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漠坚定的眼神在火光下隐隐浮动,超越他的父亲可以说是他这一生的目标,他的心情多多少少天寒能体会的到。
像他这般孤傲的人,又怎么会甘愿永远在“大漠狂刀”这一名声之下,他身上的天赋不会输给任何人,这就更需要的得到世人的肯定,然而每当人见到他还是只想起他的父亲。
独孤漠有如今的成就不知每天挥刀多少下,又经历的多少的寒暑,其精神之坚韧也是罕见,这是天寒自以为不如的。
过了半晌,独孤漠没有再说话,也许是在想事情,也可能是今天战斗产生了疲倦,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伍鑫抖了抖后背,冰冰凉凉的感觉不断散发,药力逐渐的扩散,“果然是好药!传说中霜灵草的功效果然不是吹嘘的。”
“你感觉好就可以,霜灵草在别处虽然十分稀少,但在我的家乡却是冬季盛产。”云天寒说道,想这霜灵丹可是临走前,魏婆婆特意给自己的,可以说是给自己保命的,魏婆婆考虑自己可是十分周到。
独孤漠见到天寒手上的丹药,问道:“如此说来,你应该是来自霜灵村吧!”
“是的。”云天寒点点头,虽然他不是土生土长,但的确是在那片土地成长,所谓“天降之物,落地为根。”他的身世除了二老和风爷,再没有和任何人谈起。
“你的家乡远在万里之外,你能不辞辛劳来这个地方,一定是有令你执着的目的吧!”独孤漠问道。
天寒眼神一愣,想不到自己的心思被他猜个正着,自己正是为了自己的身世而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剑帝宗的临书阁也许就有相关的记载,但这种事情天寒认为还是不需要说为好,自己有时都是混乱的,又怎么说的明白,于是他哼笑一声道:“理由不是有很多吗?,为权为利,为长生为富贵,这种理由比比皆是。”
独孤漠知道云天寒没说真话,轻蔑的摇摇头:“哼,不,你不像!”
“为何?”
“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过鄙俗,你的眼神告诉我,那些东西对你而言太浅。”独孤漠道。
云天寒倒是没想到这独孤漠竟然也有这般的洞察能力,不由得让他心头一皱,也不知该讲些什么,索性独孤漠此人也对于他的事情没有追问的兴趣,对于他来说一个对手不需要理解太多。
倒是红莲听了独孤漠的话,绕有趣味的盯着着天寒的眼睛,嗯……不由得心生有赞美之意,简直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冷清中又有一种柔情,肃穆又带英武,在这明眸下又的确有一种神秘,这种感觉与她见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怎能不令人心动陶醉?
钟凡看出了红莲的那点小心思,为了中和气氛,他继续假意问着独孤漠问题,以避免天寒的察觉。
“咳咳……那么,独孤兄,你为何会想到来参加剑帝宗的弟子选
拔?要我说这里并不适合你啊!”
周夯此时不解道:“这是为什么?独孤漠他这么厉害,这个剑帝宗又是九州第一宗门这……”这么想都配得上吧!一直靠运气混到现在的自己都有些不敢出声了。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钟凡摇头道,“独孤漠的实力在新辈中当然是翘楚,但是他所求之道并不适合待在剑帝宗。”
伍鑫皱了皱眉头道:“等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连我都不明白了,为什么实力够还不适合?”
“我来解释吧!”云天寒讲道,“这剑帝宗顾名思义乃是剑道大宗,虽历史悠久,传说其能所学之道包罗万象,但其下门人都还是以修剑道为尊,所以一些往年通关的人都是放弃原本之道,转修剑道。”
“然而你们也看到了,独孤漠他是用刀的,刀剑二道也是有很大的区别,独孤漠的刀法来自父辈,我想他定然不会放弃。但如果不放弃,这剑帝宗内并未听闻有任何刀道的高手,他在没有任何引导的情况下是很难修为精进的。”
听完天寒和自己不谋而合的想法后,钟凡戏笑道:“果然,知我者,天寒兄也。”
这时其他人也终于清楚了问题所在,对于一般道心未定之人或迷茫途中之人,这剑帝宗的确是首择之选,然而独孤漠已有自己的道心,那么便不再适合进入一个相背之地学习。
钟凡接着道:“如果我没想错,你的父亲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九州内的刀道宗师级的人物,你直接待在他的身边,收获也许比剑帝宗更多,毕竟我想比刀法,就连传说中的萧轩也要逊于他。”
众人好奇的看向独孤漠,期待着他的回答,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似乎这是唯一能消遣的事情,良久,独孤漠才长输出一口气:“正如你所说,的确是这样。若论刀法,我相信在这九州内,无人能超越我父亲,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没有留在他的身边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超越父亲,不再屈于他的名下,第二,就是重振刀道威名。”
钟凡此时眼神一亮,在这话语中听出了有意思的信息,“第二个原因颇有深意,且讲出来听听吧!”
