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罪恶多在黑夜里萌发，似乎不暴露在阳光下，自己就是无辜之人。
蛮山十四族几乎是全族出动，全部潜伏在天凌门里面，就等着到时候伺机而动。
整个天凌门弟子都得到命令，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绝不允许出去。天凌门弟子虽然很疑惑，但是都听从掌门的吩咐。
其他掌门人被符文月安排的很分散，让柯桓有机会把他们逐个击破。先是柯家的鬼物打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又是其他十三族的鬼蜮伎俩。
每一个掌门都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一个个地丧命于邪魔歪道手上。
动静闹得很大，就算住的再远，其他人也有感觉，有的人本来就很谨慎，此时全部都出来了。
时掌门认识柯桓，再傻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符文月，你竟然和这种邪魔歪道的人混在一起！”时掌门大怒，他的这句话带满了灵力，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天凌门。
但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一同来天凌门的一共有三十二人，菩提山主已经离开，此时应当有三十一位，可现在真正地现在这里的只有二十余人。
其余的人全部聚在一起，有的人面色有黑气浮动，显然已经中了柯桓的阴招。他们靠在一起，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千百年来，无数次的勾引斗角，此时大概是他们最为和谐的时候。
“你们不是以仙门自居吗？现在你们这些仙人和落水狗又有什么区别？这是不是你们没有想到的？”柯桓看着他们的样子，无比嘲讽地说。
时掌门问到：“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天凌门竟然通敌。”
另一位掌门人也开口，那是一位女子，素来和符文月关系很好，可现在看来，显然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大笑几声：“没想到我活这么多年，也会看错人。符文月，给我滚出来。”
符文月当定了缩头乌龟，坚决不出来。
“当年天凌门式微，是我力排众难让你坐上掌门之位，要不是我，你今天早就是一缕冤魂，哪还有今日的辉煌……”她说着说着，心中又气又伤心。
“何掌门，不必再说了，豺狼之辈岂能和说理。”另一个男人打断了何掌门的话。
“你们叙旧也应当叙够了吧。”柯桓像是看了一场独角戏，甚至有点可怜他们，信了一个最不该信的人。
他手一挥，蛮山的族人全部冲上去，两方人马顿时乱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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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打的十分惨烈，而天凌门弟子当然听到了动静，他们聚集在一起，面色很难看。
他们又不傻，当然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他们必须要遵守掌门人的命令，可是他们一直谨记着自己身上的职责。
“二师兄，怎么办？”
二师兄不知道说什么，他转头看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三师兄，心中对掌门已经失望至极了。
大家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重伤的三师兄，心中涌起寒意。不论是三师兄，还是小师妹，只要阻挡了掌门人，就没有活路。
二师兄终于开口：“大家稍安勿躁，我去找大师兄。”
一提到大师兄，大家才冷静下来。
二师兄去了景祐的院子里面，正好迎上了景祐。
看到走出来的景祐，二师兄吃了一惊，“大师兄……你这是……”
景祐穿着红色的喜服，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穿上如此艳的颜色。若不是他手上提着玉阙，二师兄还以为他要去散步。
“你怎么来了？”景祐温柔地问二师兄。
二师兄打了一个冷颤，这确实是大师兄平时的模样，但现如今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厉鬼。
这只厉鬼带着笑容，站在月光下，但是身后却是咆哮的愤怒和无人能挡的杀意。
“大师兄……”二师兄猜出了他想做什么，张口就想阻拦他。
景祐对他摇摇头，“师弟，我的玉阙必要沾血才回鞘。”
二师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又想起自己开的目的，急忙地问：“我们天凌门弟子到底要不要出手？”
“随便。”景祐说。
随便，我不在乎。
二师兄看着景祐的背影，又通过院子的大门，看向里面的小院子。
这院子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荒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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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桓他们这边虽有人战死，但和用他们的命换来几个掌门的命，也是十分划算的。
原先的二十余人，现在不足十人，足足少了一半。
