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很奇怪,就像伍鑫说的,既然异族人是当年是人类的敌人,而这法祖颖宇又是异族的至高统治者,为何又会将他供奉起来,甚至地位在剑帝之上呢?
“会不会是因为法祖虽身为异族,却心系凡人,只是因为与凡人种族对立,道祖不得已而为之?”红莲本着应有的一颗少女心,顺理成章的猜测出这样一个情义难全的故事,听起来很像是那么回事。
一想就知道,我们这个红莲公主绝对是受那些江湖说书的蛊惑太深了。
“不要以凡人的思想来揣测道祖的行为,如今的凡间思想是在漫长的历史中所演化而来的,在无数修真前辈努力下共同缔造出的意志化产物,所以什么为善什么为义,都是凡人根据先辈故事以及普遍向往的刻画而来的。”华烨慢条斯理的说道,在这种传授的学识的场合他总是很耐心。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啊!”憨厚的周夯满脸的疑惑,他总是听家乡的人说修仙之人说话都很玄乎,今日一听果然是这样。
钟凡拍拍周夯的肩膀笑了几声道:“华烨长老的意思是讲,我们普通人所谓的善所谓的美好,都是后天灌输的信念,举个例子,如果从小有人告诉你行恶是为善、行窃是为诚、杀戮是为慈,那么我想你对于世界的认知也将更改了,我说的没错吧!”
钟凡的解释倒是让华烨颇为赞赏,他点点头道:“钟凡是吗?你讲的相当不错,很有慧根。”
“但这样这样岂不是是非不分?”云天寒问道。
华烨摇摇头:“你还是没能理解透彻,你所谓的是非已经是站在凡人思维同化的基础上,而道祖那个时代,是非又是另一种观念,就像道祖当年自己评价自己时说过:‘吾为人之道祖,而为异之万恶。’他是人的救星,却同样也是异族的灾难。道祖的思想,是真正已经超越人之所感的境界。”
“当年要为法祖立像,传言也是道祖交代,只因那句‘无法不成道’,法乃立世之本,道则传法之方,从始至终,万般皆法创。”
无法不成道,超越人之所感的境界吗?云天寒此时看雕像入迷,轻烟薄雾让四座雕像更是神韵,哪怕只要一次,天寒也想见见这位道祖。
“咳咳……讲的太多了,这次讲这些主要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既然已经踏足修仙道,那么就不要被凡尘思想禁锢,有些道理还是要自己去悟才行。”华烨转过身面对大家,“好了,还是赶快举行入门意思吧!锦苏,你们几个准备开始了。”
“是!”锦苏和几位红衣弟子示意道。
锦苏带着几名弟子从另一个房间拿出了很是奇怪的的物件,一个铜盆、一堆黄纸、一根带着树叶的枝干、还有一些礼香。
“这是要干什么呀?”伍鑫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上前摆弄了几下,顺带闻了闻叶子的味道。“这好像是柚子叶吧!”
“伍鑫师弟,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嘛!”锦苏道。
“那是,我自幼跟老爹经商,这种水果南植北卖,从中获利颇多呢!”伍鑫想着白花花的银子道。
“赚再多钱,也不过是个奸商!”刘昇嘲弄道。
“你!”伍鑫正欲回骂,却看见华烨的一脸怒意,自己吓不敢开口了。
“我看你们真的是张不住记性,从现在开始,若是再敢多说一句话,要你们好看!”华烨瞪眼道。
两人这才消停了下来。
锦苏将黄纸放进了铜盆,随后唤出火苗投掷中央,黄纸在火下猛烈的燃烧起来,众人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好了,各位通关的人,请依次跨过这个火盆。”锦苏道。
虽然尚有疑虑,但既然是剑帝宗的吩咐,所有人也都小心翼翼的跨了过去,云天寒跨过火盆时,总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明白是什么。
“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一点的羞耻呢?”钟凡这时发话道。
经钟凡这么一说,云天寒倒想明白了,虽然搞不懂,但的确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是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究竟怎么来的?”
“感觉?什么感觉?”伍鑫疑问道,“虽然有些奇怪,但挺好玩的不是嘛?”
看来这种违和感,就只有自己和钟凡能感觉的到吧!
所有人跨过火盆之后,排成了一列,锦苏拿着刚刚的柚子叶每到一个人身旁就把叶子在那人头顶上拍两下,这柚子叶上沾满了水,看来是用水泡过。
更奇怪的是每拍一个人,锦苏口中都是念念有词,像是福寿安康、万事如意、财源广进,说的都是这些道喜的词语,这剑帝宗的入门仪式可不是怪的一点点啊!
