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间,皇帝朱厚熜下令,解除禁武令,武林顿时动荡不安,江湖人意气之争,纷争不断,又或有旧仇新恨者,拔刀见血。
武林正道中有道门真武观,佛门雷音寺,天门剑派,以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派遣门下高手游说各路武林人士,劝其以和为贵,免得江湖腥风血雨。
奈何人力所能及,江湖上纷争难以停歇,灭门惨案接连发生。
其中百年前有刀剑门因论刀法与剑法孰强孰弱,师兄弟因此不合,而分裂成天剑门与绝刀门。
禁武令期间,两个门派虽有暗斗,却也不会做的太过,如今禁武解除,朝廷不问江湖事,天剑门与绝刀门二者意气之争,却是非要分个高下,交锋不断。
蜀中姜家更是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根据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口来看,灭姜家之人使得一手剑法却是青山剑法,青山剑法乃是青山派的一手高明快剑。而与姜家有恩怨的人中,便有青山派长老,紫霞子。
却是三十年前紫霞子与姜家家主姜唯一乃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却因同时爱上一女子,那女子选择了姜唯一,自此紫霞子与姜唯一反目成仇。
武林中雷音寺的高僧玄难前去青山派质问此事,紫霞子却是否认自己动手灭了姜家一门,由于证据不足,玄难高僧只得无奈离去。
干燥的土地,似乎旱魃曾在此肆虐过一般,树木稀疏,为数不多的绿意点缀着稍显没那么寂静的小镇。
红云镇是洛阳城北方的一个较为偏僻的小镇,虽接近洛阳这等大城,实际上却是一个频频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蟊贼游走于附近,主要是此地竟如荒漠一般荒芜,鲜有人烟,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正是恰到好处若是真正有本事的黑道人物自是不屑在这种地方虚度了大好光阴。
红云镇再北之处有一山,名唤黑风山,黑风山地势险峻,黑风山中有一山寨,名曰黑风寨,黑风寨中有一伙盗匪,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官府多次围剿,却是铩羽而归。
红云镇中,福来客栈,阵阵酒香牵人馋虫,若是江湖中的豪客,又有几人能受得了这般诱惑。
福来客栈的一楼大堂里三三两两一桌的食客在用餐,又或喝酒。
年轻侠客的剑放在桌上,看似随意,若有突变,这年轻人绝对能快速将青锋出鞘。年轻人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水,一副极其痛快的模样,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客栈中的人。
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眉宇间却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给人以清风拂面般的感觉。
两个江湖上的豪客拼坐一桌,想来是一起的,说话的声音倒不像某些酒囊饭袋那般,生怕他人不知,二人低声细语,两个粗犷的汉子这般说话还真有些许违和。那两人一人是用刀,那刀有厚厚的麻布包裹着,却是看不出是走的哪路刀法。另一人是用一条大铁棍,双手有厚厚的茧子,想来手上功夫也不错。
还有一桌却是三个配带柳叶刀般的武器,三人只是埋头吃喝,年轻侠客一眼便看出三人来历,那三人佩刀刀鞘精美,虽看不到那刀如何,但是那刀明显不会是装饰品,凭那三人那种冷冽的气质也决定了他们的刀,是杀人的刀。年轻侠客更是在三人中发现有一人不经意间漏出一个腰牌,腰牌上书锦衣卫三个字。
而那掌柜的,双手白净,无有老茧,但手指修长有力,只怕也是一个练家子。
年轻侠客暗道:这掌柜会功夫,这客栈可别又是一个黑店。
