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云瑶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拉开窗帘,光线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这个茶馆的方位还是不错的,二楼的窗户眺望过去后面是一条江,浅浅疏疏的阳光终于拨开云层投射到水面上,晕开浅淡的光线。
江上架着桥,桥边立着钟,像穿越世纪而立,和她一样,携着仆仆风尘,默然对视。
她并不抱怨这种日子,纵使没有父母在身边。
其实有弟弟,有茶馆就足够了。
宋云瑶揉了揉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
对了,还有他啊……
练习室很宽敞,杂乱的步子在地板上挪移,有刺耳而细碎的声响。
“这个动作咱们再来一遍。”
戴着黑色眼镜的舞蹈老师又重复了一遍动作,指着自己的脚对面前几个人道:“记住,脚尖用力,小腿绷紧。”
舞房里几个少年认真地跟上老师的动作,双脚交错踩着节奏,额上渗出汗水也来不及擦,渐渐疲软的动作里只有眼神依然有力。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苏之焕走到门口回头喊:“时云,去不去洗澡?”
陆时云瘫在地上,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吧,我躺会儿。”
窗外是浅浅疏疏的阳光,即使是正午也不热烈,在浅灰色的云层中交错地洒在少年年轻而富活力的脸庞上,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跳跃着,铺满整个舞房。
陆时云躺在地上,眼睛眨了眨,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洗完澡才不慌不忙地回到舞房门口,懒懒伸出一只手探进去摸了摸开关,确认电源都断了才带上门。
他抓着手机戴上耳机,清瘦的身影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青山巷不大,东西和南北两条街交错,贯穿了整个镇子。无数小街巷环绕着排列分布,行走其间,处处是单调的藤蔓青苔。
他们如约而至。
“嘿,我可以这样叫阿瑶吗?他们都是这样称呼你的。”
宋云瑶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去哪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离开了茶馆。
远处的少年朝茶馆的方向走来,看到并肩离去的两个人,皱了皱眉。
宋云瑶跟着陆时云踏过山上层层石阶,阳光早已淡下来,稀稀疏疏从叶隙间漏在身上。灰色水泥地面上黄色光点和落下的树叶交织在一起,很有一番禅意。
前边清明古寺青烟袅袅,他们去的也不是热门景点,少有香火。
陆时云挑挑拣拣选了一串佛珠,片刻又去佛龛前跪了一会。
宋云瑶静静地站在一旁,注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他拨弄着手上的珠子,嘴里小声咕囔了几句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如果神明能听见。
希望一切真的能够如他所愿。
没一会儿,云层就渐渐散开,露出些金黄色的光晕。
随后两人来到后山,陆时云拨开有点碍事的树枝,抬眼就看见比刚才更加绚丽烂漫的红霞,披披落落染红了大片天空。
宋云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下意识地想拿相机。
啊……忘带了。
挠头。
“你没来过这儿吧?”
“没有。这儿很漂亮。”
陆时云轻轻笑了笑。
但纵使青山灼灼春风翩翩,也抵不过你眉目间的星辰点点。
“以前我心情不好最喜欢呆在这儿了。对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听听音乐之类的。”
“你的生活很简单。”
听到这句话,宋云瑶轻笑着。
“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说吧。”
“这茶馆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呀。”
宋云瑶愣了愣,随后轻笑着。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听过那首歌吗?叫《南山南》。”
陆时云点点头。
“我很喜欢那首歌呢。”
女孩的笑容在夕阳下绽放得极其真挚。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呢?”
她问道。
“我啊……满天星吧。挺好看的。”
“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宋云瑶问道,看男孩疑惑地摇摇头,便又开口:“在故事小说中,它代表着隐忍不张扬,却执着的爱恋。”
“那我可不希望我是你的配角。”
宋云瑶单薄的嘴角卷起了浅浅的笑。
他说,他不希望是她的配角。
见她不应,陆时云连忙转移话题:“你呢?你喜欢什么花?”
宋云瑶自然也看出来了,无奈地在心里叹道,傻子。
她这是,默认了啊。
“荼蘼。”
“荼蘼?”陆时云愣了愣,“我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花。”
“花语是末路之美啊。是不是很伤感?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过去,表示感情的终结。”宋云瑶顿了顿,“爱到荼靡,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
“阿瑶?”
“嗯?”
“你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
极其认真的语气。
许久之后,宋云瑶终是回以一笑却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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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姐
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