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南戈托付晏斗驾车带蔻娥母子离开京城,前往洛阳朋友,已经修书一封,见书如见人。临行前,蔻娥不断感谢,抱着孩子的她再次声泪俱下。
“好好活着,你永远是孩子的精神支柱,哪怕生活过得不尽人意,也要为孩子着想!”伯苏深有感触地辞别道。
“早听糜西世子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民女眼拙,待到今日才认出世子爷,感谢世子爷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亡夫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蔻娥再次跪拜,这一次是庄重的,也是敬仰的,如遇神明一般。
伯苏对蔻娥的话语没有感到一丁点惊讶,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欣慰地目送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希望她们母子能够在另外一个地方过得踏实平稳。
送走蔻娥后,他们趁着寒冬清晨的余暗,三人偷偷潜回摘星楼,好在此时此刻青龙街人流还不算熙攘,而且三人的面孔又没人认得,轻而易举地来到住处的门外,伯苏住的地方是摘星楼的顶,顶阁楼下的住处皆是平民、酒家还有一些商贾办公场所,所以整栋摘星楼也算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楼,周围的建筑也类似如此,只不过方圆几里数这座摘星楼最高。
“大家自便!”一进屋,伯苏见不着琥珀的身影,也料想到此刻的他应该还在熟睡,也不作大声讲话。
“我想先回趟京门,晚点再来这里。”三人在屋阁里歇息了好一会,鸾羽起身伸伸懒腰准备告辞,一想自己身为少门长,已经数日没有回京门了,肯定那边着急死了,还好老门长不在京城,不然得骂死自己,自己最怕那个怪老头了,虽然对待自己犹如女儿,但是脾气古怪的他总会让自己有所余悸。
“行,不方便的话就让手下人过来就好。”伯苏则安安静静地坐在靠窗的地毯上,自顾煮水。
“好,我今晚会过来一趟的。”鸾羽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南戈也起身下楼去买点吃的,许久,屋内只听见水沸声和琥珀浅浅的打鼾声。
伯苏盯着发白的墙壁,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独处了,也不知道那张脸有多久没见到了,仿佛一切都在昨日,却仿佛一切都不曾复返,赤邦和黎媛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消息,自己父侯在糜西能如此沉稳地等待自己,难道不是赤邦后续的告知吗?如果是,那赤邦为什么不回来找自己呢?但是如果赤邦并没有送信到糜西那边,那么父侯也迟早会坐不住的。
带着这两个可能揣想在心中,伯苏自己越想越慌乱,颤抖的手忍受不了茶杯的炙热,碰坏的茶杯碎片撒落一地。
“公子?”琥珀此刻已经睡眼惺忪地站在内屋门口那边,他痴痴地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和地上那一滩碎片渣。
“你醒啦?”伯苏幡然醒悟过来,带着一点点自责:“手抖了,茶杯就摔了。”
“没事,您坐好,我来收拾就好。”琥珀来不及整理衣裳,赤着脚去拿抹布。
“琥珀,赤邦他都没有过来吗?”伯苏又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有,这阵子您不在,我也有在收集关于药王的信息。但是都没有任何线索,当时听说京门的人为了围捕你们出动了整门特捕,但是后续追捕任务交给刘长宗,他只带来徒鸠一人,听参与围捕的特捕们说,那个时候在船上只有徒鸠,连黄夫人的尸体在哪里都找不到,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黄夫人就是黎媛小姐!”琥珀边清理碎片边一五一十地说着。
“好吧。”伯苏浅浅叹口气,一切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