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柠又去找了楚晨淆,她从来没有见楚晨淆发过那么大的火气,那双从来对自己都是温和的眼睛里面,都是暗涌,一丝痛苦布满他那双冷冽的眼睛:“你想要和你的母亲去作伴吗。”
迟柠看着楚晨淆的神情,好不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来的时候的思前想后想的一番话,也被咽进了肚子里,有些惶恐的站在那里,楚晨淆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滚。”
迟柠苍白着一张脸,一双温婉的眼眸里,豆大的眼泪摇摇欲坠,最后还是仓促的离开了。
她知道现在的楚晨淆,已经不是那个陪自己长大的哥哥了,自从迟暮离开之后,他就变了,心里有不甘,似乎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楚晨淆现在视自己是一个陌路人,周家企业也没了,自己迟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变得分文不值,世态炎凉,曾经那些圈里的朋友也一个个的避她如蛇蝎,她走出楚家,原本挺直优雅的身姿也一时间落魄了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跟迟暮之间,是自己赢了,现在想想自己还是输了。
迟暮走了几十年了,唐可每年都会来迟暮墓碑前。唐可走到迟暮的墓前,旁边是一个已经青年模样的俊俏少年,瞅着跟唐可有几分相似,不难让人猜出她们的关系。
此时的唐可早已没有了,青春时候的娇气,变得稳重跟娴雅,容貌依旧美丽,多了几丝成熟。
她将一束大红玫瑰放在了迟暮的墓前,迟暮是最喜欢这张扬的颜色。
唐可似乎是看见多年的老友一般,絮絮叨叨:“我带你的干儿子来了,曾经咱们说,以后谁生了孩子,就认彼此干妈,你还说你要给楚晨淆生两个,要个儿子要个女儿哈哈哈。”
她似乎是想到当初迟暮提及的时候的神情,脸上带着笑意,又好似回到了原先自己跟迟暮年轻之时。
她话头一转又提及楚晨淆,神情哀哀带着几分伤感:“他自从你走后倒是变了不少,到现在还仍然未曾娶妻,身体似乎也不是很好,又何必呢,他倒是常常来这里看你,你若是还在的时候一定乐的不行了。”
可惜了,早知今日为什么当初不好好珍惜呢,唐可说着这些阵子一些有趣的事情,身后走过来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还是能看出以前也是一个翘楚。
“可儿,咱们回去吧,半个小时之久了。”褚梓彦环抱着唐可的腰身,为唐可擦去眼角她未曾察觉的泪,眼里的温柔可见。
旁边的褚朝阳,歪了歪嘴角,成了又被自己父母秀了一番恩爱,似乎是见不得自己父母这番腻腻歪歪的样子。
将目光打向目标上的黑白照片,自己这个干妈从照片上就不难看出在世的时候的倾城之颜,也不难想出那个商界,赫赫有名的楚晨淆,会为了她孤独终老。
楚晨淆住院已经有些日子,尽管是vip的套房,也不免难逃白色的墙壁,楚晨淆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头上头发已经变得灰白。
可能是病的不轻,面容苍白,但是还是能够从五官中看出,年轻的时候是怎样清隽绝美。
他眼尾狭长,有几丝细纹,乌鸦鸦的长睫在脸上落下一片扇形的剪影,那双眼睛里只余一片波澜不惊的死寂。他知道他已经撑不过这个冬季。
陈商依旧还在楚氏,不过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小助理,他手里拿着一些礼品,来看望楚晨淆,楚晨淆的病房里面很是清静,偌大的病房显出楚晨淆孤单单的身影。
陈商跟楚晨淆跟前说了说楚氏现在的情形,然后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下想起负责楚晨淆病情的医生的话,其实楚晨淆的病并不是无药可救,只是,他的眼神落在楚总的身影,楚晨淆闭着眼睛。
他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也跟着他耷拉了下去,其实楚总,早就在迟暮小姐走的时候,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他看着楚总这些年,每天都忙到精疲力尽,不然就是去迟暮经常去的地方,每每醉醺醺的时候,自己去接他,那个时候陈商才觉得是楚总最真实的样子。
嘴里喊的都是迟暮的名字,要比平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好受多了,他也叹了一口气。
楚晨淆眼神望向窗外,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雪,雪扑扑簌簌落得越来越急,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她也在这个雪天走的很急,很急自己还没有说告别,她就消失了,再也不回来了,他眼神带着柔软跟悲痛,如果有如果。
他突然神情变得茫然,如果有如果,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旁边的心电图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那天红色的线变成水平的直线,不在有波澜。
没有一分钟,医生都急匆匆的进来,但是也无计可施了。
外面的雪一直下个不停,偶尔伴着几阵不小的冷风,刮得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身上的棉衣。
楚晨淆死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楚氏,楚氏股票立刻就开始下跌,不过最后还是稳定了下来,因为楚晨淆到最后还是孤家寡人,楚氏到最后落在了楚晨淆的小叔身上,但是人们都知道,楚氏再也不具从前的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