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离开了山林的李二牛一家后,自己独自回到来时的小舟之上过了一夜,没有好意思再惊扰他们的宁静生活,也算是为他们一家安危考虑,给他们引来杀生之祸自己算是杀人凶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牵连别人的生命的事,自己无不再三慎重又慎重,自己的初衷本就是解救苍生,为民除害,如果自己无心伤害了无辜,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过错,这就是韩世忠。
次日,自己划着小船回到帐营之中,将自己打探到方腊余劣的消息禀明承上之后,在王渊的当机立断之下,带领千余名敢死之人前去帮源洞。
这次出行,自己心里深信必定能活捉住这个为祸多年的大宋内患,因为他深信李二牛一家朴实忠厚,不会欺骗自己,自己的匆忙离去也是唯他们一家考虑,这种良苦用心想来他们自会明白,可是这一告别之后,却是与李二牛一家的永别,多年以后,自己也因战功显赫,官居要职,声震宇内,可惜的是再也没有见到李二牛的淳朴老实与洞察机警的范乙芬夫妇,重逢的只是遗孤李吟风与李啸云二人,这一别之后竟然是他二人长大成人的事了,这些都是故事的后缀暂时不提。
韩世忠依着范乙芬这个乡间妇人的指引,找到方腊所藏身的地方,果然是处山洞,因为这里相传是一位神仙在这里羽化升仙的洞府,助那位神仙造诣得源而名,所以这里才叫“帮源洞”,这一带洞府大大小小上百处之多,加上密林山涧极是隐蔽,很难寻觅,要不是范乙芬的指点迷津,恐怕逐个搜索探查下来,没有半月下不来,到那时恐怕狡猾的方腊早遁身匿迹,无处寻得下去了,只见这里青山幽幽,流水潺潺,周围鸟语花香,枝繁叶茂,甚是令人心旷神怡,为之精神豁然的好去处,心里暗骂道:“这方腊倒是真会享受,如此好的良辰美景,在这里逍遥快活,度过余生也算是毫无遗憾了。”自己潜伏在山洞外百米的地方隐蔽起来,观察着山洞之中的一举一动,防止方腊有什么风吹草动逃跑了,到时候想找就更难了,成闵在旁悄声问道:“大哥,这几日单独一人出来,好让兄弟们担心,想不到你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找到方腊此贼的最后避身之所,你是怎么办到的?”
韩世忠先是笑了笑,本欲说出来,可自己曾发誓答应了李二牛一家,怎敢违背,只是教训了一句:“好好看着,不要让他们跑了,这下我要将方腊连窝端掉,不遗任何后患。”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山洞一动不动,生怕有丝毫大意就会放跑了一只蚊蝇似的。
董闵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不敢再深家细问,只好认真行事。这一呆竟是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不由疑惑,难道这里是不是搞错啦?方腊或许早就跑了,一点有活人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解元、刘宝最是沉不住气,急躁不安地低声问道:“大哥,下令吧,我看这方腊老奸巨猾,一时半会也不会轻出的,不如”“不如怎样?你敢去吗?其中如何情况,大家都不知,难道不怕了?”
解元打断了刘宝的话,在旁低声问道,充满嘲讽,刘宝有气,反驳道:“那你去吧?大家都在害怕这其中是不是有诈,恐怕我所说的也正是你所想的吧?”
“你”解元也被反驳的顿时语塞,无法作何招架的话来应付。
韩世忠不想听二人动不动就是争论,也不搭理二人,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提着自己的阔背砍刀向下面的山洞正欲走去.
解元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去?”韩世忠心里也是矛盾猜忌着,到底这里是不是所说的据点,自己要去弄个明白,可是刘宝、呼延通、李世辅等人立即拦下拉住他,告诫道:“大哥时常教训我们要冷静,现如今洞内到底有多大,方腊是不是在里面?那天的方敖在不在?这些都不权衡比较,贸然下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韩世忠脸上正色凛然道:“你们是在害怕什么?方腊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惧怕?平日里你们吹嘘自己如何利害,怎么今日畏首畏尾起来了,一个方腊就搞得大家杯弓蛇影,真是汗颜。”
自己作为一名武义尉之职,随王渊征战方腊,却是以一名偏将之职,自然领导着一帮精锐部队,何况平日待人善良,具有很高的威信,大家都很相信他,可眼看大事注定成功之时,大家却因为种种原因,止步不前,难免心焦发火,李世辅也在旁劝道:“大哥,众位头领说的极是啊,如此不明实力,贸然进攻,只怕误入方腊的圈套。”
韩世忠没想到一直具有远见和经验的李世辅也是这样萎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你们今天是怎么了?往日里对天应誓承诺全然忘记了不成。怎能变得这般贪生怕死,你们不去,我一人前往,不必担忧,生死自负。”这一急躁,恨不得立即冲下去杀进洞中让方腊无处可遁,可是情同手足的弟兄怎敢让他再只身犯险,弄不好真要丢性命的事,大家都依仗韩世忠为马首是瞻,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大伙儿也难辞其咎。
伸手将他拦下,董旼,董闵、解元劝道:“大哥,你你怎今日如此冲到,往日里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现在却是,”“怎样?”
