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林义州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把宝剑紧握在手里。
没想到这群人才离开自己视线一日,就拐来了一大一小两位姑娘,外加一个男子。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怎么就跟着他们出来了?”林义州不解的问道,“你家里人不要你了?”
“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冯哥哥是好人,他本来可以轻易地捏死我,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一定是好人。我哥哥说了,这样的人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何闲看到唐粥开心的抱着剑骑马到自己身边,表扬的摸了摸她的头,接过剑道:“这把剑暂时你还用不上,我先替你守着,等等我给你做把木剑。”身后不远处,林义州正难过的看着马鞍上空空荡荡的剑袋。
重根儿看着他指使小孩儿骗人东西,觉得不妥,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何闲看了他一眼,对唐粥道:“你林哥哥送了宝剑给你,耶律哥哥送了匕首给你。这冯哥哥什么都没给你,还把你的刀打坏了,是不是不太好?”
重根儿被唐粥期待的眼神看得心慌,看到何闲的笑脸又有些生气,对唐粥道:“我也教你一门剑法怎么样?”
他张口吐出红珠子,红珠子绕着他的脑袋反复转圈。唐粥伸手想要去探那红珠子,红珠子却避开她的手,回到重根儿口中,“想学吗?我教你啊。”
何闲看着他,面露喜色道:“你又近了一步!”
“找机会再打过一场就是了。”虽说是借助皇城地宫得来的修为,重根儿也很自得。
二人约定等到江陵府后再战一场。三人前方,李思怡耶律隆绪与柴棠并成一排,在讨论三国通商之事,钟少候一人独行,正在雪中悲天悯人。折琼与潘照锦走马观花,身后还不远不近的坠着一个方还。
重根儿看唐粥骑着马好像有些吃力,伸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把身披的皮裘垫在马鞍上,又把她放下,动作行云流水。
“你不冷吗?”何闲问道。
“练功就不冷了。”
“能专心吗?”
“应该可以,没试过,我试一下。”
于是,何闲眼睁睁的看着重根儿屈膝盘坐在马鞍上,把缰绳在手上缠了几圈缠稳了,试着加快马速,发现自己不会掉下来后就闭眼入定,开始运功。看到他这样一心多用,还能沉下性子入定,何闲是又羡慕又嫉妒。唐粥好奇的问他道“冯哥哥在干嘛。”
何闲脸一板,就叫唐粥不要荒废光阴,背诵口诀。
三人继续前行,看到折琼和那方还正在采摘路边的梅花,为潘照锦编花环。
钟少候开心笑道:“瑞雪兆丰年。”策马靠近正在交谈的李思怡几人,好奇他们在聊些什么。
“这么说当真只能用马易茶,不能用钱买吗?”李思怡哀问道。
“实在是我们商人不敢犯天条啊陛下。”柴棠笑着答道。
“可有法子规避这些律法?”耶律隆绪也问道。
“朝廷向来对马匹、铜铁等七样东西只进不出。就连南洋属国的商人出境都不许带大笔铜钱走,只需换成等价货物或者交子。两西两辽向来是皇帝的心头之患,在呢么可能允许我们夹带这些禁品呢。”
柴棠抖动缰绳击打马颈加速。
“不过陛下可以从辽国通商换钱啊。”
耶律隆绪微笑地看着李思怡,无奈道:“我们辽国也缺啊。”
楚太祖打下燕云二州之前对辽国不设关税,不禁商人往来。而在以雷霆之势打下二州后便想方设法的限制辽楚边贸,禁止一切矿物流出。对于西秦也是同理,在打下夏州前同样允许商队、边民自由贸易,而在有长城可守后就撕下脸皮开始打压。
同时楚辽两国互相向对方倾销各自的拳头产品。辽国皮草楚人几乎人手一件,而楚国的漆器瓷器也是辽国家家必备,辽国青盐、牛羊,楚国丝绢纸张,都已深入两国民间。而富家豪门也多佩戴辽国东珠、楚国玉器以显尊贵。不过最近两国皇帝似乎都有意禁此奢靡之风。
“辽东或将易主,以后许多东西可能也不能带到辽国去了。”柴棠抱歉的对耶律隆绪笑笑,可他毫不在意。
“你还笑得出来。”钟少候鄙夷道,“辽人之后日子更苦,你这做皇子的也混不在意?”
“辽人畏我若蛇蝎,我为何要把辽人当成子民?”耶律隆绪的反问令钟少候无话可说,“而且我们可以让马匹涨价嘛。”
“要是皇帝借兵西秦,替你父王李昊宇除掉了国贼,西秦的边贸管控可能会放宽许多。”钟少候不说话,柴棠安慰李思怡道。
“只是不知我西秦子民又要勒紧裤腰带受苦多久。”李思怡很懂得楚国皇帝的心思。
自从西秦朝楚又叛以后,楚人一直视西秦人如仇寇,借口士兵失踪,攻入西秦国旧都夏州,剑锋直指兴庆府,与西秦签订城下之盟,设立夏州卫,从此拒西秦于龙沟关之外。之后西秦多次试图收复旧都但屡次不得。
“我想,一个西凉府应该不过分吧?”钟少候冷冷道。
“钟兄说笑了。”李思怡脸色十分难看。夏州长城已经易手,若是再失去西凉府,那么兴庆府的左右两翼将完全暴露在楚国面前,再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西秦要么必须与那回纥争夺西域求存,要么就只能给楚国或辽国之一当狗了。
“如果我是陛下,我一定会从秦凤路出兵,取道西凉府,凿穿漠西,扎营贺兰山,断绝没藏亚龙后路。”钟少候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李思怡,缓缓道,“同时河东路出兵阻断辽国援军,断绝没藏亚龙生路。之后永兴军直取兴庆府,逼他没藏氏出来决战,不出三月定能诛灭此獠。当然这一切需要李昊宇国主的配合,如果不愿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就是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
想到自家能从西秦手中分到的好处,钟少候表情轻松。李思怡却是低头缩肩,身形低矮了几分。
“西秦汉唐旧地,若能借此机会回楚自然是再好不过。”柴棠火上浇油。
“我西秦小国寡民,地处偏僻,物产贫瘠,还是不劳您惦记了。”
钟少候不想再欺负他,又转而嘲讽耶律隆绪道:“你辽国逼反女真,以后还有东珠进贡吗?”
耶律隆绪笑着说:“没事,我们可以让马匹涨价。”
“我们茶叶涨价!”
“我们马匹涨价。”
“我们丝帛涨价!”
“我们马匹涨价。”
“你敢不敢不说马匹涨价的事?”
“那你们敢不敢出关与我大辽一战?或者在平原上正正堂堂的骑军对冲?”
“你敢入关吗?”
“你敢出关吗?”
看着钟少候与耶律隆绪一个将军一位皇子如童稚般幼稚的争论,柴棠与李思怡商量是不是离这二人远一些。
就在这时,折琼与潘照锦手捧着数个花环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个方还。他二人靠近李思怡与柴棠,一人给戴上了一个花环,之后这三骑又跑前了几步,给耶律隆绪与钟少候也戴上了花环,然后又跑远不知道折腾什么去了。等到再次跑到几人身边时又跟多了一个唐粥。
旅行的路上最开心的应该就是这几人吧。嗯,苦着脸跟在潘照锦身后的方还不算。折琼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以后要不要开展一项导游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