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十余载,柒哥武功真是惊人啊!竟然连我费尽心思才从地牢中放出的曹化淳都不是对手,柒哥果真身手不凡!”肆十三拍手笑道。
“你也配叫我柒哥?”陈晓生冷笑一声,却不料胸中内息紊乱异常,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带着化不开的血腥味,浓稠至极。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肆十三虽是笑着,眼中冰寒却宛若实质,刺得人眼睛生疼。
“本来小弟是不准备来叨扰柒哥的,但是前两天正赶上玖妹祭日,我越想越不能平静,越想越怒火中烧!你这当大哥的活的倒是安生,记性也差,你能忘的东西,我这当弟弟的怎么也得帮你记着不是?”
“手足相残,我这当弟弟的都看着心痛,只是不知道,柒哥这当大哥的也是否和我一样痛心?哦,对了!柒哥当年那人血馒头吃的可曾安心?是不是比之以往都甘甜入味,让人欲罢不能呢?!”
陈晓生并未搭话,只是站在原地闭目调养内息。
肆十三任由陈晓生调息,却是自顾自的说着:“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眼神朦胧,神飞天外,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我一直视若天人,奉若神明的柒哥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肆十三气机愈来愈混乱,整个人也神神颠颠的说着一些不搭调的话。
一会十年前如何如何,一会又是自己如何如何,再之后便干脆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
不过片刻,陈晓生就已经将内息调复,虽是没有全好,但是也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的实力。
至于剩下的那些属于曹化淳的零碎罡气,却是早已经遁入了他的经脉之中,一时半会恐怕是无法根治的了。只能日后再花时间,慢慢梳理经脉,将这些驳杂的具有破坏性的罡气给一一排除体外了。
陈晓生目光清冷,丝毫没有因为肆十三的话语有什么动容,清冷月华之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够了?”
肆十三一愣,然后笑了:“够?!哪里说得够!!!”
陈晓生冷喝一声:“已死之人,何必多说?!有那功夫不去多读几卷经书讲义,勤练剑法武功,反倒是在这里尽跟些死人过不去,愚昧至极!”
“那人血馒头你真当是我想吃?吃就能活着。不吃就死。我想活着。不想死。”
陈晓生一脸的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肆十三整个人恍然若失,眼中迷茫彷徨却一星一点消散:“柒哥,你知道吗,玖妹私下里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你,她最崇拜的也是你。她说日后要是能够换得自由,哪怕是在你身边为奴为婢,她也要跟着你!还有十七姐,还有捌弟……可直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竟然半点悔意都没有!我现在才发现,你是真的无情!”
“这兄弟,不做也罢!!!”
本来脾气极好的陈晓生当即怒火冲天,一袭青衫更是咧咧作响!
这人当真是不知好歹!
“可笑!当初要结拜的人是你,如今说不要做兄弟的人也是你!玖号不过是淮南王安插的一枚棋子,十七更是曾经出卖老捌苟且偷生的丧家犬!”
陈晓生胸中怒火喷涌而出,话语间内容却是骇人听闻:“还有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和我反目成仇,处处陷害于我将我消息送遍了江湖,弄得人尽皆知!你安的什么心,我不清楚?!说到底,如兄如弟,如师如父又怎样,还不是一样为了别人和我作对?!”
陈晓生不屑笑道:“来啊,拔剑!妻丧家亡,兄弟反目,我十几年前就经历过了!”
肆十三目光幽幽,叹了口气:“十年练剑,一朝乃成!”
“既然柒号你不知悔改……那我便送你去地下,和玖妹,和十三弟和那些枉死的兄弟姐妹们,说个明白!”
森寒剑芒刺痛着陈晓生的眼睛,此时此刻,肆十三身上竟然散发着骇人的剑意!
让陈晓生都不由得心惊胆寒的剑意!
霜叶红出鞘,剑峰直指肆十三!
下一刻。
剑影横飞!
……
客栈内,十三娘来回踱步,阁楼窗口悬挂着的铃铛响个不停,莫名的让她有些烦躁。
已经丑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十三娘面色忧虑,凝望着窗外的夜色,东寻西顾,期盼着能够找到自家书生的身影。
她扶着床栏焦虑不安,白狐儿却是睡的安稳。
一身雪白的狐绒乖巧的蹭了蹭十三娘的衣衫,又埋下头去在十三娘膝上蜷成了一团。
“既然来了,不出来瞧瞧?”十三娘轻抚着白狐儿的狐绒,轻笑着。
“我家那书生此刻怕是在那演武台和人比斗,阁下莫不是惧怕我梅花十三一届女流之辈?”
“红袖十三娘的恶名江湖上又有哪人胆敢小瞧半分?”
不大的内阁里,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来者一袭雪绒白袍,其间用着冰蚕丝绣着一株开得烂漫的牡丹,看那白袍绸子,怕也是蜀绣无疑。
一柄朴实无华的木剑悬挂腰间,玉竹簪挽着那一头墨发,丹凤眼,卧蚕眉,任谁看了不道一声,好一个俊俏公子哥?!
“呦!我当是谁,怎么?剑阁也安耐不住了?”十三娘秀眉一皱。
“莫不说我们红袖添香早已经退隐江湖,就算是我们当年纵横江湖之时,怕是也未曾和你剑阁之人有过交集吧!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公子哥一笑,对着十三娘拱了拱手客气至极:“没有交集是不假,但我剑阁老祖宗今日武道一境遇到瓶颈,难以突破,在下授命,前来寻找十三娘,助我老祖堪破那生死劫,还望十三娘不要吝啬!”
“慕容离老先生是吧。”十三娘笑开了花。
公子哥赶忙回道:“正是!在下受命前来之际,老祖宗特地吩咐,让在下告知十三娘,倘若您能助老祖宗双修堪破楼台,直登清虚!待老祖宗功成之日,可许您剑阁之主!”
“哎呀,慕容离老先生当真是大手笔,说得人家心砰砰直跳呢。”
十三娘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但转而却又是有些委屈。
“可是我夫君怕是不会同意啊。”
“无妨!此刻陈晓生正在那演武台脱不开身,只要十三娘你……”公子哥突然闭嘴了,继而便是恼羞成怒。
十三娘一脸冷笑,不屑道:“慕容离算个什么东西?比得上我夫君?一把年纪倚老卖老,还想要老娘和他双修?那剑阁之主老娘稀罕?!”
公子哥冷哼一声,“十三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十三娘眼睛微微眯着,笑的倾国倾城。
“你,想怎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