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战马上的千夫长、百夫长一见身前将士大乱,军心涣散,无不恼羞成怒,自金太祖起兵反辽,直到今日,天下各国无不震撼,女真勇士的强猛过人,生性好斗,从来都是将其他各族人视为杀戮的对象,见到女真人的铁骑一到,天下人心胆俱碎,避之唯恐不及,只有给他人带来恐惧,还从未有任何对手能让其惊惧变色的,今日一切都出乎人意料,南朝小人不过派来一个少年而已,在力弱悬殊的对比下,纵使他插了一对翅膀也难逃出成百上千女真勇士的包围,他一入包围之内,左冲右突,片刻之间就将身前的数十位将士砍到在地,好似天神降临一般,勇猛异常,无人能挡,不少女真勇士吓得面目变色,心胆俱丧地向身后数里之外的城池逃命,未尝今日这般景象,作为女真勇士绝对不允许软弱南人胆敢逞勇好能的事发生,更不允许金人会败的结局,骑在战马上的头领酋长,不住对着后退的女真部率鞭打督战,更有甚者抽出身边的月牙弯刀对临阵逃脱者无情地砍杀。
毫无地位的金兵们前不能进,后面又面临鬼神般的怪物,手足无措地站立原地,这时金人中颇有身份的酋长坐在马首上对着身前的将士喝令道:“南朝小儿个个胆小,形同懦夫,我女真勇士自南征北战以来,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未尝一败,眼前这个小子兴许在拼命,我等数百位将士一同齐上,纵使他真是勇猛无敌之人也不足为虑,难道想叫天下人耻笑我女真勇士不成,胆敢再有临阵退缩者,杀无赦!”这群金兵在坐骑上的酋长大肆吹捧下立即唤醒了与生俱来的野性,形如着了魔,不惧任何凶险,没有丝毫胆怯之意,均是紧握手中的长矛大枪,回身又冲向李吟风,势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置于死地,彰显女真人的威严。
李吟风奋勇砍杀,酣畅淋漓地施展着手中的宝刀,刀锋所到之处,便有金兵倒下,然而身前的金人疯狂地前仆后继,源源涌出,就算自己杀得昏天暗地,筋疲力尽,也不足以将其尽数斩于刀下,“昆吾石”已被敌人的鲜血染得滚烫,溅在刀面上化作一缕幽蓝青碧之色,随即消逝,自己在众多涌上来的金兵围困下举步维艰,未能向前一寸,身后的金人又随即扑上来,断却了退路,简直插翅难飞,而其他“八字军”将士交战甚酣,一时三刻根本不能尽破强敌,傅选带领的其他将士又被大火所阻,根本不知此刻最前的战况如何,自己已经置入无路可走,手中将刀柄握得更紧了,索性心志一横,昂首放目一望磁州,尽在咫尺,就连坐于马首上的千夫长在众多金兵的拥护下恃横高傲地蔑视着自己,相距不过丈许,没想到就要望而却步的遗恨,李吟风犹豫一时,周身皆有数十支长矛刺来,更激得内心之中热血沸腾,斗志激越,既然已入虎穴,焉能不得虎子?
说时迟那时快,李吟风正待金兵长矛齐刺自身要害那一瞬间,存想风府,风池两穴,提足运气,咬紧牙关,纵身跳跃起身,躲过身前数位金人的致命一击,凌空腾挪之时,内息急运,心意相通,一招“风驰雨骤”横扫向金兵头颈,劲风所至,又有七八位挡在最前的金兵应声倒地。待李吟风向前三尺落地之时,身后的数支长矛落空,齐齐地刺在了地上,李吟风身不转,头不回,右足一点地,左足后扫了一招“秋风扫落叶”尽将长矛断折,噼里啪啦声断续响起,金人就像如狼似虎地将李吟风紧紧围住,一丝不容他有间隙喘息的机会,一有人倒地身亡,其他金兵就最快地填充补上来,照此苦缠下去,李吟风自己也被金兵刺得千疮百孔,血流殆尽,灯枯油尽不可,为了尽快一解其他将士的困险,自己必须斩获敌酋,方能暂得安宁,扫断了身后几支长矛后,李吟风直冲至前,朝人群之中骑着高头大马的金兵千夫长而去,手中接连使出三招,“疾风知劲草”,“乘风破浪济沧海”,“山雨欲来风满楼”,着三招一出,风雷乍动,电火光闪,身前一排金兵犹如摧枯拉朽般地尽倒,让出一条尺许的缝隙,李吟风不假思索与犹豫,飞身直入,风驰电掣般停在马前。
金人的千夫长惊骇不已,一觉身前一股劲风扑至,立即勒紧缰绳,准备以膂力将马提起,战马吃痛扬起前蹄,惊乱之下准备在金将的驱使下将身前之人踏得粉身碎骨,李吟风双目一瞪,双手握住刀柄,再以一招“风驰雨骤”砍去,正中马腹,这招足有千钧巨力,只见连马带人飞出五六尺之远,战马身巨,足有四五百斤有余,李吟风竟然以一招砍飞,足见劲力非凡,一阵悲鸣嘶吼之间,将眼前扑来的数十名金兵压倒,伤得伤,死的死,场面极其混乱。其他金兵不明所故,本想抓到这个南朝小子泄恨,没想他一刀劈后,身影又是不见,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形似狂风一样,难以辩知他的方位。只闻半空中风声猎猎作响,一团黑影压下,金兵惊起好奇,抬首仰望,李吟风又如一只大鹏一样凌空飞跃而起,左手中已多了一团东西,阳光刺眼,也看不清他手里抓的什么。
