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岳飞与李吟风碰面,下令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后,亲率的数百位死士都扬洒快意,尽畅意气,向着建康方向进发,无人理会金人死尸中蛰伏的危机,就连岳飞与其身旁的副将们也是大快朵颐后变得轻忽大意,身负重伤的一位金人余劣未能被宋兵立毙,趁着岳飞等人大获全胜后又忍着伤痛从地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准备从背后给岳飞来个透心一刺,一切都在李吟风眼里看得真实,救人急难,刻不容缓,惊呼一声后使出自己的狂风无痕刀法直劈这位阴狠毒辣的金人。
王贵最是气躁,双刀不问来由便劈砍向对面的李吟风,料想李吟风来势汹汹的样子,定是不怀好意,伺机伤害大哥性命,谁料这一出手却是冤枉好人,毕雅涵一见王贵双刀就要砍中李吟风胸口,脸色惨白地惊骇叫道:“风哥小心!”转眼之间,变生肘腋,出人意表,李吟风意在救人,王贵也是一时误会,相隔不到喘息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岳飞右手的沥泉神枪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李吟风面目前不足一尺的地方使出一记“升龙气腾”,“当”地一声发出交鸣直响,震得李吟风双耳嗡鸣,心神为之一凝,心有余悸地顿然停滞了呼吸。
岳飞右手屈肘稳稳地托住了王贵的双刀,面目冷削地斥道:“王贵休得放肆,给本将军退开!”王贵双手震得直发抖,要不是仗着好胜心强,手中武器只怕也被岳飞震脱手,但没想自己出于担心,从而换来的却是岳飞的训斥,卑委地看着岳飞,颤声道:“大大哥,这人他”李吟风这才久久不得回神,想不到岳飞也救了自己一命,毕雅涵担忧他是否受到了惊吓,莫名惊怪地直瞪着岳飞看,对李吟风抚慰道:“风哥你没事吧?”
李吟风犹如吃蔫般难受,干咽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地小声应道:“我我没事!”
岳飞冷冷地盯了王贵一眼,震慑得他不敢以正眼相触,大觉理亏的他收回双刀退至身旁,再无半丝气焰。岳飞放下手中的枪,斜持手中,转首对李吟风抱拳赔礼道:“承蒙风兄弟高抬贵手救我鹏举于千钧一发,大哥管束无方,还请你万莫介怀。”
毕雅涵怨怼地冷叱道:“我风哥敬重你是位响当当的人物,还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报信,又仗义出手救你性命,生怕受到金贼的毒手,没想你纵容手下行凶作恶,难不成”李吟风转面对毕雅涵婉声叫住:“涵妹,不得无礼,王大哥也是出于保护大哥安危,并无刻意为难,你怎么对我大哥不敬。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当什么事没有发生就好了。”毕雅涵气岔地直持不从道:“可是可是”“好了,一点误会,李吟风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不是没事吗?”毕雅涵即知他对岳飞充满崇敬,倒也不便张口,免得惹来李吟风的责备,长叹一气后退至李吟风身后。
岳飞对左手的张宪吩咐一声:“张宪,你带兄弟们下去再好好打扫战场,务必不留金人一口喘息之机,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死到临头还不肯消停,差点害我和风兄弟性命,罪该万死。”张宪乃是岳飞身边最器重的武将,他处事精细冷静,为人正直公道,杀敌勇武,略有雄伟韬略,在众位副将中脱颖而出,算是岳飞自举事以来亲信之人,随着他日趋成熟,逐渐也成为岳飞的左膀右臂,军务政要上岳飞经常代交他处置。张宪领命,刚才那一幕足叫人回想起来后怕,金人残酷恶劣,不能给他们一点可乘之机,否则会给将士们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他遣散了岳飞身边其他副将,准备着手清扫战场,做到万无一失,背着岳飞还不忘安慰王贵,看样子日后,岳飞不在军中,这个张宪必是委以重任的候选之才。
李吟风将“昆吾石”插回后背,双手抱拳道:“刚才好险,要不是大哥出手之快,恐怕吟风的小命都难保。”岳飞唉声叹气道:“风兄弟客气,该感谢的人是我才是,你不但冒死救我,还惹人误会,若因救我而累及风兄弟安危,于心不安,悔恨难宁,倒是我岳飞教唆下人差点行凶,让二位见笑了。”李吟风连声据理道:“不,是我一时冲动,竟在大哥与兄弟们面前逞能,十万虎狼都不再大哥等人眼中,反倒是我多此一举,命丧于此也是活该。”“风兄弟此言差矣,虎狼不足为虑,可惜越是打了胜仗就越是得意忘形,岳飞自当好好反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着承认自己的过失,倒令人见之头疼。
毕雅涵在旁冷讥热讽地说了一声:“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婆婆妈妈,扭扭捏捏,成个体统?谁对谁错已然不重要了,争来让去,我都看不下去了。”岳飞、李吟风被毕雅涵的怨责立感脸红,没想到在一位女子面前被训驳得大有惭色,也唯有她的古灵精怪能办到。
岳飞想起不由大喜道:“风兄弟你的武艺又精进不少,足以达到威猛异常之境,刚才那一刀,招未至,意已达,人刀合一,罡风遒劲,取敌性命于十步之外,果不出我当初预料,短短几年之内已达这般境界,岳飞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李吟风谦恭地道:“大哥,一人武艺再高超精湛也不过是单逞匹夫之勇,哪能与你号令数以万计勇士与金决一死战相提并论,咱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还是谈正事,改日有空,早向大哥请教,一教武艺上的高低?”
