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走着走着,忽然步伐慢了下来,李吟风也不敢跟太紧,反而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想从他手里抢过尸身简直不可能,与其让他怀疑,不如让其迷惑,反正还认为自己心地善良,处处戒备着他,这样不会将注意力放在狗的尸身上了,乞丐见他也是不动了,笑道:“怎么小子?我说么,有时候逞强只会让自己吃苦,何必呢?既然东西是你先看见的,主意是我出的,还是我下的手,那么就分你点,也算是老乞丐我可怜你。”
李吟风嘴唇只是动了动,本想回绝,可是打从家里出来后说实话真没有好好饱餐一顿,这种情况,是谁也不免垂涎三尺,食指大动的,肚子也再次打鼓,暗自骂道:“都说了要让那只因我而死的狗安息的,怎地被他三言两语给说服了,那岂不是太不争气了,李吟风,难道填饱肚子比做人的道理重要?”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初衷,不肯被人左右。
老乞丐呵呵一笑,只是摇头,心想这个小子笨虽笨点,但是言行一致,倒是一个硬朗的可造之才,有些为他这样坚毅的品行所折服,更重要的是心动那份率真。走到一颗约有盘子大小粗细的枯死旁边,仔细仰首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颗树正好合适,点头嘉许地笑道:“看来今天遇到你可是我走运了,不但送我上好食材,而且连生火急需的柴火也给我准备好了,这棵树恐怕也死了一年之久,连枯枝都所剩无几,很好!很好!”,欣喜之下连叫两声“很好”,可见他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顺畅。
李吟风也不知他所指的的喜事到底是什么,如果说自己是他的福星,还没有人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也没有人让自己值得别人信任,心里只有纳罕。
乞丐却问道:“小子,你说说,这棵树为什么会死,我想听听你怎么看?”。李吟风看了看这颗早已死的一点生气也没有的大树,树皮都快斑驳脱落殆尽,连树枝也快在日晒雨淋之下腐朽的没有几根,看起来真是凄美,自己答道:“我想是因为被虫蛀了的缘故,也不知我说得对是不对?”乞丐笑道:“你只看到了表面,却忽略了旁边的这片树林,还是我告诉你吧,这颗树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旁边的树木过于茂盛,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把这中间的树所要的水分、养料、阳光、雨露等生活条件都给掠夺而去,浅浅地这棵树上面伸不出足够的枝叶吸收充足阳光、雨露,下面的根也难以施展汲取水分、肥料,慢慢地就枯死了,而你看到的树皮被虫蛀的现象只是在后来才发生的事,原因也很简单,只要树木没有充足的营养长粗长大,就会被蛀虫侵蚀,万物法则皆是如此,你越是落后、软弱、表现的懦弱无能,就会被他人鲸吞蚕食,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这个道理,明白了吧?”。
李吟风听到他这么详细的讲解,不但明白了真正的死因,也想到更深入的问题,可以说是给自己上了很深的一颗,带来很大的影响和震动,最后几个字更是有的放矢,一语中的抨击着自己的内心,自己豁然地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说人只有不断地表现强硬才不会让他人欺凌么?难怪我大宋日趋衰弱,是因为没有给周围外族沉痛还击,而且我家现在的境况也是爹爹的软弱么?”。
“小子,倒还有点抱负,不简单啊,朝廷虽无能,可也不是没救,国家兴,注意相,国家亡,注意将。大宋此时国力可谓内忧外患,奸佞小人弄权也不致于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有能替国家、朝廷、百姓做主的贤良之才,大宋还是有逆转的可能,乱世出英雄嘛。”。说到这里,李吟风不禁想起自己的义父韩世忠来,只有一面之缘,可见他身上正具备国难当天,挺身而起,舍弃个人小利,全身心地为国,希望他早日大放异彩,不再怀才不遇,一想起这个有段时间不见的至亲之人,鼻头酸涩,双眼开始湿润。