“真是的,刚刚的水珠把衣服沾湿都还没干,现在怎么又要来啊!”红莲娇嫩的说道,马上就要到她了。
“哈哈哈,师妹,这也是没办法的,这就是剑帝宗的规矩,从建立起便传了下来,听说这仪式是当年剑帝请教道祖得来的。”锦苏笑道。
“又是这个道祖啊!怎么感觉这位道祖这么奇怪啊!”红莲蹦跶了两下。
“休要胡言!道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华烨道,“我们后世认为,跨火盆是将你们凡尘的罪孽,用柚子水洗身则可以净化邪念,总之必有它的道理存在,只是我们未曾参悟罢了。”
“修真界对于苑卿的崇敬,未免也太过激了吧!”钟凡想道,如今修真界的一切在他看来,并非道祖的本意。
这个过程结束后,算是完成了第一个阶段,锦苏又派两名弟子前往后堂抬出了一个小亭子,这里面也有三个小型的石像,是三个老人的石像。
这三个老人被刻的慈眉善目,难道又是剑帝宗什么特别的人物吗?
锦苏在这时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站在第一个的云天寒,“这是干什么?”云天寒问道。
华烨指着三个石像道:“听好了,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用匕首挨个在三个石像上刻划痕。”
“刻划痕?可这就是亵渎的意思啊!”云天寒说道。
华烨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要这样做。”
“可是为什么?这三位老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规矩亦是浊清上尊所定,此三人乃是世间最为邪恶的魔头,虽然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但根据道祖所说,此三者乃是天地间的万恶之源,修真界必要以之为耻。”
世间最邪恶的魔头?云天寒看着三个雕像,竟然如此邪恶,为何还要刻得这样的慈善呢?
“这三位是异族人吗?”钟凡笑问道。
“没有人清楚,只是传说他们是道祖最为痛恨的三个人,一为通天教魔,二为太上老魔,三位元始天魔,合称‘三清魔’。”华烨讲道。
“名字取的倒是相当……可怕!”钟凡迟疑道。
“的确,能让道祖忌惮的对手,除了上面三位,也就是眼前这三个了!”华烨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听完,云天寒拿着手中的匕首在三个石像上慢慢的划过,随后又将匕首传给下一个,站在原地想半天,仍然觉得这入门仪式太过奇怪,别的宗门都是召集弟子一起举行,而从刚刚开始除了几个红衣弟子还有长老,就没有再有其他人,可谓相当冷清,而且这些奇怪的规矩更是闻所未闻。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陆续刻完,锦苏师兄将礼香分给他们,每人都有三柱香在手中。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你们每个人上前在三祖一帝石像前行三叩九拜之礼,再将礼香插入鼎炉,就算正式成为剑帝宗的弟子了!”华烨松了口气,这几天的任务也终于到收尾的时候了。
这本应该是最简单的一步,跪拜祖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上前跪了下去。
然而却有两个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静。
“钟凡,红莲,你们两个为何还不上前行礼啊?”华烨道。
红莲指了指钟凡道:“他我不知道,但我母后说了,坚决不让我向剑帝像下跪。”
“什么!怎可这般无理!”华烨一拍掌激起一阵灰尘。
“华烨长老且慢!”赵宇挡在红莲前面道,“陛下当时的确是说过,这个事情不能怪公主,我想您也知道剑帝宗也陛下的渊缘不是吗?”
华烨眉头一皱,像是在想什么,“好吧!但祖师可不拜,难道三祖也不拜吗?”
赵宇想了想,对着红莲小声道:“殿下,陛下说过,剑帝可不拜,但三祖还是应该尊重的!”
“有吗!”红莲一脸茫然。
“有的,看来殿下没有仔细听陛下的话吧!”
红莲愧然道:“可能我当时在想别的事情吧!好吧!那就拜三祖好了!”
说着,红莲向三祖的石像跪了下来。
云天寒摇了摇头,这位公主真的是迷糊啊!
“钟凡,你呢?你又为何不跪?”华烨看向钟凡。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跪啊!”钟凡摇摇头。
“钟凡,跪下吧!不要闹了!”云天寒道。
“我没有胡闹,我可以代行鞠躬,但绝对不能对他们行跪拜,我这也是为了剑帝宗好!”钟凡带着平时不曾有过的严肃语气。
“钟凡,刚刚夸你悟性不错,如今怎可这般糊涂?”华烨道。
刘昇借机挑事道:“此人口出狂言,简直侮辱剑帝宗,我看就把他给驱逐出去吧!”
云天寒道:“华烨长老明鉴,钟凡一路一来的种种表现十分卓越,甚至能以凡人之姿带领我们走出迷阵,我认为他不跪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能有什么道理,无非因为面子,如此之人,定有欺师灭祖之心!”刘昇咬牙道。
“行了!你们也不必再吵闹了。”华烨暂停道,“钟凡,你和天寒都是本次考核中令我等大为赞叹之人,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钟凡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想法也说过了,既然达不成共识,我便下山吧!”
“钟凡,这怎么可以?”云天寒挽留道,“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通关的!就怎么走了也太……”
“天寒,刚刚谢谢你了,能结识你果然很高兴,原本我也并没有打算参加这考核,只是爱游山玩水,所以能和你一起经历这些也够了!”说完,钟凡又向四尊石像鞠了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