随即,年轻侠客摇了摇头,心道:这家客栈经营已久,却也没听过有人在此遇难如何的,看来是上次在黑店经历的事让自己过于敏感。
年轻侠客喝着喝着,才稍有些许醺醉,酒却喝没了。
这酒虽不错,却也贵了些,年轻侠客摇了摇头,且不说此地偏僻,卖酒的就这一处,就说这酒香醇无比,就算是卖便宜了。
年轻侠客转过身来冲客栈的掌柜招呼一声:“掌柜的,再来一坛杜康。”
“好嘞!”客栈掌柜应了一声,却是转身唤道:“瑶儿,去取上一坛杜康给这位客人。”
“是,爹爹。”却见一个少女从里屋出来,少女生的却是极其清秀,这美人胚子已经开始成型,却见这极美的少女顺着掌柜的视线看到哪桌要的酒,应了一声,见了那俊郎的侠客也不由多看了两眼,随即再进里屋拿酒去了。
掌柜微微摇了摇头,随即不经意般看了看那三个锦衣卫,眼里闪过一丝愁色,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就在少女进里屋的时候,两个女子走进了客栈。一个年纪轻轻,青丝如墨,一袭暗红色的衣裳,精简干练,左手提着一柄剑,剑在剑鞘中,却是看不出这剑的材质,但那剑鞘的模样显然是一把细长些许的剑。
另一个却是一头银发,但是面庞却是没有丝毫的皱纹,那张脸看上去不失娇媚,但更多却是给人以刺骨的凌然之感觉,一袭白裳,似乎带走丝丝的仙气。
年轻侠客面露喜色,起身迎了上去,欢喜道:“前辈,真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您。还有古姑娘。”
“前辈”银发女子微微点头示意。
持剑女子却是爽然笑道:“萧兄,幸会。”
“前辈这边请!”萧侠客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侠客一副邀请二人坐同一桌子,却被那前辈拒绝了。
那二人也不会特意与萧侠客一桌,双方并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
银发前辈对萧姓侠客很是满意,毕竟是自己给老酒鬼挑的传人。
待的二女坐下,却听得门外一阵混乱。
柜台处的掌柜满是皱纹的黑脸眉头微微皱起,右手自然悄然做出爪状,有似乎在犹豫什么,担心后怕着什么,右手渐渐放松。今天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灾难要来了么?
三个便衣锦衣卫注意到了掌柜的不安,掌柜也感觉到了锦衣卫的眼神,当下心里一紧,他能确认这三人必是冲他来的,虽然他以秘法稍微改变了自己的脸部模样,却只能进行轻微幅度的改变,这些年他也特意每日暴饮暴食,使得身体越发肥胖,可到底还是被锦衣卫查到了。
那么门外来人也应该是锦衣卫,掌柜如是想到。
然而,随之而来的声音让掌柜心里一喜。
锦衣卫行事干练,不会如同莽汉一般,动手还要粗鄙不堪的喝骂,锦衣卫尚未到来。
这个时候却听门口一阵喝骂声传来,有客栈客人被撞翻在地,发出“哎哟喂!”的声音以及东西打翻的响声,总之就是一句鸡飞狗跳来形容。
来人却是一行凶悍的大汉,为首大汉手里一把宽大的环首刀,宽松破旧的麻衣特意敞开,露出浓郁的胸毛,和壮硕的胸肌,他的脸上一道斜斜的刀疤,这道伤疤险些便是划到眼睛处。本就满脸横肉的大汉脸上添上那道刀疤更显得狰狞可怖。
事实上这一行人的气势就充分向人们证明他们这伙人,必是作恶多端的悍匪。
“萧易寒,看你往哪里走!”为首的大汉一眼就看到了他此行的目标,正是年轻侠客。
黑风寨为首大汉先是看见站起来的萧易寒,刚喊完“哪里走”却是发现萧易寒旁边那桌的人女子满头银发,却面容姣好。
刹那间黑风寨悍匪为首大汉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有一种连忙逃离此地的冲动。
萧易寒,无门无派,却是无师自通的练就了一手好剑法。萧易寒此人嫉恶如仇,屡屡阻止黑风寨作恶,自然成了黑风寨的眼中刺,肉中钉。
三个锦衣卫不由暗自防备,这位少侠可是有些名气,天门死了一个长老,据说还跟这年轻人有关,只是不知为何天门剑派的人放任凶手不管。
掌柜趁着三个锦衣卫不留神,连忙离开柜台,走进里屋,此地一刻也不能待了,之前是心存侥幸,若是自己未被发现,却还要逃跑,岂不是告诉这些锦衣卫自己有问题,让他们来查,如今不一样了,不走就会死,还会连累家人。