独孤漠深叹一口开始讲起故事:“天地分明,世间便分出了两道先天之气,一为先天剑气,二位先天刀势,后人模其形,铸造刀剑两器。剑,为之兵中君子。刀为之兵中霸主。”
“刀剑本是同生,也同是杀戮之器,但刀剑也有殊途,这也就演化成了道心的殊途,这场刀剑的纷争在数十万年的沉淀中愈演愈烈,怎奈自古修剑仙者居多,而修刀仙者甚少。每一段历史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如璀璨明星的剑仙,直到后来刀仙一词甚至已经淡出了世人的耳朵,这是父亲小时候经常和我说的。”
独孤漠在讲故事时,可以听出他心中的不甘,对于刀道的颓败,实属令他惋惜。
“那么然后呢?为何选着来剑帝宗呢?”钟凡直接问着重点。
“为了……击败剑道!”独孤漠突然握紧了他手中的黑刀,严峻的神情甚至惊到了天寒等人。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我心中的英雄,他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无所不能,一直镇守着大漠的和平,备受百姓的爱戴。”
“我一直相信,相信他就是那个可以再次将刀道发扬光大的男人,他的实力不惧怕世间的任何强者,但是……”
独孤漠的眼神突然急转直下,变得十分低靡,他又想到了那个神秘人的身影,他永远无法抹去的身影,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踏沙尘清风而来,就是他打破了独孤漠的童年。
听到话语的中断,天寒愈发的好奇,小心的问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大漠中来了一位神秘客人,我的父亲得知后亲自去迎接,当时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父亲的朋友有很多,每天都要接待不少,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那晚,族中开了一场很大的宴会,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人起哄,说要看父亲与神秘人的比试,父亲迫于面子便答应下来,他们两人选着了一出离我们很远的荒芜边境做地点。”
“我本以为父亲会轻松取胜,就像他之前面对的所有人一样,呵呵……谁知……”独孤漠闭上眼睛可笑的摇了摇头,其实这时都已经能猜出这场战斗的结局了。
独孤漠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场战斗,也永远忘不了父亲狼狈的样子,那一战,狂刀之势尽数全开,天地都为之色变,独孤御所发出的刀势前所未有的强大,而那神秘人却在这强悍的刀势压力下纹丝未动,甚至不出兵器。
当二人对招时,独孤御自创的狂刀二十七式全部使出,二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的眼球都无法捕捉,那种威力让整个地域都在摇晃,然而每当独孤御的刀斩向神秘人时,那神秘人不过是竖起两指便将刀刃夹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他一直处于防守,但那种感觉更像是戏耍一般。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不知多少回合,两人一攻一防不断,那神秘人给人一种压倒性的力量主宰战斗,最后那神秘人倾斜了两指,在胸口前一滑,一道骇人的剑气似乎划破天际,撕空炸裂,那个场景让独孤漠终生难忘,就是这一个动作,数以百计的沙丘被削为平地,这剑气划断父亲的刀刃,同时也深深划进了自己的心里,那时他才真正明白这世界所谓的“强者”。
那一战独孤御一败涂地,事后虽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神秘人把酒言欢赞叹对方,但在那人走后,独孤漠清楚的记得父亲脸上所呈现的失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从那以后独孤御似乎一改往常的性格,变得有些郁郁寡欢,也许那场战斗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从那以后,我也便拼命的练刀,我想证明刀道并不输于剑道,我也想挑战一次那个神秘人,这就是我参加剑帝宗选拔的原因。”故事讲完后,独孤漠呼出一口气,他很久没和别人说心事了,这倒让他很是舒畅。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什么人有可能是剑帝宗的人?”钟凡问道。
独孤漠点点头:“而且我猜测,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剑帝宗掌门萧轩!”
“不可能吧!剑帝宗掌门为何会去大漠地区?”云天寒疑惑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这也只是猜测,不过在看到当时萧轩使出的那招寒月剑歌时,虽说神秘人带着面具,但那股感觉简直和神秘人一模一样。”独孤漠道。
云天寒道:“总之不管如何,作为朋友,祝福你能完成心愿吧!”
“朋友?你当我是朋友?”
见到独孤漠质疑,天寒感觉自己有些说错了话,也是,他可是将自己当成竞争对手的。
“独孤兄,天寒是这样的人,不需要大惊小怪,我们还是赶紧休息吧!那三个紫衣人不怀好意,现在我们也还被困在这八卦阵中,先睡吧!”
众人听完钟凡的话点点头,折腾了一天也真是累了,便闭眼休息了,唯有钟凡在众人熟睡后,望着地上自己摆出的黑白石子淡淡说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