时掌门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他丹田里阴冷之气乱窜，根本没办法疗伤。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对身后重伤的人说到：“各位，时某先行一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转头就奔向柯桓。
“退后！”柯桓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时掌门要拼命，连忙后退。
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时掌门的灵力狂躁起来，眨眼间整个身体炸开，灵力席卷而来，蛮山十四族的族人死伤无数。
“时掌门……”何掌门眼中含泪，没有让她伤心的时间，几个伤势减轻的人就要搀着她离开。
何掌门笑了一声，她的左腿已经被砍，跟着走也是拖累，拍了拍满脸血污的弟子，“我的徒弟……就麻烦各位道友给带回去。”
“师父……”
小徒弟被何掌门一掌送走，顿时就哭喊出来。
“在下名为何冰清，就此别过！”何掌门大吼一声，脸庞涨得通红，和时掌门一样，化成尘土，狂躁的灵力拦住了追兵，为其余人赢得了一点时间。
等他们逃到山门口，发现山门口的大阵已经启动，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仅剩的几个掌门人，二话不说，立刻开始攻破这阵法，除了他们，还有的人就是宗门里的弟子。
必须要有人出去，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向世人昭告这等恶行。
天凌门的护宗大阵哪是那么容易破坏的，没过多久，柯桓就带人追过来。
柯桓看起来有点狼狈，其余十三族族长也少了几个，不知道是重伤还是身亡。
“没想到，你们还有点血性。”柯桓摸了摸脸上的血。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血性，不过是身上担着整个宗门的责任，不能放肆一战。”一个手持巨剑的中年男子正面对上柯桓。
柯桓此时已经有点焦急，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难缠，到现在也没有解决掉他们。
他有些焦急，也不和他们废话，带头冲过去。
剩余的人面上带上了一点悲痛，此时只怕是在劫难逃。
一道如同山河大川的剑意劈下来，隔在柯桓和逃亡人的中间。
“谁？”柯桓问。
一把长剑，一身黑衣。
二师兄带着天凌门弟子赶过来，弟子们面色肃穆，皆手持长剑，白衣在夜晚特别显眼。
“你们疯了？符文月没告诉你们……”
“她不再是天凌门掌门。”二师兄冷冷地开口。
“你们应当听你们掌门的话，不要来送死。”柯远冷笑。
二师兄看向仅剩的几人，他们也面色复杂地看向赶过来的天凌门弟子，心中百味杂陈。千言万语只化作沉默。
“天凌门弟子，拔剑！”
所有弟子拔出长剑，将剑鞘丢在地上，眼里杀意涌动，不论男女，皆没有一个人后退。
“吾等为天凌门弟子。上，不负皇天；下，不负厚土！”
天凌门弟子们大喝一声，冲进蛮山十四族里面，又混战在一起。
二师兄看着柯桓，冷冷地说：“不妨告诉你，我是驱鬼一族最后的一位族人。”
柯桓脸色大变。
符文月一人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还是忐忑之情占了一大半。
门口传出响动，她警惕地看过去，房门打开，一只白色的狐狸蹿进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狐狸扑倒，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一掌将雪里狐拍飞，站起来后就看到了门口的景祐。
红衣厉鬼，笑里藏刀。
“你想做什么？”符文月厉声问。
景祐没说一句话，再抬起头之后，眼里放出红色的光，和喻楚阳当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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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凌门弟子虽然加入进来，可都是一些普通弟子，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
蛮山十四族里的人，修为不是很高，但是和柯桓一样，若不是有人能正好克制他们，胜率不大。
一声巨响传过来，在天凌门的另一边，如同爆炸了一般，冲出来一道身影。
在夜晚里没有人看清是什么东西，当东西跌跌撞撞地过来，众人才看清楚是天凌门掌门——符文月。
符文月满脸是血地跑过来，神情异常惶恐。
“符文月，你还有脸……”其余的掌门人异常愤怒。
可是他的话却戛然而止。
景祐像鬼魅一样接近了符文月，一剑贯穿了她的身体。血溅出来，开口说话的人瑟缩了一下。
景祐拔出剑，看着符文月，嘴上还挂着笑容，若不是脸上的血迹，还像当初的那个漱玉君。
“我是你的义母！你要弑母吗？”符文月企图稳住景祐，手却在悄悄地脖子上朱雀血。现在她也顾不上能不能飞升，只要能留自己一条命就可以了。
景祐毫无波动，一剑砍下来符文月的右手，符文月惨叫一声。
“你听听，淳熙当时也是这么哭喊出来的。”景祐低头拿起了朱雀血，手掌有点颤抖，握不住朱雀血，让它掉在地上。
符文月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颤抖地说：“景祐，我也没有预料到那个情况……”
景祐摇头，“你在骗我，你又在骗我。”说着说着，声音就尖利起来，又举剑砍下了符文月的左手。
“大师兄——”二师兄看不下去，喊了景祐一声。
景祐充耳不闻，在符文月的惨叫声里，一剑又一剑地刺穿她的身体。
“你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景祐每说一句，就刺入一剑，等到符文月没有气息之后，他站起来，一剑砍下了符文月的头颅。
然后，转头看着柯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