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向柳依依的目光像是在看魔鬼,此刻她那张姣好的脸落在二人眼里却显得十分可怖。
柳依依举着匕首一道道在他们身上划过的场面实在过于骇人,最可怕的是,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匕首从什么角度什么时候又让他们身上多了一道伤口,根本就无法防范。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到匕首袭来,随后真切的感受疼痛。
柳依依的工作是被一声厉喝止住的,巷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姿挺拔,浑身充满野性魅力的军人:“里面的住手!”
两个浑身带血的混混连滚带爬的朝巷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嚎叫着:“解放军叔叔,就命……救命啊!里面有魔鬼!”
柳依依嘴角抽了抽,打眼一瞧,没想到巷口站着的是熟人。
凌天旭紧皱着眉头,不满的挑着眉,这两个青年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还要大,是怎么腆着脸叫他叔叔的?
他两手分别提溜着二人的领子,还是把他们俩拉回了巷子里,全然不顾二人奋力的挣扎。
凌天旭走到柳依依面前,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柳依依瞧着自己的着装,此时她是女装打扮,怪不得他认不出来呢。
她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不认识我了?”
闻言,凌天旭并无震惊之色,眉头反而皱的更紧:“原来真的是你?所以跟穆倾九订婚的也是你?”
国际军人交流赛的视频早已在军人之中传阅开来,她的表现很好,风头自然更甚。
当时凌天旭就有所怀疑,那张脸、那种行事风格都跟战神基地那小子太像了。
柳皓轩一口咬定不是,没想到她真的是柳依依,就算是,她怎么能和倾九订婚呢?
阿枫明明那样喜欢倾九,喜欢到让他可以把自己心中喜欢的念头压下去,只要阿枫开心,他可以拱手将阿枫送到倾九的手上。
可这一切,怎么突然变了呢?
他不想让阿枫难过,一点都不想。
瞧见凌天旭脸上晦暗不明的脸色,总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柳依依笑着打趣道:
“怎么?你反对这门亲事?你是喜欢穆倾九,还是喜欢我啊?”
这样的玩笑话非但没有缓解凌天旭的情绪,反而让他紧锁的眉头更深了几分:“阿枫回来了,那个位置不是你的。”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再次让柳依依摸不着头脑。
阿枫是谁?跟穆倾九什么关系?今天穆倾九的电话怎么回事?为什么流月和凌天旭都要警告她?
一个个疑问抛向柳依依,她却毫无解题思路,只能徒增烦躁。
越是怀疑,越是焦虑,柳依依就越想找到穆倾九,找他问个清楚。
凌天旭突然瞥见角落里紧紧拉着自己衣服的吴静宜,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军装脱了下来,顺手披在了她身上。
军装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萦绕在吴静宜的鼻尖,她本想拒绝,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怯生生的眼神朝凌天旭望去,温柔似水的吴静宜从未见过这样仿佛孤狼般具有野性的眼神。
人总是对不曾拥有的东西充满憧憬。
水润的眼睛里泛起了波澜,顾不上羞怯,只想把这个人的脸深深刻在脑子里,想把这个人的味道记在心里。
凌天旭朝着二人解释道:
“今晚军警合作,MIKI酒吧里逮捕了一个在京都内贩毒的小团伙,你们都是人证,帮我们去录个口供,之后会送你们回家。”
吴静宜轻咬着下唇,似乎是不愿讲述今晚的经历,但一对上他野性的眼神,仿佛就有了勇气。
柳依依此刻头晕脑胀,她都离开这么久了,穆倾九还没给她打过电话。
怎么了?
是和回来的阿枫在一起吗?所以顾不上她了。
心头泛起一阵酸,天不怕地不怕的柳依依此刻竟有些胆怯,既想去找穆倾九问个清楚,又怕这个答案自己承受不起。
神色恍惚的录了口供,又神色恍惚的被凌天旭送回听枫园。
凌天旭出于私心想见阿枫一面,所以叫了警局的同志把吴静宜送回学校,而柳依依又心不在焉,丝毫没有留意这样的结果会给吴静宜带来什么后果。
前往听枫园的路上。
车窗外葱郁的树林、清新的空气不再像以前一样给柳依依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越是前进,越是慌乱。
车内沉闷的气氛也让柳依依觉得压抑,前座的凌天旭突然嗤笑了一声,语带嘲讽:“呵,你竟然住进了听枫园。”
低下头沉默着的柳依依犹如被电击一般,仿佛一切都豁然明朗。
阿枫……听枫园……
所以那个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和穆倾九的家的地方,却是关于别人的回忆吗?
柳依依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柳依依骄傲的抬起头,努力睁大双眼,不就是个男人嘛?尤记得柳皓轩当时说的一句话:柳家儿女拿得起,放得下。
凌天旭还在前座滔滔不绝的说着,语气是柳依依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温柔,似乎是陷入了某些温暖的回忆:
“阿枫从小就喜欢倾九,我们一起长大,她却从未看过我一眼,明明我就像她喜欢倾九那样喜欢她……
知道吗?听枫园的名字是阿枫起的,阿枫说她想嫁给倾九,以后一起住在听枫园里。
后来阿枫去了国外,倾九一直住在听枫园里,现在阿枫回来了……
我好想告诉阿枫一句,只要她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凌天旭自嘲一笑:“可是,阿枫从来就不想要我给的东西。”
柳依依从未在凌天旭那张野性难驯的脸上见过这样悲伤的表情,他是战神基地里年轻有为的少尉,也是爱情中自甘卑微的男人。
凌天旭说的越多,柳依依那颗躁动的心就越平静。
那个和穆倾九青梅竹马的女人回来了,听枫园的主人回来了,所以那里不再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