“你们想拿下我?那到外面比划比划。”萧易寒随手抄起桌子上的剑,吊儿郎当的右手握住剑柄,剑鞘却是搭在肩上,端的是好一个不羁放荡的江湖好儿郎。
萧易寒随手放下几个碎银,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堵在门口的一行悍匪却是迫于那萧易寒的气势,连连退后,直到双方都站在客栈的大院中。
黑风寨的悍匪大汉可不是怕萧易寒逃得掉,且不说走出客栈门,便是客栈的大院,客栈的大院走出去还得经过大门,大门处自然有人守着。
只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在这,他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处,但是未战先怯,逃跑似乎在自己手下面前太丢人了,于是黑风寨悍匪为首大汉说道:“萧易寒,此地还是太小,施展不开,你我却是再出去好做一翻了断。”
这下好了,因为百里香的原因直接要跑的更远。
也是可笑,屋中那人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若是百里香要杀他们,让他们先跑一炷香,百里香也能轻易追上。
“也好,免得你们的血弄脏了人家的客栈。”萧易寒笑道。
“呸,杂种有你好看的时候!”黑风寨的一众汉子却是一阵臭骂,全然不知客栈中淡然喝茶的那女人是何等人物。
萧易寒没再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神更是冷了三分。
双方很快就走出了客栈院子的大门。
“一起上!”为首的大汉提起环首刀第一个冲向萧易寒。
萧易寒却是剑未出鞘,变已然一剑拍出去。
这却是一种以巧破力的招式,原理是四两拨千斤,借助借力打力,萧易寒极其轻松的躲过首匪的这一刀。
很快黑风寨的一干大汉便想要围住萧易寒,以达到拿下萧易寒的目的。
萧易寒却是几个挪步,搭配未出鞘的剑点在众匪的兵器上,亦或是点在他们的穴位上,轻松的出了黑风寨众匪的包围。
客栈中的人都走了出去观看双方的打斗,却没参与其中的意思,只是凑个热闹。
三个锦衣卫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们的任务目标逃逸,也是一副悠闲的站在门口观看,毕竟铁爪神鹰已经不是曾经的铁爪神鹰。
黑风寨的人毕竟也不是好惹的,黑风寨的匪盗能横行霸道,甚至连六扇门的铁鹰神侯多次带人都没能攻进黑风寨,可不仅仅是因为黑风山的险峻地势,黑风寨中焦郎王备两兄弟,一个擅长使用狼牙棒,一个擅长一手刚猛狠辣的爪功,而这两人还只是大寨主和二寨主的副手。
当然,六扇门在洛阳分部也就一个铁鹰神侯的武功拿得出手,若是将六扇门的神捕调来几位,黑风寨也不过如此。
除了掌柜去了后院自己家人住的地方,整个客栈大堂中唯有那两女子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处中用膳,楼上雅间的客人都被打斗吸引出来,在一旁观看。
却说掌柜找到去取酒还有里屋干着活计的妻子?
“燕儿,此地不宜久留……”掌柜沉声道。
“相公,发生何事,莫不是他们来了?”掌柜夫人诧异问道。
一旁的女儿也是不解的看着自己父母,不由问道:“爹,娘,他们是谁啊?”
“瑶儿,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他们是东厂的人。”掌柜说道。
“东厂!”瑶儿惊呼道:“父亲,为什么东厂会冲我们来。”
如今东厂势大,有不少的锦衣卫被东厂随意使唤,那三个锦衣卫说是东厂的人也算合理。
“没时间说这些了,我最近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们一家人,想来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你们快走,去天门剑派找沈洋。”掌柜说道。
“父亲,要走一起走”瑶儿说道。
“对啊,相公,一起走。”掌柜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