韩世忠反问道,看一个个的神情似乎在说,自己已经是众望所归的大宋希望,说穿了就是身居要职的大官,不必任何事都亲力亲为,韩世忠失望地摇首道:“我道是何原因,原来大家是担心我有个不测,你们就没了方向,放心,就算我死了,希望你们也要一如既往地效忠朝廷,虽死精神常在,何况谁能不死?”“可是,可是,大哥一去,凶险莫测,我等兄弟都视你为我们的大哥,别人我们恐怕,”
“废话!平日里大哥我是贪生怕死的人么?又何曾不是冲锋在前,以死尽忠,不能像前人一样马革裹尸,死而后已,至少我韩世忠从前不怕死,今后也不怕死,你们敬我是大哥的,都随我一同铲除江南遗害,如果不想去的也不勉强,可要是阻拦我的,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谊,军法论处。”韩世忠向来固执于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上,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自己也要去做完才肯放心,现在方腊近在咫尺,如果真让自己看着这个祸害大宋基业的大害从自己眼前溜掉,任谁也难解开自己心里的疙瘩。
大伙儿无言以对,只是担心且迟疑,不敢动弹半分,韩世忠又是笑又是气,脸上神情难以言喻,不知该怎么说这些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既然警告在先,他们不敢从中阻拦已经是情有可原了,朝着山洞的方向大喊一声:“方腊,大宋武义尉——韩世忠前来擒你,视时务的望你出来,随我一同向朝廷、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我还念你是一位英雄,若不然,我亲自进去定让你后悔一世。”
这一先声夺人,敲山震虎的心里攻势,传入山林,余音回荡数里,让人一种威严的气势与压倒性震慑,半响过后,从山洞内传来回应,似在嘲笑:“韩世忠,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武义尉而已,此次来也是临危授命,在王渊身侧任一个偏将之职,一年俸禄不过千贯,何必为难与我,不如与我一道推翻这个腐朽黑暗,摇弋欲倒的赵氏江山,荣华富贵任你享之不尽,强过于卖命徒徙百倍,如何?”
韩世忠大笑自己岂是那种贪图荣华,享受富贵的势力之徒,回绝道:“多谢您的美意盛情,韩世忠出生低贱得紧,从小到大就过不惯什么挥金如土,喜欢劳苦奔徙的生活,骨子里想改都难改了,对于你的美意盛情我实在是对不住,既然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只好进来了?”说毕,抽出腰间的厚背大刀冲下山去,几个腾挪奔串,身影落至山洞前面三丈的地方。
里面对韩世忠的回话似乎很是气恼,什么人竟对金山银山看得如此不值一文,对名利地位又看得这样淡泊,这种人真的心无旁骛,食古不化,大骂道:“好你个韩世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终归还是要将我赶尽杀绝?”
韩世忠冷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不过奉命行事,你既不束手就擒,我只好多费些气力进来抓你了,可不想跟你同流合污,遗臭万年。”
方腊大笑,笑得是那么凄苦,又道:“看来我注定是坏人,你就必定是忠臣了?我问你韩世忠,这江南之事是我方腊蓄意造成还是他人促使?古往今来,都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难道我理应就该任人蹂躏,被你忠心尽责的朝廷践踏?”韩世忠知道方腊所说半点不假,至“花石纲”徭役那天起,这就注定是朝廷自找麻烦,真是自食其果,也不全怪方腊,可是自己如果真被其说服,良心虽过得去,可是赵佶、蔡京、童贯等人恐怕也不会心安,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再说,自己一个小小的武义尉,哪有向朝廷进谏提议的权利,唯有听候差遣,自己为政,也怪不得谁是谁非了。
还是那句话:“方腊,你我只因各自阵营不同,一切只待后人评论定夺,我无权计较,所以你要么出来投降,要么就与我殊死一搏,我还是要拿住你,向朝廷复命。”方腊没料到韩世忠果然忠肝义胆,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造化弄人,导致成了死敌对头,惋惜地叹道:“果然是个英雄豪杰,看来我们既然不能做朋友,只好做敌人,那也怪不得我了,有言在先,生死相搏,各安天命。”
韩世忠也很是钦佩这个江南贼首,也算是个不屈不挠的硬汉子,也是赞叹一句:“那就手上见真章,不必多言。”
双方明确了目的之后,都不再费心机地说服对方,方腊还真是受伤的猛虎,余威犹在,加上上次北关堰逃脱,身边还有十余名忠心效命的亲信,待双方头领都讲明一切后,不等下令,就冲出山洞,最后的顽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有杀了韩世忠才能一劳永逸,摆脱追击。
韩世忠也是铁心一死效忠,自然要为江南受苦百姓一个安宁太平的生活一个圆满交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冲进山洞之中,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杀,将前面的阻挡与障碍一并扫清,韩世忠从延安绥德出来,仗着浑身是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每逢强劲对手,都是以死相搏,从不留丝毫眷念,无论是斗土豪恶吏,还是千军万马之中,从未看重自己的性命,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气势,泯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就是在任何大敌当前,亦或是只身犯险,都能化险为夷的原因,只要保住了性命,一切都不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