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对其这五位师兄弟真是烦恼得要命,竟然对自己不死不休地纠缠不清,本参的“九天九地方便铲法”又是擅长长攻力沉的路子,身边加上罗汉阵的配合更是威力倍增,自己虽说手里有长木护身,以长御长,但双手拿在手里完全不合手,而且既笨重又吃力,长此以往非被活活累死不可,也要被五位首座的罡劲威猛的劲力震伤不可,几乎不容个人有疏忽大意的机会,一直都是精力高度谨慎地应付着;除了本参还有本根、本观、本性、本心,那个不是江湖中独当一面,数一数二的的高手,若是好胜逞强,恐怕等不到现在早已落败。
五股无坚不摧的劲力外加数十成百的罗汉棍逼得本相是手忙脚乱,左支右绌,这无疑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鏖战,更是百死余生的苦斗。本相愈发感觉气血不足,心脉加剧,眼看着就要落败被擒,心里不住恍惚不安。
眼前一团红影闪动,身法奇快,竟然是目眩神迷,本心竟然抓住本相挥舞长木停滞的稍纵即逝之机,朝自己近身欺近,根本来不及尽数卸下他的猛烈攻势,双目惶然,暗惊失色。心里默念佛偈,泰然应死,不料本心不过是声东击西,完全有机会抢占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身影晃动,不以手中的长剑立即刺伤自己的要害,反而是绕过自己身侧,向身后击出一招“一苇渡江”,此招乃是“达摩剑法”中最精妙绝伦的杀招,而且狠辣、直接、迅捷、锐不可当,招数一出,必然是不见血不收势,而且近在咫尺之间,又是最精湛此剑法的本心使出,必定是立竿见影,神效奇快。本相还道是本心念及同门之谊,对自己手下留情,就此放过自己,但想他竟是绕过自己施展”达摩剑“中的杀招,必然另有深意,哪敢拖延,整个人的身子向左,本心的右侧,踏出一步,施展出佛门上乘步法——千佛幻影来,整个人挡在本心的正前方,一剑正中自己的腰际的“京门穴”上,剑招之快,根本无法化解,即便手中有长木,也是化解不了本心的杀招,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以身子硬接下他的一剑。
本心气怒更甚,自己的意图竟被本相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剑要是刺在李啸云身上,必然立见奇效,叫他血溅当场,可是本相挡住,一丝悔意也没有,全然是遗憾,冷冷地道:“师兄你真是侠烈仁怀的真汉子,竟然不顾一切也要保这小孽畜的性命,这样也好,不打倒师兄更不难伤他毫发,就姑且让他再多活片刻,但是你既重伤,本心劝你就不要逞强了,还是乖乖地服罪认错,说不定佛门宽宏大量,饶你罪过。”
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令在场的众人都惊骇不已,就连号令全寺、在旁休养生息的方丈本悟都感到实在出乎意料,没想到本心竟然为保一时之辱,竟敢趁人之危,虽说也将本相刺伤,但其目的不免暴露于前,其心更是昭然若揭,不由口颂佛号道:“阿弥陀佛!师弟怎可心窄气狭,只顾个人恩怨,不念佛门法度,难道这不是倒行逆施,本末倒置么?”本心气恨未消,对方丈只是默然地白了一眼,没在多言,但他已然将本相一剑刺伤,其心机不亚于江湖中城府深沉之人,虽说胜之不武,这也是凭借个人机智才为少林寺解除名誉尽毁的危急,也算是功德无量。
