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爷身边的阿邯真身逐渐感受到力量的流失,支撑太虚幻境越来越费力气。
于是阿邯赶紧调动时间,转眼,白豆儿已经嫁给太子近一月。
太子爷也能感觉到时间的变化,时间不过才过去三五天而已,但已经丢弃剧本的白豆儿感觉不到。
太子爷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很沉重,他现在是个有剧本的演员,而白豆儿却是真正的白豆儿,所以太子爷害怕,他害怕面对真正的白豆儿。
不巧,下一幕戏就是太子爷与白豆儿的,翻开剧本,发黄的书页上呈现出来的内容很简略,太子爷粗略地看过,眉间微皱。
太子爷正欲推开青螺殿的门,阿邯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我偷偷告诉你,今日这幕戏,豆儿可能会打你一嘴巴。”
“什么?”
“嗯。”阿邯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
“豆儿为何要打我?”
“因为她怀疑解珩是被你害死的。”
太子爷道,“怎么能是本宫害死的呢?她听谁说的!”
阿邯提示道,“她大叔家的二表哥的姨姥姥的孙女的姐夫呗,殿下那次舌战群儒驳倒众臣非要推荐解珩去黔州的那天,她大叔家的二表哥的姨姥姥的孙女的姐夫正好当值,所以豆儿就知道了……”
太子爷停顿许久,道,“这可不能怪本宫,本宫都是按剧本提示做的。”
“的确,殿下现在可以把一切都怪罪于剧本,”阿邯道,“剧本只是稍加提示而已,殿下明显发挥超常。”
太子爷指向她,一时语塞,“你……”
太子爷此时境况紧张,也没时间多说,正想去敲青萝殿的门,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
或许听到门外有声音,白豆儿一把打开门,将太子爷请了进去。
女人有时候很不讲理,解珩战死疆场,客观上应该怪敌军奸滑,可白豆儿不买账,她觉得如果解珩不上战场,那他就不会死了。
当然解珩上战场,客观上来说也是皇帝下的圣旨,可白豆儿还不满足,她还会本能地追溯缘由,就是“为什么皇帝要派解珩去北漠?”
好了,答案显而易见了,她大叔家的二表哥的姨姥姥的孙女的姐夫亲口告诉她,是太子爷推荐的。
她不会再向下追溯了,因为这个答案就是她想听到的。
白豆儿将太子爷拽进屋之后,一开始并没有忙着招待,她坐在铜镜前,扑了点脂粉,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支白玉簪,戴在了头上。
阿邯趴在棱窗前,心里犯着嘀咕,白豆儿急急把太子爷拽进去,难道就是把他晾在一边让他看自己梳妆打扮的吗?而且白豆儿的妆容和发饰都是皇宫里极其巧手的妆娘梳妆好了的,多加一支白玉簪,说实话,很不相宜。
只见她手抚过自己的鬓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逐渐漫上浅浅笑意。
阿邯顿悟,她只不过找些由头,酝酿出一个合适的心情。
窗外是大好春光,一只合欢花被风吹落,打着旋儿,落在窗前。
她起身,笑意盈盈的走到桌前,亲切道,“殿下,请坐。”
太子爷顺从的坐下。
她笑意盈盈的倒了一杯茶,亲切道,“殿下,请喝茶。”
太子爷顺从地接过来,放在嘴边迟疑了一下,没敢喝。
她却一把夺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还杯底亮给太子爷看。什么也没说,带着讽刺的笑容。白豆儿就是故意的,她知道太子爷对她有防备,她知道太子爷会怀疑她在茶水里下毒,而她故意弄这么一出,就是故意讽刺他心虚,讽刺他小人之心。
太子爷被她弄的心里不是滋味,偷偷的瞄了一眼,只听她道,“豆儿跟殿下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殿下呢?豆儿才不会像殿下这般什么仇恨都以人命讨还。”
听着越来越不对味了,太子爷皱眉看向她。
“话虽如此说,说到底,是豆儿对不起殿下……”她摇晃杯底,像是在玩赏杯器,语气中带着诛心的力度,“既然是我们的错……那无论殿下想如何报复豆儿跟解珩,我们都没有怨言。”
“本宫怎么你了?你做出这幅嘴脸是给谁看?”
他觉得她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知道如何将言语里带上刻薄,凌厉地化成一把刀,直捅他人心窝。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不知飘忽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思。
“殿下厌恶我了吗?”她低头喃喃道,“我倒是希望殿下赶紧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