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压抑。
借着雷光,唐七洛勉强看清了两人的脸。
一人蒙面,看不清。
另一人满脸是血,看着恐怖,也和蒙面没多少区别了。
这么看来,情况就应该是蒙面的杀手正追杀哪家子弟。
两人都不弱,杀意也都是极强的,一招一式都没有多余的动作,皆是冲着对方的命门而去。
很快很准,但唐七洛却是将这些招式的动向都看清楚了。
身为唐门的继承人,就算唐景篱再宠她也是知道自身强大的重要。而有过一世唐七洛,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习武是她从来都不会落下的功课,不然她的轻功,又怎会到只在唐景篱之下的地步?
不过望着两人的打斗,唐七洛却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这种时候,两人不应该有交谈吗?
比如“XXX,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送死吧”什么的。
当然她这么补脑也是想着要是他们有交谈,她就能得知些什么讯息了,不是说她多管闲事,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然而这样只有武器相碰的打斗直到蒙面人倒下,他才从喉咙发出了一个单音“你....”
他的话未能说下去,便被胜者给予了最后一击。
至此,也算是结束了。
当然胜者的情况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的,这不,他虽然站着,但是气息真的是微乎其微的。
这个时候正是雨声减弱,没了打斗的声音,整个屋子里弥漫的就是极其静谧的声音了。
唐七洛的腿都开始发麻了,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对方死了没,她好离开。
然而她刚尝试着挪动了一下步伐,便怎么也动不了第二步了。
杀意来的措不及防,唐七洛也是僵在了原地,抬头就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了。
那人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带着一种天生冷然的感觉,看的人会不自觉的心生寒意。
到这个时候唐七洛才有些心惊的发现,对方呼气声轻,并不是濒临死亡死亡的放缓,而是跟她一样是一种隐秘之术。可是在对方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如此,可见他是将隐藏当成了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
或者说,他是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这个状态的。
那么就说明,他应该也是个杀手。
可是....杀手追杀杀手?
“呃...那啥,我就是刚好路过....”对方的眼神着实让她感到有些压力,唐七洛小声的开口,虽然对方其实看上去已经不行了,她也相信就算真的打起来对方也打不过她,但看了刚才那么凶猛的打斗,她也没把对方当成耗子。
对方的目光未动,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威胁。
唐七洛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也是在告诉对方她没恶意。
很快对方就不再看着她,而是转过身想要离去。
她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是没有想要跟她多纠缠的意思,然而这口气还未舒出口,眼前的人却是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落地的声音极重,昭示着落地之人的毫无预防。
唐七洛呆在了原地,心想着不会是真死了吧?
她小心的挪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就发现他还有呼吸,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她便是伸出手将他翻了过来。
唐七洛的夜视力极佳,因此即便沾染了血污,她也能大致看清这人的状况。
他身上的确是有着不少的伤口,但唐七洛却知道,他昏过去并非是因为这些伤,而是因为毒发。这也是她会将他翻过来的原因,本来这种时候她应该是一走了之的。
从刚才这番打斗看来,这人武功高强,想要在他身上下毒可以说应该是不容易的,但这症状来看,他中毒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而这种毒,也是她较感兴趣的一种。
这是一种用于控制人的毒,中了这种毒的人,每个月或者每年必须服一次解药才行,一旦过了时间未服解药,便要承受钻心的疼痛,十二个时辰未服解药,便会暴毙而亡。
简单来说就是服了这种毒之后,便是一生都受制于人了,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
这人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人中下毒了,先不说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身上会中这种毒的人唐七洛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种了。
说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中这种毒的人,还真的感到有些新奇。
而且,此时并不是他毒发的开始,而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对方刚刚是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在打斗的,可见对方的毅力之强。
这样的人,死了,似乎可惜了。
这种毒有专人调配,想要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研究出这种毒,就是想要控制人,他们所谓每个月服下的解药,也只是暂时的压制毒素而已。
可以说,这是无解之毒。
但事无绝对,比如她。
唐七洛百毒不侵,她的血,便是百毒的解药。
所以此行她只带了毒药,而没有在身上带丝毫所谓的解药。
她瞅了一眼对方身旁的剑,随后拿起,在自己的指尖轻轻划了一刀。
她想要掰开对方的嘴,却发现他的唇齿珉的很紧,完全掰不动。可是指尖的血已经顺着流下来了,唐七洛心一横,就将指尖放在了对方的唇上。
结果对方猛然咬上了她的手指,让她疼的一颤。
本来自己给自己动刀就够疼的了,结果对方这么一下,让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伤的唐七洛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下子抽是抽不回来了,不过好在她的血效果起的挺快,对方的疼痛似乎是减轻了,齿间便松开了。
望着手指上的牙印,唐七洛突然有些后悔。
不过这救都救了,那也不能半途而废不是?
而且对方中毒的时间太久,一次也不可能解,只能靠她多喂几次了,现在最多只是压制了而已。
唐七洛撕下了身上一角布料将伤口包了起来,而后挪到了刚刚藏着的地方。虽说伴着血腥味,但好在这雨和风吹散了不少,勉强还是能忍受的。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将脑袋靠在墙上,这坚硬的感觉搁的她有些生疼。她皱了皱眉鼻子,最后无奈。
大概也就这种时候,她才会稍微后悔自己离家出走的这件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