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莫不是被我这幅尊容给吓到了?”千殇敛了敛寒眸,不以为意的将手中的黑色面具再次覆回了面庞。
孤郁扁了扁小嘴,美目瞟了一眼冷漠如霜的千殇,暗自感叹:堂堂的玄冥界魔尊还真是小气啊,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本尊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最好不要食言,否则……”千殇的话音一顿,环顾了四周的景致,唇边不由微微扬起一抹冷笑,“否则,玄冥界的铁骑不介意来妖界练练兵。”
面对千殇如此露骨的威胁,孤郁的思绪渐渐的回拢。
只见她眉眼轻挑,面上故作明媚的笑道,“既然魔尊都这般豁得出去,本王又岂是不守诚信之人,区区一瓣花允得你,自然予得你。”
“有劳了。”千殇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孤郁,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
正孤郁手中捏出一个兰花指置于胸前,双眸微闭,神魂潜入藏匿真身的识海。
识海中央立着一株灼灼如火的红莲,而红莲的四周有许多红色的莲花瓣,它们静静的漂浮在识海之上。这些都是她平时修炼之时,随着灵力精进而自行掉落的,她随手捡了一瓣,暗道活了这么久,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冤大头真是妙哉。
不多时,孤郁的神魂在自己的眉心轻轻一点,归位后的她眉头紧锁,嘴角竟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指尖灵光一闪幻化出了一瓣莲花。半晌她徐徐的睁开双眸,状似虚弱的将手中莲花递了出去,“给,但是我有言在先,这莲花瓣得之不易,这份恩情魔尊定要给本王和这妖界记得。”
千殇接过花瓣,将其藏于纳戒之中,继而拱手作了一个揖以示感谢,不消半刻便转身离开了。
孤郁见他走远,慵懒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纤手揩去嘴角的血迹,兴致正好之时,耳边传来一阵轻狂的笑声。
“还不给老娘滚出来,居然还有脸躲着看戏。”她翩然转身数道火刃朝不远处的一块巨石飞去,没想到那石头竟然长了腿似的,朝一旁挪了一下。
“二姐,女子动口不动手啊,你谋杀亲弟不妥吧。”石头蓦然开了腔,委屈巴巴的控诉道。
那石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孤郁罚去修炼的云邪。禁足不让他出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就在他寻思着偷溜出去的时候,抬头就远远的瞧见千殇闯入妖界境内,便立马化形成一块巨石藏在这附近。谁知道他居然会拦下孤郁的轿辇,撞见这么精彩的一出戏,他反而乐在其中,不过碍于千殇这个煞星在,他只好强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待千殇一走,在自家人面前实在是掩饰不了,干脆放开了笑。
“二姐,你这演技是越发精湛了,小弟佩服。”云邪嬉皮笑脸的变回了自己的莫言,立即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哼,这出苦肉计倒是为妖界找了一个不错的盟友,你学着点,以后少给老娘惹事。”孤郁睨了云邪一眼,语气却带着宠溺。
其实,千殇和孤郁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揣度到她的心思。甚至于她自导自演的吐血戏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之所以不点破,一是时机未到,二是心中有愧。
与此同时,九霄云殿之上,若尘怒视着站在殿前战战兢兢的破军星君,抬手就抄起玉石案前的一卷简策重重的砸了过去。
“破军星君,你镇守南天门竟然连一个歹人都识不出来,平白害天后失踪。你置本座的脸面于何地?置天界的威严于何地?”若尘怒极反笑,轻描淡写的语调中透着极致的冷冽。
破军星君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倒不是被砸傻了,而是砸向他的简策非同寻常。它乃是南海观世音菩萨所居竹林中的千年灵竹所制,上面还有先天后胥华的墨宝。不仅如此,这卷简策还是先天帝在若尘被册封为太子之时亲手赠与他的,彼时先天后早已仙逝。故而若尘格外珍视它,时常将它寸步不离的带至身侧,每每览卷都唏嘘不已。
可如今,因为浮笙失踪一事,竟被他随手拿来砸人,不止是破军星君,在殿内的所有仙家们都被吓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天帝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破军有罪。”破军星君为人虽古板,说到底也是刚正不阿的血性汉子,丝毫不辩解就直接就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若尘审视着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的仙家,目光每移一寸,眸色就添一分嘲讽。相比较之下破军的坦率,就有了可取之处。
为此,他的语气不由放缓了几分,“有天后的消息了吗?”
“回陛下,六界皆无音讯。”破军面上羞赧,耸拉着脑袋回复道。
“天后没守住,一连找了几日,还是音讯全无,这偌大的天界,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上你?”若尘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影子,瞳孔猛然一缩,原本漆若幽潭的黑眸转瞬间变成妖冶的血红色,唇边幽幽的发出这慑人的质问。
奈何殿内的气氛凝重,四下雅雀无声,若尘的质问如同沉入大海的石子。众人各怀心事,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天帝的眸色有异,他的指尖微颤,竭力的克制着体内暴走的邪气,索性红眸的维持时间不长,不消片刻就恢复如初了。
“怎么平时满口天道伦常,怎么现在都哑巴了?”若尘的眸光冷冷的向他们扫了一番,最后落定在破军星君那张惶恐的脸上,“最近玄冥界可有异动?”
“玄冥界最近倒是安静的很,若是奇怪的地方也只有魔尊千殇独自一人造访妖界这一件事。”破军星君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若尘甫的一听,骨骼分明的指节轻轻的敲在玉石案上,将千殇前往妖界这件事在心里反反复复的玩味。沉吟半晌,他不由轻笑道,“走,陪本座去妖界走一趟。”
“陛下?”破军星君反应过来之后,若尘已经走远,他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若尘始终缄默不语。
破军经历了殿上的事情,对于一件事已是深信不疑:天后浮笙在天帝的心中的分量极高,是其他东西无可比拟的。虽然不知道为何去妖界,但是他还晓得不能在此时提起天后之事,毕竟龙之逆鳞,触之即死,只得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浮笙能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