本相骇然,目中呈现惶恐之色,不由惊呼道:“本心师弟亏你还贵为罗汉堂首座,竟然为人心胸狭隘,不惜对一个孩子施展毒手,难道就不怕江湖人耻笑么?”本心收回长剑,横持在手,凛然道:“比武斗胜宛如行军作战,兵不厌诈,师兄一味墨守成规,难堪大成,真要令少林寺百余年的声誉毁于一旦,尽拜你所赐么?”本相还未来得及止血包扎,甚至连看清伤势轻重都没有机会,四股排山倒海般地劲力齐齐地击在胸口上,整个人若不是有一副横练铁打的好身板,以及手里那根丈许长的木棒作支撑,恐怕立即被击得倒飞出丈许之远,只听“ttt!”连倒退几大步,与李啸云撞在一起,整个人已然瘫软下来,双手将长木杵地,支持着残颓气竭的身躯,狂呕几滩淤血,不必说自然是本参四位首座的劲力一起击中了他的要害,令他五脏六腑都震碎了,甚至气息也渐渐地微弱了许多。
李啸云也差点被其这股劲力相撞,但头昏眼花,体内有种翻江倒海的烦郁,若不是体内有了坚实的内力根基,《洗髓经》精纯的内息真气在四肢百骸内已经形成雏形,恐怕少林寺四种绝技齐施的力道足以轰塌一面坚若磐石的城墙。加上本相料敌机先,揣摩透了本心的意图,为李啸云排尽万难,万死不辞也要保全他不被同门受到半丝伤害,也正因如此,才会先受了“达摩剑”的重伤,还未来得及反应回神,身子又被其他四位首座重创,简直就是祸不单行,伤上加伤,以至于现在的惨败。
“太师伯,是我连累了你,他他们简直就不配自称什么慈悲为怀的佛门弟子,连连你也不放过,与江湖中那些十恶不赦、阴险小人有何分别,我您”一时也不知该如此表达心中的感怀与激动,愧悔与矛盾,不禁大哭出声,心胆俱伤地搀扶着他站在一起,一面哭,一面咬牙切齿地环伺着少林群僧。
本相强忍痛楚,几乎气喘吁吁,受到这记重创后,连腰也直不起来了,但听到李啸云的自愧与责难,不禁释然,脸上还在强颜欢笑地道:“你你很好,为师为师恐怕真救不了出去了,但有一息尚存,也要也要”李啸云明白他对自己这么多天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温暖与呵护,这种情感已经胜过亲人,莫名感怀悲切地流涕道:“太师伯,您您别说话动气了,我害了你!”“好了,我看今日之事绝非就此善罢甘休,列位少林弟子都恨你我如仇,你先将双耳找东西塞住,我我这就带你离开,信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太师叔!”李啸云犹豫不决,疑惑不解,用衣袖猛然地在脸上拭干泪水,异常坚强地问道:“太师伯您”本相谦和温煦地笑道:“听老衲的话,不要多问,再晚你我都将永远死在这里”李啸云不敢违拗,看着本相气息愈来愈弱,甚至轻不可闻,胸口的衣衫都是一片殷红,鲜血滴滴答答地跌落在地,浸染了地上一滩绚丽妖异的颜色,连忙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依计行事,不再多言半句,将布条一分成二,紧紧地塞在耳朵里,对一切都声无可闻,做完这一切后,又生怕本相因体力不支,气血盈亏,重伤不愈而随时倒下,赶紧搀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躯。
本相闭目聚气、凝息敛神,似乎全无斗志,更没有反抗的必要,不少弟子见状都欢喜雀跃,鼓舞幸喜不已,既然首座师尊为众人一解燃眉陷困,救了大家的性命,甚至化解了一大难题,将本相这个绝世高手重创致残,几乎丧命,剩下的自然是由弟子们好好表现一把,否则少林寺罗汉大阵岂不是狐假虎威的无用之辈,他们又结起阵法,不等列位首座与方丈下令,冲向本相与李啸云,势别要立即将他们两个败坏少林寺名声的叛徒处死,以示效尤。