乞丐叹气不已地道:“算了,国家大事,我一个当叫花子的在这里评头论足似乎可笑了,还是解决当前的事,道理也讲明白了,牢骚也发了,该吃肉了。”。只见他也不放下右肩头抗着的狗尸身,左手先是拍打着那颗枯死的大树,在跃跃欲试地样子,觉得尽在把握之中的确信后,向后退开一步,李吟风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不容错过,也准备随时出手将那只死了的狗给抢过来,到时候这片树林就任由自己施展,暗自窃喜之时,那乞丐还是没有放下死狗的意思,反而双腿微曲,左手运起一个手诀,四指并拢伸直,拇指曲于掌内,掌心向下,运作起丹田的内息,忽而手掌心翻转朝上,深吸了一口气,将左手在身子左侧画起一个大圈,只听一声大喝道:“倒!”。
那颗枯死的大树经劈啪应声齐那乞丐的膝盖处而到,李吟风见此情景吓得面上无半丝血色,皆是惊诧,没想到此人看似极不起眼,竟然是绝顶高手,就在呼吸之息把一颗盘子粗细的枯树给生生震断,这等内力雄浑当真是神乎其技,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了,惊愕地脸呼吸都能清晰可闻。
乞丐还未停手,朝倒地的树干上走去,只见他每走一步,那树干上都深深印着他的脚印,他不过一身枯瘦,那里来得这等沉重力道,肩头顶多扛着一只五六十斤的死狗,不可能给坚硬的树干上造成半寸深浅的脚印,难道这也是一种功夫,不错,这门功夫正是“千斤坠”,加上这个乞丐修炼多时的浑厚内力,别说是树干,就是坚逾铁石的石板也会印出自己的脚印来的,李吟风还未看清楚他要干什么,只听又是破帛断锦的声音断续响起,原本干燥易折的树干在他行走之时变成了三尺来长的枯木段,李吟风只恨自己是眼花了,不然就是在做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可是又将乞丐的每个动作和细节瞧得那般仔细,毫无遗漏,一切都难以置信。
乞丐把这些木段都用脚或踢或点地丢在一处,每一根都拿捏力道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地堆积在一切,看着自己的功劳倒还勉强过得去,连搭建的支架也准备充足之后,放下肩上的翠竹棍,将没有捆绑着狗的一端插入泥土之中竖立起来,李吟风还打算上前抢夺的,可惜都看傻了眼,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能迈动半分,看到乞丐的功力手法如此巧妙,又难以形容的惊奇,一切非分之想都将付之东流。
原本的打算彻底破灭无望,别说趁他不备,他至始至终都未离开狗半分,那里还有什么可能会把这只死去的狗让给自己,跟这样的人作对简直就像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不自量还很愚蠢,开始计划彻底破灭之后只能看着他处置猎物,又见他从狗的后腿入手,不用刀,也没有任何工具,竟活活撒开狗的后腿上的皮,自己从小在山野长大都知道狗的皮毛很是坚韧,一般钝器是很难划破这层保护的,没想到这个乞丐竟然什么不用,将狗皮毛与它身子撕裂,这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办到?
自己几次欲呼之欲出,令其住手,可惜还是忍不住被他的本事折服,深深吸引住,似乎就像一个个的难以置信,好比见到新奇的事物,令自己欲罢不能,心里矛盾地是将这一切看完还是内心深处的正义呐喊?
最后的一切都在李吟风的错愕和惊诧之间没有停滞下来,反而乞丐越拔越起劲,只要让他把狗的一只腿弄的皮肉分离,后面的事变得轻松自在了,不一片刻后,整只狗由原来皮毛包裹变成了鲜血淋淋,肌肉嶙峋,看得人心里直发毛,为之狰狞的样子感到作呕,李吟风再也忍不住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心中气血翻滚,大感烦闷,胸口一阵灼热,两眼发黑,头恼昏涨厉害,加上身子大伤初愈本就虚弱,还有肚子饥饿,在见到残忍现场和空气之中充斥着血腥气味,胸中一阵烦闷,萎顿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