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右溟没有送吴李凌回家,而是把她带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吴李凌也知道这不是她回家的路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梁右溟在前面走着,吴李凌在后面跟着,两个人都不吭声。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梁右溟压抑了两天的情绪瞬间爆发。
“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什么?”梁右溟坐在沙发上,看向吴李凌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想先听什么?”吴李凌平静地坐到他身边,全然不惧他身上散发出的阴沉。
“你和荣文冉的关系。”梁右溟顺势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双臂箍着她纤细的腰。
果然男人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女人有没有给自己带绿帽子以及会不会给自己带绿帽子。
吴李凌从自己和荣文冉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了她送他的那幅《听枫居》。生怕屁·股底下的人误会了什么,说了足足有半个多少小时。
惟独隐瞒了在明珠美术馆和荣文冉举止亲昵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他的想法。
她觉得坐在别人腿上,怎么都不如坐在沙发上舒服,不理解怎么老有女孩子的屁·股喜欢往男人的腿上贴,也不知道是椅子不舒服还是床不舒服。她调整了一下位子,让自己坐得稍微舒服一点。
“乖一点,别乱动。”梁右溟的头搭在她的肩上,带着点酒气的气息携着温柔的少年音沿着耳道传到了她的脑海里。
吴李凌的臀大肌感觉到它好像被什么热热的东西抵到了,立刻将这一讯息传递给了大脑,使得她身体瞬间僵硬。
“你这么坐着,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他把吴李凌往上抱了一点,让她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箍着她的力道也放松了些。
“为什么志愿被改的事情告诉荣文冉不告诉我?嗯?”梁右溟用下巴蹭了蹭吴李凌的脸。
“我只是顺口提了一句,而且改不改志愿不会改变我最后进庆华的结果,志愿被改在我意料之中。”
这样对她的复仇计划也更有利,吴李凌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万一你发挥失常了怎么办?”
“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吴李凌的语气格外笃定。
有时候,梁右溟真想切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她的大脑和正常高中生是不是一个生理构造,脑回路怎么这么奇特。
吴李凌知道他还有一个最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她干脆帮他省了提问的功夫自己交代了。
“我不愿意太早公开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需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管是你的表白还是我们关系的进展都太突然了,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dan。虽然我不知道景苍家里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冒着得罪你的风险接盘。”
光看梁爷爷和他的气质,也能知道他们家非富即贵。她奋斗一辈子也够不到他们家的门槛。等他玩腻了,她就该退场了。
而且自己还有一屁股的麻烦没人解决,像他们这种家庭应该不希望娶一个拖油瓶进门。
梁右溟没想到吴李凌连骗都不愿意骗他,直接坦白了自己不愿意公开的理由。他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了,紧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退路,你觉得我像是会给人留退路的人吗?”梁右溟凑到她的耳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线说话。
语罢,猝不及防地咬住了她的耳垂,咬得格外用力。没有调情的旖旎,只有惩罚的疼痛。
吴李凌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得不干脆毁掉吗?
“景苍,你找了我这么久真的只是因为儿时的友情吗?”她试着掰开梁右溟的手,从他身上离开。
“你查了我这么久,应该不止是想了解我的过去吧?”
梁右溟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找人查了。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确实存了其他心思,但是他对她的感情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你知道那天我看到你背上的绷带,心里有多难受吗?”
他吻上了吴李凌的唇,带着酒精的迷醉,带着失控的情绪,似乎想将自己的感情一口气灌给怀里的人。
吴李凌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头,梁右溟一阵吃痛,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她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拿着她书包站到了一边。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些查不到的内容是什么?”吴李凌擦了擦自己眼角沁出的眼泪,稳了稳自己被撩的心。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梁右溟拉住了她的手,他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推门而出。
他还不想放她走。
“放手,再不回去我父母会担心。”
他查不到的东西,也好意思让她自己说出来。
梁右溟放开了她。如果把她强留在酒店一晚,她会更抵触。
这不利于后续的展开。
“谢谢。”吴李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梁右溟走到窗前,目送着她的背影钻进出租车里,渐行渐远。
他们确定关系也有七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有问过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也没有问他怎么当初为什么会把单子给她。
她这是觉得时机不成熟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知道?
