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飞马骑射,技压三军,威震河间府,刘世光更是对他赏识有嘉,恨不得将他天天放在自己身边,作为自己的福将,想来韩世忠有使不完的本事,用不尽的勇气、谋识,可这只不过是一时的风头,谁知道临阵本事是不是也这般神奇,好在近日边关并未有太大的战事纠纷,不然定要试试他的真本领,那样平步青云也能大展宏图。韩世忠一经校场回到马圈后,随时待时而动,他最缺的就是机会,真正杀敌的机会,那时任谁也不会再怀疑自己是哗众取宠了。
此时此刻,韩世忠由一名小小的百夫长,晋升为千夫长,自然与前几日校场飞马骑射的本领与胆略分不开,并不能裹足不前,甘于现状的满足,自己要痛杀敌,为国谋怨,这是走进营帐,着上兵服的志愿,将各方夷氐据于长城之外,挡于千山幕雪中,方才是热血男人的宏伟志向。
一日,刘世光的最亲近最忌惮害怕,又是最倚仗和崇敬的人来到这个先锋营帐,让他惊喜万分,出帐迎接,因为来者正是他的直接上司——御西大将军,刘延庆。
此人随平西大元帅——童贯,征讨西夏,夺回银州以西的地方,将西夏人赶回燕山与雁门关之外,而自己有担任这个将军,其实全靠他在前锋御征破敌,而那个太监童贯只不过仗着皇帝赵佶的势力,耀武扬威,坐享其成罢了,根本就是贪功图乐,一窍不通的主,谁让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说什么任谁也不敢违抗,有的当圣旨一般敬奉着,谁还敢得罪他,若谁要和童贯过不去,那他定是活腻了,前途仕场不要说没有立身之所,恐怕性命有虞。
自然这个刘延庆也只好忍受那个太监的气,算来当年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目的就是让这些长年在外的武将们偃武从文,把兵权都上交至一个人手里——那就是皇帝。而现今的赵佶徽帝整日游山玩水,搁乐享受,那有半点带兵的心思,更不提什么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了,所以将兵权虎符交给身边的人代管,任由童贯作威作福,穷兵黩武了。
刘延庆好在再三思考,童贯倒还不是那般什么都不会的主,要不然这些忠诚良将还不得下狱的下狱,被贬的被贬卸甲归田了。但一不得不说时自己平时惮思极虑,步步为营的谨慎才换来今日的功名与地位,要不然还不得被陷害罢官不可,自己想来现在不是一人在为朝廷效命,拼死血溅在黄沙秋场,还有自己一副血气方刚,性情骄躁的骨肉也在麾下任的一官半职,自己这条老命大不了丢在这里,可儿子年轻,处事尚浅思考老练,若不经常提点,早让刘家绝后不可。
刘世光见父亲亲自来自己营中视察,绝对又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会乱来,目无法纪,胡作非为什么的,对他毕恭毕敬的欠身问候:“爹爹怎么有空前来这里,难道出什么乱子了?”刘延庆老气横秋,厉声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的操练排兵了?你巴不得我最好永远不要来,你也好在此处当你的主将一职,耀武扬威!”
