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雅涵说道:“现在你也跟我在一起啊,我从艺于道家,师父乃是徽宗曾经重用敬仰的曹道冲仙姑,我们这一门修仙长生之术最为著称,所以我们师父曹仙姑穷尽心力为徽宗编著《大道藏》一书之后,心力衰竭身亡,但我等门下弟子,于前朝所遗下的黄白之术,长生驻颜,淬炼补气等均有一些修为,为什么历代君王想长生不死之术也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信奉老庄之道,追捧活血化瘀,练气补精之术,对我道家中人如此重视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吟风皱眉道:“那与杀金人似乎没有多大关联啊?你那是治病救人,我们这可是杀敌报国。两者根本就是背道而驰,难不成你们又想将我们变成个个刀枪不入吗?”
“呸!你道我们是郭京这样的邪门歪道,就会妖言蛊惑,给你这等蠢驴木马一时也说不清楚,皇家炼丹早在秦朝之时便有史实可循,而并非痴人说梦,不尽其实的诳语妄论。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半月,这半月里你哪里也去不得,不如先答应我,传授一门武艺与我,这样同你一道上了沙场,万一遇到成群结队的金兵,我也有本领自保。”毕雅涵诚心向李吟风讨教功夫,倒出人意料。
李吟风眉头紧锁,没想她说话挑三拣四不说,就连性情也是令自己无从看到半丝端倪,想到她即为自己孤身一人远离家人、师门来到这太行山西山之地,过着朝不保夕,绝地鏊兵的苦凄日子,已是万分亏欠她了,想不到此刻第一次开口有求自己,如再犹豫岂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而此刻不便下地指点她武功,唯有口授她一门自己了熟于胸的内功心法,说道:“好,涵儿对我可谓是万死不辞,我李吟风自当无以为报,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自己的真心诚意,若在推三阻四,天理难容,那我就以练气开始,想来这门心法与你道家似乎有很深的渊源,说不定对你大有裨益。”
毕雅涵心花怒放地拊掌称快,笑道:“好啊,几时传授我口诀心法啊?这里虽说相对安全,但为了避免其他人惊扰,我看风哥白日传我口诀,夜间我导和纳粹,调息静气,何况你身体有碍,行动不便,白日里我只好穿上兵卒的行头,也好自由出入行营,掩饰身份,还能对你大相照顾。”
李吟风闻她对任何事都考虑周全,点头道:“我也想尽快好起来,那今晚就先传授你总纲要旨吧,你有空好好研习,说不定对你大有帮助。”李吟风将吕二口当初传授自己的内功心法说与毕雅涵听,她聪明绝顶,李吟风念了一遍就大致记住,简简单单的总纲不过千余字,艰刻深奥,但毕雅涵只错了十余字,李吟风大吃一惊地问这个记忆超乎常人的小姑娘,以前是不是背过自己的心法,毕雅涵如实回答,从未涉猎,李吟风恍如见到异类地惶惑不已,又重头至尾严谨地念了一遍,便是了熟于胸的自己也小心谨慎,生怕弄错了其中的意思,一字之差足以误人子弟,既然作为彼此之间的交换本领,更是如履薄冰。毕雅涵依照着李吟风口授的心法秘诀念了出口,这次竟然一字不漏,毫无遗漏,这等惊人的奇异足令李吟风难以置信。李吟风伤重之后倦意重生,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熟,不出半盏茶功夫,鼾声隐隐而作,酣然入梦。毕雅涵坐于门口的长凳上静坐凝气,调解真气,进入导和纳粹之境,一面便于有人进来惊扰了李吟风,有碍他歇息。整个小木屋中陷入一种恬静。
翌日,李吟风幽幽地从睡梦中醒转,屋中不见半个人影,背后的杖责伤痕不时阵阵麻痒,折磨的自己难以安适,这是毕雅涵为自己敷药之后的奇效,证明伤口渐渐地愈合,倒也凭借毅力将麻痒难当之感忍受下来。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营帐外勤操苦练的杀喊声震天,自己心里过意不安。毕雅涵定是去厨房找些吃的,为了自己填饱肚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间小木屋只剩下独自一人,找个聊以自娱的伴也没有,心底莫名的孤寂,背后又有伤在身,无从下地乱走,只得趴在木桌上默默地静候毕雅涵回来。
正置百无聊赖之境的李吟风,忽闻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好在内力在静养之中渐渐恢复,甚至大有增俱之象,听闻到步履声,暗自猜想来者步履稳健定是身份显贵身份。还没等自己猜测来人的身份,声震如雷地呼喊道:“吟风小弟,知你昨夜受了不少苦,忙于与其他兄弟庆贺,喝得酩酊大醉,生怕疏远怠慢了你,我王彦来探望你的伤势如何?”李吟风喜出望外地仰头看着门口,生怕自己落魄窘态成为众位将士心目中的笑话,急迫地喊道:“我多有不便,未敢出门远迎,还望将军见谅,不过恳请将军有何急事相商不要其他人进来,吟风实在无颜见人。”外面轰然大笑,王彦率性爽快地应道:“好吧,吟风与毕姑娘还在交头接耳,那我不进去便是,你性命无碍,我便放心了,年轻人率性而为,但要节制才是,身体重要。”
