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见逍遥子紧锁着眉头,半晌不语,急得她赶忙问道:“师傅,莫非这忘机蛊颇为难解?”
忘机蛊?逍遥子收回探脉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纠结之中。
这丫头体内并无蛊虫游走的痕迹,况且六界蛊毒里从未听闻“忘机”这种蛊。若说蹊跷地方,那便是她周身没有半点灵气围绕,乍一看还以为她是个凡人,但是方才探脉时,却能感知到她体内充盈着纯粹的灵气。单单从症状上来看,倒像被人刻意隐去了气息。
“你如何得知自己中的蛊是忘机蛊?”逍遥子双眸定定的望着浮笙,不急不缓的询问道。
“此蛊乃是沛漓的仇敌逼迫我食下,那狂徒欺我无依,料定无人助我解蛊,索性把蛊毒之名告知于我。”浮笙目光躲闪,略微心虚的扯了一个谎。
逍遥子不晓得她口中的仇敌是千殇,便把她的躲闪当成了忧心蛊毒。奈何这蛊毒他也不知从何下手,面上不由现出了难色。
由于此事攸关性命,浮笙的目光便牢牢的粘在逍遥子脸上,见他面色如此沉重,便料定自己这蛊毒必定药石罔顾,无人可解。
前一刻她还怀揣着希望,想着世上必有除去蛊毒的良方,这一刻她的整颗心恍如坠入冰窟,凉了大半截。
逍遥子起身行至门口,徒然侧过身子,朝着浮笙宽慰一笑:“丫头你且安心,这天底下没有你师傅解不了的蛊毒,不过老朽要先回趟药炉取些药材。”
浮笙闻言,立马点头如捣蒜,心神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她思量着:如今自己已经抓住逍遥子这根救命稻草,总不至于那般歹命被一只小小的虫子折磨而死。于是,她抬眸凝望逍遥子离开的方向,见他那袭月白色长袍隐没在玄冥界的永夜后,竟觉得自家师傅糟老头子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半晌,浮笙阖上了门窗,觉得万事俱备只欠师傅回来赠她灵药一枚,干脆放宽心躺在软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然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虽没告诉逍遥子下蛊的人是谁,却在睡梦中呓语着:“卑鄙无耻的魔尊,就算你给我下蛊又如何,我师傅可是逍遥子,你能耐我何”。
无论是逍遥子还是浮笙都没有察觉到屋外悄悄地隐匿了一个人。许是,他俩为了蛊毒而各怀心事,一个想着解蛊,一个不知从何下手。以至于他俩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才让那人钻了空子。
那女子见浮笙没心没肺的睡着之后,才慢慢的现出了身形。此人一袭红衣如火,半倚着门框,妖艳欲滴的唇瓣微扬,竟有一种道不出口的风尘味。
只是看似千娇百媚的美娇娘,眸中却蓄满了淋漓的恨意,如同一只躬着身子,且极度戒备的腹蛇,优雅中带着些许狠厉。
蓦然间,她贝齿轻启,生生的挤出一丝冷笑:“忘机蛊,看起来有点意思。”
再看之时,她已经消失在炎禺宫外,只剩下幽蓝的冥火伴着浮笙均匀的呼吸声,忽明忽暗……
“元尊,那小贱人貌似被尊上种了奇蛊,连药痴逍遥子也束手无策。”红衣女子再出现时,已然到了人迹罕至的空芜之地。
而现在站在红衣女子跟前,不怒自威的便是上任玄冥界女帝秋楚。
虽然她早已不理玄冥界事务,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卑贱的小蹄子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身为魔尊要想睥睨天下,情之一事断然不可有。
从那日千殇护她在身后的紧张模样,甚至不惜忤逆自己,显然已是情根深种,他又怎么会对那她下蛊。
“哦,你可知她所中何蛊?”秋楚徐徐转身,一双如水的眸子透着冷冽的光芒。
“依那贱人所言,此蛊名为忘机。”红衣女子将自己窃听到的消息如实回禀道。
“蠢货,忘机乃是玄冥界的魔尊才有资格炼制的隐丹,绝非蛊毒。”秋楚登时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赏了她重重的一巴掌,“为何不当场杀了她?”
“霓裳办事不利,还望元尊恕罪。”那女子如雪的肌肤上赫然现出了一道红痕,她却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而是伏地求饶道,“霓裳现有一计可将功赎罪。”
“你倒是说说是何计谋,若只是馊主意的话,你晓得后果是什么。”秋楚神情慵懒的端详着自己骨骼分明的手,语气无不淡漠的反问道。
秋楚的话虽轻轻柔柔的,但是霓裳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怯怯的抬眸望向秋楚,“此计若要实施,还望元尊借属下一物。”
“哦。”秋楚斜晲了霓裳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属下要借玄冥至毒问荆,而此毒整个玄冥界只有身为螣蛇的元尊有,况且此毒就算逍遥子知道怎么解,集齐药方也难于青天,那贱婢必死无疑。”
“小小的赤练蛇,胆敢离间本尊与殇儿的母子情谊。”秋楚微微俯身,指尖自上而下的划过霓裳的面庞。须臾间她的手猛然一转,捏住她的下颚轻笑道,“你怕是嫌命太长,活腻了。”
“属下不敢,霓裳这计名为借刀杀人。先前听闻,逍遥子还是医仙的时候,就曾解了元尊的问荆之毒,救了先天帝轩离一命。再加上他对毒物的痴迷,六界皆传他私下留了问荆毒素的药引子,他极有可能也炼制了问荆之毒。”霓裳小脸毫无血色,整个身子簌簌发抖,连忙解释道。
“很好,你给本尊记住了,那贱蹄子必须死。”秋楚甩开了她的下颚,从袖中悠悠地掏出一个小瓷瓶,径直丢向因为惊惧而未缓过神的霓裳,唇边带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属下,定然不辱使命。”霓裳的唇边磨出些许恨意,一想到浮笙享有千殇的所有的温柔,便妒火中烧,恨不得弄花她的脸,将她撕成碎片。她绝对不会让万年前的历史重演,她决不允许。
秋楚不再理会霓裳,转身飞至一块高耸岩石之上,面颊展现的狰狞狠厉尽数褪去,恢复了一贯温婉无害的模样。她缓缓的屈膝而坐,素手一挥,身前幻化出一个琴台和一把古色古香的焦尾琴。随即她双手搭在琴弦上,忘情的弹奏着······
【语非留言】
这几天非非身体不太舒服,导致几更断了,之后的几天会尽量补上,还望各位读者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