“千夫长不见了。”金兵人群中有人大叫道,余人无不惊骇,放眼四顾,全然没有金兵酋长的半丝踪影,就连刚才被李吟风一刀击飞的战马负痛地在血泊中,只剩一口气在,不住仰面悲嘶挣扎,身下压死了数位金兵,其他金兵被这股巨力撞击触碰在一起,伤势或轻或重,情形惨不忍睹。金兵皆是回过神来,李吟风也飘然落地,这下终于看清他手中紧抓的那件物饰到底是什么,原来就在击飞战马的一瞬间,提马飞踢李吟风的千夫长直立身来稳住身形,连人带马地飞出,完全失去重心,没有立足借力的支撑,眼看着就要被战马身体重重地反压下面,却没想噩梦未结束,李吟风也不会轻易让他死掉,施展出轻功,一把抓住金将后心的腰带,紧扣腰间的“命门穴”拿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声息微弱,就如一只小鸡一般,性命随时被李吟风夺去。
金兵无人再敢往前半步,一旦丢了千夫长性命,整支队伍失去了头颅,就算逃回城内也会被砍头,这种下场是谁也不能接受的,眼下千夫长危在旦夕,被这位南朝少年紧紧抓在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前半步。李吟风制服敌酋,迫使这群金人不敢轻易在冲上来,就像抓住了凶猛虎狼的软肋,转眼之间将他们个个制得温顺听话,心中庆幸不已,刚才真是险中求生,孤注一掷,要是差之毫厘,眼下早已命丧于此,没想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的斗胆尝试,还是取得了奇效,回想起来心跳加剧,起伏未平。李吟风伸出左手向金兵示意大喊道:“你们是要他死还是让他活,都给我丢弃手中的武器,否则叫你们后悔莫及。”金兵也不知李吟风说得什么,面面相觑,有一位懂汉人语言的金兵站于最前,回道:“我乃是原辽属地汉人,阁下胆识本领无不令人惊叹,但身陷险困之内,你也有死无生,还是放了我们的酋长,暂时休兵,意下如何?”
李吟风冷哼一声,早听闻金人的规矩,凡是在沙场上吃了败仗活着回去的勇士,会被整个族人鄙视,引以为毕生最大的耻辱,李吟风就算放了这名酋长,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眼前就算立取他性命,在其所辖的金兵无不视为仇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其报仇雪恨,既然这一仗大获全胜,打得金人惨败,已然心满意足。李吟风将这位千夫长放在地上站立起身,手上的劲力稍微减弱几分,但仍不离他后腰要害,若是负力顽抗,企图不轨或是逃脱,只消手上多加几分劲力,立取他的性命。这群金兵一见李吟风并未冲动乱来,更没有为难他们的酋长,心里多少宽慰放心,情势或许大有好转,既然对方没有加害之意,一切还有商量回旋的余地,对面那位辽地汉人又道:“阁下胸含韬略,战术卓识,实乃南朝宋军中不可多得的良才,能容我向我们酋长说几句话么?”
李吟风心无旁骛,毫无顾忌地应道:“我不过汉人军中一名小小兵卒,不是我汉人个个软弱无能,实不相瞒,人人都期望过上国泰民安、永无战乱的祥和日子,并非我等一味苟活,而是战祸一至,生灵涂炭,有什么话就谨请在这里向你们的酋长说吧。”那人一听之后,脸上顿显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勇武惊人,身手不凡之人不过是汉人之中一名毫无官位品衔的普通兵士,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好了,萧冼你先行退下,有什么话且有本王当面来说。”李吟风侧首吃惊地看着手中受制的金人酋长,没想到他竟然也精通汉人的话,那位名叫萧冼的人点头应是,屈身跪倒在地,身后其他金兵也是齐身拜倒,异口同声地行礼,似对面前这人十分敬畏,李吟风沉着应对,两军对垒,既然擒获敌首,也不惧眼前这种情景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