李吟风惊疑莫名,不知他在嘲笑自己什么,到没有细想,在屋内说道:“将军误会,我全身动弹不得,还请将军进来说吧,吟风下不了地,起不来身怠慢将军了。”王彦踱起方步进到屋内,只见李吟风整个人趴在桌上,却没有看到那位口齿伶俐,令人头疼的小姑娘,惊色地道:“怎么就吟风老弟一人在?毕姑娘呢?”李吟风应道:“她多半是去厨房取吃的了,我这样令将军笑话了。”王彦看着他只着一条内裤,身上盖着一条棉被,俯身趴在桌上,模样可笑极了,但也极力抑制下来,没有取笑的意思,自愧道:“都是我王彦不好,害你下不了地,累成这等凄惨模样,实在对不住啊。”李吟风如临大难地焦灼道:“将军千万不要自责,一切都是我李吟风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何况将军对我已是莫大的宽恕,将军前来探望于我,更是莫大的安慰。”王彦坐在他身旁,心情沉重地怨叹不已,道:“你且安心养伤,其他事不必担忧,我会差人好生侍候你,望你早日痊愈,再一道杀敌报国,将金人尽快赶回北国去。”
李吟风感激肺腑,王彦对自己不得不说是仁至义尽,不过他即为一军主帅,对待每一位部属皆是如此,不能面面俱到,也足以恩威并施。李吟风生怕王彦来看了自己一眼,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走,自己记怀着昨夜涵儿与自己商议的事,生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着急地说道:“将军我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彦对李吟风了如指掌,知他藏不住心事,一脸惶急的模样,看上去倒很是滑稽,也不急着离开,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力所能及之事,我都尽量应允你。”“也算不上要事,就是涵儿想一直陪在我身边,又怕其他兄弟说闲话,而且军中只有几位人得知她是我的”李吟风说到难为情时,一脸羞涩,面红耳赤,难以启齿。
王彦嘿嘿一笑,无置于怀地道:“原来是这件事啊,这样也好,有毕姑娘在你身边,也用不着我担心你的安危了,这样吧,就留在在军中,身着男卒的装束,对她身份一事我会妥善处理,不便声张,还有给你们单独相处足够的地方与空暇,你觉得这样甚好?”
李吟风没想还没等自己将心里的话说出口,王彦爽朗地答应了,叫自己惊喜不已,朗声谢道:“承蒙将军成全,我代涵儿以及我万分感激您的大人大量。”“好了,你不必与我客气,既然我与韩世忠将军同朝为官,又为天下安危共担大任,又是我的同乡旧识,自该好好照顾故人之子,客气礼数就暂且放于一旁,何况毕家后人既然能在我王彦军中驻足,也属万分荣幸。”
李吟风疑惑地问道:“荣幸?涵儿她她做错了什么事吗?”王彦摇首道:“难道你不知,还是在我面前装糊涂,她既是曹道冲的衣钵弟子,又乃是毕家传人,想必于炼制火器之类的杀伤力惊人,攻城夺池必不可少的研制略知一二,有她传授其法,金人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欺侮我大宋了。”
李吟风半信半疑地听着,也不知火器到底是什么,火药倒是见过,却没想到这类东西还能运用到宋金战事之中,好奇不已,愣自出神。王彦站起身来,对着李吟风道:“好了,还有许多事需要我亲力亲为,等毕姑娘回来,你就代传我的意思,王彦恳请她能留下,一切都有劳你了,此事如能答应,吟风兄弟对我‘八字军’功劳不小,实在忙得无暇抽身,既然身体并无大恙,你就好好歇息吧。”李吟风还未问明具体明细,他人影已然出了屋门,就连一杯茶也未来得及喝上,足见王彦军务繁重,来瞧李吟风一眼便匆匆离去,此人永远不肯轻易歇息,又担起自己应尽的职务。李吟风直持难决,心里又是疑云密布,但想毕雅涵能留在军中,相伴自己左右,王彦极力挽留不舍,自己更是求之不得。
毕雅涵回来之后,李吟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此间小屋就算是王彦闲置的货物,留予两位少年人好好相处,没有王彦的同意,谁也不敢接近,倒给李、毕二人足够的隐私空间。
饭后,毕雅涵换上了寻常男丁的服饰,因她长得太过于端淑文雅了些,即便是乔装成男丁的样子还是太过柔弱了些,李吟风倒为她想了一些办法,一张粉嫩娇滴的面色与肌肤弄得污秽不堪,看到她为了自己委屈成这样,心里好生为她深感不值与叹息。毕雅涵既然能日夜能与李吟风在一起,不论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委屈也心甘情愿,似乎谁也从中不能将她与李吟风这个少年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