岳飞快慰应道:“好啊,岳飞就来者不拒,眼下最为要紧,也最为担心的还是我大宋安危,金人一日未能赶出我大宋疆土,便一日不得安宁,风兄弟即从韩将军处而来,想必带着至关重大情报而来,有什么事不妨示下,能用得着岳飞的地方,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李吟风道:“大哥何须客气,不敢狂妄,本想前往宜兴驻扎之地通告兀术南逃的动向,好与大哥一道阻击强弩之末的兀术大军,没想大哥消息灵通,快我一步就将金人打得落花流水,屁股尿流,实在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反而倒显得我又是多此一举了。”
岳飞道:“k8!风兄弟过谦了,阻敌杀敌本是作为大宋武将本职,拯救苍生百姓乃是岳飞生平志愿,风兄弟于韩将军那里过得甚好,受他谆谆教诲,变得谦逊客气了,同为大宋江山社稷出力,何来什么多此一举?何况这一战亦并非岳飞一人之功,并无半点庆幸,兄弟言重了。”
李吟风好奇地问道:“不是岳大哥一人所为那又是何人?我见你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入逃亡的金贼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痛快酣畅,不为扬我大宋威风。”
岳飞凝色道:“这一战能全胜,全凭前来迎敌的八百敢死之士,要不是他们不畏虎狼,不惧刀伤箭创,个个视死如归,嫉恶如仇的决心与勇气,岳飞又岂是一人能办到?我岳飞也是人,并无三头六臂,都说我沉默寡言,身负节气,熟读兵法,运用奇妙,但不知我付出的辛劳与努力,决计不敢贪天之功。”
李吟风肃然起敬地赞道:“大哥以八百勇士将兀术十万大军杀得丢盔弃甲,便是这等功劳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不得不说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大英雄。”
岳飞摇首道:“是不是英雄言之过早,今日能以奇制胜,杀得金人尸体充盈道路十五里不过也是仗着兄弟的义父韩世忠将军的功劳,要不是他将兀术大军困得筋疲力尽,我岳飞怎敢以八百勇士冲杀?兄弟就不要再吹嘘鹏举了,还是商谈要事,免得兀术返回建康,固城坚守,到时候想打败他又要大伤脑筋不可了。”
李吟风道:“我此行前来本是带话来的,大哥料事如神,事先早有准备,也用不着我白跑一趟,眼下阻碍你们杀个痛快,那我的责任也算尽了”忽感自己果真是画蛇添足,岳飞既受朝廷传令,前来建康附近配合韩世忠大败兀术,岳飞反倒是先将兀术大军打得惨败,眼前自己受领的任务算是完成,岳飞又忙于再战兀术,显得在此很是多余,不由黯然失色。
毕雅涵对刚才的情景存有嫌隙,虽说王贵出于无奈,为保主帅周全贸然失礼,岳飞也亲自向李吟风致歉,但多少还有些过意不安,对李吟风的黯然失色大为同情,在旁不住地催促道:“风哥,既然我们此番前来显得多余,还是即刻返回韩将军身边,免得兀术又原路返回,到时候情势不堪设想,呆在这里只会碍了岳将军的大事。”
李吟风知她是在为刚才的事忌恨,不惜逞口舌之快,为自己出气,自己为了救岳飞性命,岳飞随后便施以同样的方法还施于人,说起来两不相欠,如此咄咄逼人,舆情难堪,低声地喝止她:“涵妹,怎能对我大哥如此无礼?都已经冰释前嫌了,他在我心目中仍旧是义薄云天,肝胆相照的结义兄长啊。不可再出言不逊。”
毕雅涵一番好意又被李吟风无情遏制,真对他的淳朴善良气得无话可说,呶道:“好吧,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多嘴了,好心当做驴肝肺,没良心,白痴,傻子”
岳飞对二人的打情骂俏熟视无睹,但不得不顾忌李吟风的失落与感受,对他说道:“好吧,既然兄弟看得起我岳飞,那有请你与我一起对敌?”
李吟风率直地惊喜道:“此话当真?大哥没有骗我?”岳飞郑重地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岳飞素来说话算话,兄弟是受了韩将军的指示前来策应于我,此等心情岳飞感同身受,别说是你亲自前来,便是飞鸽传书告知我部,这份感天动地的情义,岳飞也不能怠慢兄弟,既然同为大宋出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怎好令兄弟白袍一趟?”
毕雅涵在旁抢断李吟风的回话,“岳将军乃是朝廷钦点的栋梁,前途无量,我等不过草莽之辈,怎好耽误你的仕运亨通?还是不要勉强的好,传入武林江湖人耳中还说我风哥趁人之危,坐地起价胁迫你,甚至说我等是心怀恶意地来阻碍将军杀敌,风哥我看还是回去吧?果真应验了那句话,唯利是图,利欲熏心,人都会变的。”
李吟风不知毕雅涵这是激将之法,夹在中间,陷入两难,难以抉择,但毕雅涵语出重伤,显得是在刻意找岳飞难堪,对岳飞赔礼道:“涵妹最近心情不好,变得激越易怒,望大哥不要往心里去,如是与大哥一道对付我大宋的敌人,吟风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