“哪里,瞧爹爹把孩儿说的只知道整日享受,不思进取一样,其实孩儿在这里枕戈待旦,随时听候号令,只抵西夏人腹地。不过爹爹刚才的话千万只能在这里说,如让人向姓童的阉党听见可是会轻则革职,重则发配边疆充军的。”
刘世光见到这个严父倒是一副啼笑皆非的不严肃,竟拿父亲的话反驳起来,刘延庆气得横挑眉毛竖瞪眼的,有气也撒不起来,只是连忙叫儿子进中军帐议事。一进帐中,刘延庆径直走向主将位,坐下后似十万火急的连忙道:“我也不与你叙旧或是啰嗦什么了,此次来,是定夺如何取下河套,若此战顺利,那银州、河州、朔州、秦州、岷州重回大宋版图,,所以此事事关轻重你自可而知。”刘世光其实也早想等上面下令,给予西夏一个大反攻,只是在偃旗息鼓,休养生息,随时候战。
听父亲亲自来给自己商讨大计,首先就是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与西夏人决一死战。但也清楚此事的轻重缓急事态不容小嘘,不由皱眉问道:“那爹爹的意思是我还是首攻?给西夏人一个措手不及?”刘延庆摇头,自己早有打算,对着地图攻势,认真起来,首先河套等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乎三面都是悬崖陡峭,若然偷袭恐怕难让大军同时进攻,而小许人手根本难达到彻底消灭之功,这就是最犯难的地方,我若使用强弩辎重,也不过与守备的西夏人相持七日而已,拖得久了,后援粮草将至,那局势逆转,不是良策。”刘世光与刘延庆否陷入犯难,实在想不出破敌良计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恨不得全军都能身长两翼,来个出其不意,对于地势的优越己方根本处于被动和劣势,向童贯反映,恐怕适得其反,以延误军机,被动交战的罪名陷害,苦得恐怕是浴血奋战的全体将士。
刘光世脑子灵光大显,不由想起一个人来,不妨向这位信任的父亲禀明,:“爹爹不用犯愁,我这里倒有一位勇气过人,智谋超群的合适人选,不过身份卑微,怕爹爹怪罪,一直不敢推荐。”
刘延庆知道儿子心思是怕自己兴师问罪起来,加上识英雄,重贤才的性格,在他手中要人,有意抢夺,冷笑道:“好小子,算计到老子头上了,既然有这样的能人义士,早该推荐,你为父岂是童贯,蔡京一流,嫉贤妒能,讳人前尘的货色。”
刘光世吃了定心丸一样,立即差人去请韩世忠,:“去请马房千夫前来中军议事。”刘延庆看儿子脸上坚毅之色大甚,似乎对于奇袭敌营一事早有准备,心里暗骂:“臭小子倒是成熟了,居然连老子都瞒着,想不到他也并非贪玩享乐,还是有可造之材。日后定比我功勋卓著的。不枉我平日教导。”喜色也变的浓厚许多,对儿子极力推崇之人又多了几分期待之色。
只闻帐外已有个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军不知有何重要之事传令属下,我已到,可否进帐?”刘世光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大声回应:“快进来,定是急事。”刘延庆只是向刘世光摆手示意他不必急躁,只见进来之人身高臂长,异常魁梧,风度潇洒,体格健硕,好生威武。只是一脸倦意,还浑身带有酒气,不由皱眉疑虑,这个人倒是奇特。看儿子如何差遣应付。
刘光世也是直冒冷汗,没想到这个韩世忠倒是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若不是此时用人之际,定要军纪严惩,训斥道:“终日喝酒,胸无大志,你让我如何敢委以重任?”
韩世忠不知来者是何大人物,居然让主将如此重视小心,脸上有些茫然,气氛有不寻常的紧张,笑道:“将军放心,我决计不会犯纪,误了大事的。”
刘光世也没时间跟他较真,只是向他介绍来者:“这位乃御敌先锋河中府守备大将军——刘延庆将军,也就是我的父亲。”韩世忠早对这位让刘世光敬仰害怕的大人物略有耳闻,连忙恭敬行礼道:“属下眼拙,不识将军,今日一见很是名副其实的良将。”
刘延庆没想到此人性子直爽,连奉承恭敬的话都不会说一句,看来真如传言一般豪迈。脸上还是喜欢,回礼道:“韩小弟果然人如传闻,不矫揉造作,不迎合奉承,好,好,好。闻名不如见面。”
韩世忠也是随意胡诌,不再虚伪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将军传唤属下有何重要急事?”
刘世光刚欲回答,刘延庆却抢先问道:“不知韩小弟对河套府有何良策?”
“只可出其不意,以少取多!”话刚问完,韩世忠就不待深思熟虑的道,刘延庆似乎觉得此人果然不是醉汉,看样子果然非常人所能及。脸上嘉许之色更多了几分,问道:“如何智取?又该如何少胜巨,赢得关键?有什么想法敬请直言,我决计不会怪罪,即使是错了,胆大猜测,说不定真是破敌良策,那功就计在你头上。”韩世忠也不在乎是否怪罪责罚,自己平日里可不像以前只会喝酒解闷,养马消磨,心中早就有丘壑,已经不再是一两年前那个市井耍浑的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