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献完礼,外头有人便来传酒席已经准备,众人可以过去。于是一些无事的宾客便早早赶了过去,类似这种寿宴对他们来说最重要最开心的时刻便是在宴席上。
王恒几人不急着过去,叶嘉随他来到石老面前,石老见几人过来,慈祥的面容微微舒展,喊道:“阿恒,你小子上次来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是不是已经把我这老头子忘了?”他装着愤怒地一哼,王恒无奈,微微一躬身,说:“石老,是侄儿失礼,今天我一定以酒向您赔罪。”
其实石老也只是随口说说,见王恒如此说,便不再佯装生气,看着他身旁的叶嘉和宋致浩。王恒明白他的意思,开始介绍:“这是我的两位朋友,叶嘉,还有宋致浩。”叶嘉向对方微微鞠了一躬,喊了一声:“石爷爷。”石老和蔼地笑着,从自己口袋里摸索着拿出一块玉制铜钱,手指磨搓了几下,然后有些不舍得递给叶嘉:“刚才准备的回礼都送完了,这里有个玉铜钱就给你吧。”旁边几人看到石老拿出这铜钱,眼中皆带着羡慕,这铜钱可是跟了石老几十年了,是他曾经进山,在山中意外获得的一块玉石雕琢而成,当时雕了二十多个,这几年里送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个是第几个送出的,但每一个接受这玉铜钱的人都是石老格外看重的人。而那个小姑娘有哪里值得石老看重的?
叶嘉却不知他们所想,见石老赐物,便双手接过,细细打量着那玉铜钱。“好好收着,期待它给你带来福运。”石老再次开口。
叶嘉谢过,看了看王恒,却见他也是微微一点头。
石老又看向宋致浩,略显尴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礼物没有了,不过我这里有很多好酒,如果你喜欢,就时常过来坐坐。”宋致浩倒是不贪图那一点礼物,见石老说让他常来做客,还有美酒招待,心中窃喜不以。
叶嘉看石老面容和善,又想到当初猜测他年龄的事,竟不由出口询问:“石爷爷,我看您身体硬朗,却不知您现在多大年纪了?”
石老听她这么问,也是一愣,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他说起自己的辈分,上面除了父亲还有祖父,祖父常与父亲提起先祖,先祖姓石名魄,那时父亲是先祖的第八代后人,后来祖父与父亲相继去世,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少岁了,但听旁人说已经一百三十二。而父亲、祖父和那先祖的牌位如今都摆在祠堂内,他时长会过去看看。
叶嘉没想到这位石老的年纪竟然如此之大,心中也是有些敬畏。“那您对那位先祖有了解吗?”她又问。
石老想了想,随后看向厅中一人,叶嘉随其视线看去,正是之前王恒与她提过的看似三十多岁的妇人,却听石老继续说:“其实我坐这位置实在惭愧。”叶嘉疑惑。“那边那位妇人叫石明君,其实她才是如今这么村子里最年长的人。”
瞬间,场中有四张嘴似乎同时吞了一个苍蝇,下巴也掉了一地。即使是筱筱也是刚知道这事。
这,这怎么可能?叶嘉看向那位妇女,此时对方正喜笑颜开,与旁边的几人说说笑笑,就像一位贤惠的媳妇儿在陪着老人唠嗑。虽然叶嘉知道对方其实也是一位老人,但却绝不会想到她竟然也有一百多岁,而且比石老更老。
“石老,那位奶奶您知道多大年纪了吗?”她艰难地再次开口。
石老许久不说话,似乎在酝酿一个惊天大秘密。叶嘉几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话。就在他们以为他不会说时,却听对方轻声念叨了一句:“他是石魄的女儿。”
叶嘉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询问石老,但看他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便知自己应该没听错,她又看向王恒,对方此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前方的妇人,见叶嘉看向他,无奈点点头。
那边,那叫石明君的妇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注视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叶嘉几人,充满沧桑的眼中带着疑惑。一个上百岁的人,即使皮囊还是光鲜亮丽,但身体机能却是跟不上外表。不过叶嘉看到的还是一双澄澈的眼睛,只是其中带着阅尽俗世红尘的沧桑。
石明君与身旁几人说了几句话,便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先是向石老问了声好,石老恭敬回礼。她又看向叶嘉几人,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叶嘉对这种目光有些不喜,轻声唤了一声:“石祖母。”那女子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她,淡淡笑着,直看的叶嘉尴尬地低下了头,才听到对方柔柔的声音传来:“不必叫我祖母,唤一声婶婶便可。”
叶嘉不懂辈分怎么排,不过对方让他这么喊,她便这么喊了。“婶婶。”这一个词出口竟让她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要保持镇定,要镇定。
她欢喜地应了一声,“这小女娃我喜欢,长得标致,人也机灵。”叶嘉呵呵傻笑了两声。其他几人也都这么喊了。筱筱自小认得这石明君,也一直称她婶婶,但此时再这么喊,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叶嘉心中微微一叹,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若是有长生不老之法,估计都会不择手段。
“嫂嫂,我这里有个小礼物,是一块石头,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不过挺漂亮,您看,若是给小辈面子您就收下吧。”说着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块绿色晶体,托在手掌中递给石明君。
石明君看着这石头也是觉得好看,便伸手接了过去,两手捏起晶体举在眼前开始细细观察。晶体中有丝丝光晕流转,拿在手中,竟有一缕缕清凉之气渗入体内。她眼睛一亮,脸上开始泛起一丝潮红,有些激动,“这石头你从哪里弄来的?”
叶嘉见她如此激动,想她应该看出了这石头的不寻常,于是怯怯地回:“是一位长辈给我的。”
“噢,那位长辈是你什么人?人在何处?”她似要追根究底了。
叶嘉显得很悲伤,轻声说:“已经过世了。”石明君听到此才止住了话题,在人家寿宴上讨论一个已死之人总是不好。叶嘉却似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位长辈也叫石魄,倒是与村中石族的先祖一个名字。”
她这似随意的一说却让石明君如遭雷击,彻底呆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扣住叶嘉的肩膀,眼神犀利带着锋芒,如一把利剑直刺叶嘉脸庞。“你再说一遍,那人叫什么?”
“石魄。”叶嘉眼中毫无畏惧地回视着对方,面上却是显得有些紧张,似被对方的话吓着了。此时旁边几人,特别是石老,听到叶嘉这话也是有些震惊,不过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那人,所以也没有石明君那么失态。
石明君喃喃了一声:“爹。”声音很轻,但叶嘉听觉何其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