梁右溟点开吴李凌的微信,想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聊天框里的内容删了输,输了删。反反复复,最后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从酒店回家的路上,吴李凌看着梁右溟的聊天框干瞪眼,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今天大概是把他气得不清,他查查自己的喜好和人生经历也就算了,偏偏去查了吴柴鸿还有213案。
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自从利昂娜告诉自己吴柴鸿假释之后,吴李凌怎么都想不明白是哪方势力促成的这种局面。吴柴鸿身上带着各方都想听的秘密,理论上呆在赤水监狱里反而是最安全的,除非他发现监狱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和某一方做了交易,从监狱里出来完成自己的未尽之事。
“利昂娜,你查清楚吴李凌假释的担保人是谁了么?”吴李凌换了张卡,拨通了利昂娜的号码。
“探视记录我已经拿到手了,吴柴鸿很有可能是襄港这边放出来的。”
吴柴鸿手里有什么筹码可以让襄港方面冒着得罪华国方面的风险,把他从里面放出来,还是说华国方面借襄港的手把他放出来,吴柴鸿为了保命主动投诚?
“暗-网最近一直有人在收213案污点证人厉安安和她孩子的消息。我要不要回内地?”
利昂娜可不愿意看到带给自己新生的人还没等到自己为她鞠躬尽瘁就先走了一步,就主动向她提了回内地的事。
当初她能够从碧泉脱身,离不开吴李凌当初的反常举动。要不是吴李凌推了绑架犯一下,导致绑架犯情急之下朝着她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心脏擦了过去。她也没有机会买通医院假死,获得新身份,彻底脱离刀口舔血的雇佣兵生活。
“八月二十号之后,我正好会往襄港走一趟,你暂时不用盯着吴柴鸿,去查一下无厘建筑负责设计的红伶会所的幕后老板,记得把红岩基金的相关资料发到我邮箱,想办法让石文宗转去葵涌教会工作,注意安全。”
吴李凌觉得这节骨眼上吴柴鸿身边围着不同势力的人,利昂娜再盯下去容易暴露,不如让她做点别的。
“好的。”利昂娜直接就答应了,连句抱怨都没有,毕竟查个会所老板比盯吴柴鸿要轻松多了。
她知道红伶的设计内幕:无厘建筑只是挂个名,设计以吴李凌为主,设计费也是支付给她个人。
红伶的委托方当初主动提出用股份来支付她的设计费,吴李凌就觉得对方大方得不像做生意的人,一直就不放心。
她这边和利昂娜的电话一挂,梁右溟的电话就进来了,她手一快直接给挂断了。
由此可见,有时手速快并不是件好事。
吴李凌纠结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自己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会不会太过分了。
三点水向右:为什么挂我电话?
飞舞的绿袖子:在思考怎么就这变成这样了
三点水向右:下次不要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我会吃醋。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
飞舞的绿袖子:我不告诉你,你也有办法知道。
三点水向右:我会等你告诉我
梁右溟这回复是在逗她玩呢,还是逗她玩呢,还是逗她玩呢?像他这种控制欲这么强的人,是不可能容忍自己无法掌控的因素出现的。
总而言之,这话她没法接。
三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六十分钟……
梁右溟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心情烦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吴李凌不回消息,只能求助同为女性的好友邓宁慈了。
“宁慈,问你个问题啊,如果你男朋友因为你私底下调查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你会怎么办?”梁右溟假装是找邓宁慈闲聊,否则可能会被笑一年。
邓宁慈这边正头疼这究竟把哪些米国员工带来华国的事儿,看到梁右溟的消息,现实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回了句:“我闲的没事做,调查自己的男朋友啊?”
“你不担心他只是图你钱吗?”梁右溟仍然不死心。
右溟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还背地里调查人家,还被人家姑娘反将一军。
邓宁慈想通了其中关节,对着手机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回:“右溟,你当我傻了吗?我眼睛又没瞎,脑子也不笨。”
看到邓宁慈的回复,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他长叹了一口气,他这愁得都睡不着了,这人还嘲讽他,真是交友不慎。
梁右溟让郑助理不要往下查吴柴鸿这个人了,如果吴李凌说得是实话,再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
郑助理想不明白梁总怎么说不查就不查了,不过他倒是松了口气,不然他的饭碗就要保不住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他只知道吴柴鸿涉及某件特大经济案件,其他什么也没查到。
他向自家老板如视汇报了调查进度,梁右溟听到他一无所获,一反常态地没有扣他工资,还警告他别继续查了。
身为一名小有名气、师出名门的律师,梁右溟在政法界的能量也不算小,他都查不到的案子,多半是知情人士很少,甚至是对外封锁的案子。这种案子查下去,不仅会引起某些权力机关的不悦,还会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梁右溟对着手机干瞪眼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吴李凌的回复,等得他快要自闭了。
现在的高中生真是都被父母宠坏了,脾气一个比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