本悟惶然大急,扬声大喝道:“不可靠近,那是佛门狮子吼神功!”话音未毕,本相已经蓦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张口便向众位少林罗汉弟子大叫起来,声音犹如晴天霹雳,震地雷怒之吼,又像是佛门境地的洪钟,惊醒着少室山的宁静,大音希声,给人一种无尽的安详适然,但此声倒不如梵音天籁般给人一种恬然适用的感觉,而是直令人双耳嗡鸣,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扎刺着每个人的耳膜,生疼俱裂,随即头昏脑胀,瞪目咋舌,不少近身向前的罗汉弟子都受不了这种无形穿透的声音,撤下手中的罗汉棍,双手捂耳,以修炼的内力加以抵御,似乎这种摧毁心神血脉的嘶吼有种奇特的神效,无论你怎么用力地堵住耳朵,那种撕心裂肺、头疼如裂的感觉丝毫不减,不少弟子受不了这种神功,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抽搐,甚至有的疼得死去活来,宛若受到了最痛不欲生的折磨一般
本参等五位首座也对本相骤然发难惊犹未定,待方丈师兄本悟善意提醒之时,本相已经用力嘶吼出声,几乎是同时发生,面对狮子吼神功,就是自己这样的内息修为深湛的高手也纵然不敢大意,何况都以为本相已然是形如枯槁、强弩之末,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与忌惮了,面对着他竟然还穷凶极恶施展最后一招保命的拿手绝学,真是谁也没有防备,这一下差点吃了大亏,见众多弟子在这股浑厚精纯的内力下相续到地,不少弟子双目呆滞,涣散无神,甚至禁脔抽搐,战栗发抖,口吐白沫,模样着实令人见之也心里酸楚无比,面对着内外兼修,武功禅理同是本门的一代难逢敌手的人物,也都不再沉着下来,不由用内功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每位受苦遭辱的弟子提醒道:“快敛住心神,不能让其心魔占据心智,否则声音贯穿刺透心脉,纵使大罗金仙也难相救。”本根也是生平第一次面对如此凶悍强横的高手,但“狮子吼”乃是佛门音波功第一,自有解救之法,暗运内息,也断然不敢外泄真气,只怕难以与本相的“狮子吼”抵抗,稍有不慎便会弄至痴傻,也是“传音入密”地警示众位弟子道:“心神守元,抱朴归真,摒除杂念,心魔顿消,列位谨请心智空明,运气吐纳,不可强运内力抵制,否则变成痴傻,后果难堪!”不少人在两位首座的提醒下,终于不敢在怠慢,谁会想到受伤的后院杂役头陀竟然神技层出不穷,最后临死之即还施展了大开眼界的“狮子吼”神功,但一览神技竟要面对无比凶险,真是追悔莫及。都赶紧打坐调息,静守心神,不敢分心,凡是罗汉弟子无不是内力有一定修为之人,加之本相重伤颓败之势,内力也只剩十之三四,这不过是最后的黔驴技穷罢了。
不少持着火把的僧人也是在刚才猝不及防之下被本相的纯阳刚猛的狮子吼给震得痛不欲生,顾不上与寺内配合,丢弃火把,幸在本参、本根两位首座师尊的提点,纷纷就地打坐,静神凝息,开始运起少林寺至烈纯正的内家真力消除外音的扰乱,只见后院不足十丈之地上,屋顶上,围墙上都顾不得什么御敌、手刃仇敌等事,开始运气禅修,顿间梵音枭枭,颂咏佛法,以驱外魔侵蚀。
本相见本参等人都在自己强浑的“狮子吼”之下不得不收手,自己心知命不久矣,但面对众多少林内家高手,只怕是难逃一死,即便再死之前也要令他们领教自己的厉害,否则真是死得毫无价值,全也为了替李啸云着想,没有自己的依仗,他纵是双肩生翼也绝难逃出少林寺的制裁,自己情急生智,陡然发难之下,没想到收效竟是如此称心如意,待见到将自己围困于中间不得丝毫机会的弟子们都席地而坐,闭目观心,调息静气之后,也是骤然受力,将李啸云往自己的左腋下一带,丢弃手中的长木,仗借着最后一丝吊命的气势,施展上乘轻功,从众位少林寺的僧侣头顶飞跃,跳过墙头,往深山密林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