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郊区。
一辆车身带着“男子太阳神医院,给你真正自信”广告字的黄皮出租车在马路上不断加速,像是一条灵活的鲨鱼在车流中穿插前进,毫无疑问这是顶级的驾驶技巧,如果忽略其后“杀气腾腾”的一波警车的话。
最靠前的警车里的驾驶座上是村上志雄,一个在这片区域已经工作十五年了的交警,他是少数好不容易在一群“四姓皇族”的同事中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的队长,并将其经营成了自己的地盘,而接下来就是熬资历了。
村上思忖自己也是个资深警察了,在京都这片神秘又充满故事的地方也见识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现象,但是这么嚣张的司机还是挺少见的,尤其是在十几年前全国扫黑行动后。
一定是酒驾!
这种对于自己与他人极其不负责的犯罪行为正是作为交警队长的村上志雄最深恶痛绝的!他已经决定在抓到醉驾司机后至少关他三个月!
“前面的车子听着,你已经跑不掉了……”
下巴胡子邋里邋遢的司机自信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掐着烟搁在窗户上,戴着皮卡丘墨镜的脸上毫无表情,瞥了眼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警车,不屑地冷笑一声。
吸完最后一口烟,伸出手迎着劲风将烟嘴抛向远方,那灰败、飘零的尘埃瞬间消散在风中,香烟带来的麻木稍稍压制住扎根身体与灵魂中的“神性”。
一脚油门到底,车子不堪重负地呜咽着加速,闪电般又闯过一个红灯,将被规则束缚住的蠢笨车辆远远甩在后面,这能带给他快乐,用来掩饰他时刻的提心吊胆。
他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无意识的永生。
“各单位注意!肇事车辆即将驶入漓江大吊桥,立即疏散车辆和人群,在桥另一头堵住他!”看见酒驾车辆在十字路口毫不犹豫地笔直向前,村上志雄大为激动,这嚣张的出租车从达官贵人居住的江北区一路疾驰,惊动了不少大人物,这才让村上志雄亲自出马,抓到他就是大功一件!
「是时候该挪挪位子了」村上志雄的眼中燃烧起野心的火焰。
“都给我打起精神,绝不能让他跑了!”
“收到×N!”
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吊桥,白色的柱子,漆黑的路面,赤红的拉索,而底下就是终年咆哮着的漓江,瑞阳历史上最传奇的君王——昭明天皇就是从漓江东山再起的,传闻中这条江连着瑞阳龙脉的心脏,是龙气复苏之地。
空荡荡的大桥在磅礴的滔滔水声中像是位孤寂的巨人。
司机熟练地踩离合、换挡、减速。
车子稳稳停在一位孤零零的黑衣男子身边,是个皮肤苍白的年轻人,带起的风微微吹起他的刘海,深邃如宇宙的眼睛蕴含着无穷的威仪。
司机看着那双眼睛,体内的神性不受控制的开始活跃起来,像是被巨大的吸引力拉扯着,全身皮肤下墨色的诡异符文时隐时现。
很显然,黑衣男子体内的神性远远大于他体内的神性,根据神性的统一趋向特性,他体内的神性想要带着他全部的力量与生命力融合进黑衣男子的体内。
黑衣男子缓缓一笑,气息突然就柔和起来,开口道:“阿寺,好久不见。”与此同时,他伸手摸摸司机的头,那桀骜的神性居然立刻温顺下来。
橘守寺扭头甩开头上的手,都这么大的人了被人摸头杀丢不丢人?还是被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
淦!
“该死的!这可是特制的眼镜!居然都不可以直视你的眼睛?”橘守寺对教廷那帮人的能力感到怀疑,接着没好气地对黑衣男子说道:“欸欸欸,认识归认识,契约还是要立的,我知道你腹黑得很,别想混过去,太子殿下?”
说着,橘守寺划开左手掌心,伸出窗外。
太子并不在意他的无礼,伸出自行裂开一道血痕的右手握住了橘守寺的左手,金色的契约之光一闪而过,两人松手,橘守寺明显放心了不少。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自闭儿童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变化还挺大的。”太子接过橘守寺递过来的香烟,橘守寺替他点上,之后自己又点了一根。
看着后视镜里慢慢变大的警车,橘守寺悠闲地吐出一团烟,没有开门的意思:“按照契约,我会在你恢复实力前保护你,而你必须得帮我消化【山豕】的神性,不露一手吗?”
太子漠然地看着试图包围他们的警车,从容说道:“在了解‘神性’之前你首先要明白什么是‘人性’。我们家族的不死凰符文有一个能力是【御鬼】,说是御鬼不如说是操纵欲望。因为所谓的‘鬼’其实都是欲望被放大后无法掌握力量而失控的动物……包括人,人性就是各种欲望,这个‘欲望’不是贬义词,所以……”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试图反抗,把手抱头蹲好了……”村上志雄兴奋地下车,对着连着车上扩音器的麦厉声说着,同时招呼几个手下上去将两人拷上,在他眼里升职加薪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太子声音渐渐低沉:“第一步,你要学会如何操纵人心!”
村上志雄对上了太子黑色的眼睛,那一霎那,大脑一片空白,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充满诱惑地说道:“抓住他就能取悦那些大人物们,就能升职加薪,当上局长!抓住他,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女神将会谄媚地讨好你!抓住他,平日里对你下绊子的同事以及颐指气使的上级都能踩在脚下!抓住他……”
村上志雄眼白转换为全黑,喃喃道:“抓……抓……”
在橘守寺眼中,现场只是突兀地安静了几秒,期间所有的交警眼睛变为全黑,之后所有人伏跪在地,高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橘守寺惊呆了,摸摸下巴轻声说道:“厉害了,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