆博的伴生植物,但是基于穆渊平日的积威,虽然不舍,还是乖乖地放开了常笑笑。
等常笑笑跳下树干走到谢正易旁边,它也紧跟在其后,两米多高的植株竟然透露出一种可怜兮兮地味道。
想起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穆博那株铃兰花的最后,再目睹了那一幕所有植物的反应,穆渊在心里长叹口气,造化弄人那!到底是穆博做错了!
想到自己弟弟做下的蠢事,穆渊又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回了停车场里。让谢正易几个人都以为自己五个人一个道谢的也没有,把救命恩人给气走了。
五个人里,现在还能活动的就只有谢正易了,看到穆渊转身退回停车场,赶紧追了进去。
常笑笑瘫坐在停车场外放置的椅子上,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心形种子,举起递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着急的铁蛋“这个?”
铁桦树将常笑笑手里的心形种子卷在枝条上,整个植株兴奋地一阵乱舞。
种子的外形呈明黄色,犹如蜜蜡般晶莹温润,周身还发出淡淡地绿色光芒,可见是被保护的非常好!
带着穆博再次出现在几个人眼前的穆渊,看到铁蛋枝条上卷着的种子,心生喜悦,朝着常笑笑开口“给我看一下!”
不等常笑笑点头答应,铁蛋立刻将种子乖乖地递到了穆渊地手里。
穆渊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种子,转手将它又放在了穆博的手里。
等到穆博也感受完种子的情况和种子透露出的情感,露出脆弱又复杂的表情。让一直注意弟弟表情的穆渊一阵心酸。
但,还是硬着心肠冷声说道“给他道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该道歉!
穆博红着眼走到常笑笑跟前,先将自己手里的心形种子还给他,接着双手鞠躬,一躬到底“对不起!”
前尘往事宛如大梦一场,清醒过来却发现大错特错,无法挽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时怎么想的?是怎么才能下得去手的?
自己欠这孩子一个公道,可是欠铃兰花的又该怎么还?
看着印象里尖刻,宛如仇恨整个世界的人,常笑笑默然无语。
怎么原谅?凭什么原谅?
既无法漠视自己的本心,痛痛快快地说出【原谅你了】,又觉得眼前地人莫名其妙地可怜.常笑笑想了想,伸手在自己身上十来个口袋里挨个摸了摸身上,终于从某个口袋里摸出一把炒熟的开心果,示意穆博伸开手掌。
穆博红着眼,看着手里,颜色白净,颗粒饱满的开心果,常年来如盘石一般重压在心头的悲伤突然决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奔涌而出。既觉得的丢脸,又控制不住眼泪,哽咽地求救“哥!”
虽然嘴巴上很嫌弃“没出息!”其实穆渊看到十几年来,自己束手无措只能看着弟弟性格日益扭曲、阴暗,却不会再流眼泪的样子,何尝不心痛。
可是就连自己都忍不住被仇恨、被愤怒控制了身心,又怎么能顾的上自己的亲弟弟。
现在这个会觉得委屈,能流眼泪宣泄自己悲伤的弟弟,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还能流眼泪,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想到在场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穆渊又是一阵羞恼“没出息,一边待着去!”
“咳咳!”清了清喉咙,穆渊和善地看着几个少年“我已经给你们校长电话了,接你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身为受伤状况最轻的谢正易,这种寒暄场面当然责无旁贷,恭敬地鞠躬道谢“非常感谢先生伸出援手!”
“应该的!”穆渊摆了摆手,转头温和一笑,朝着常笑笑开口“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会去你们学院找你!”
…
心累!常笑笑几个人从刚才看到穆渊和善、温和笑容,脑子里全是苏平山温和一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像对温和、和善的表情有了心理阴影。而且还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