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喧哗声,早就引来的客栈的掌柜小二们,他们才悄悄地处于后院入口,便看到了这美丽的画面,顿时驻足感叹。
屋顶上的人寒气外放,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就像一匹马力超大的中央空调,在散发着让人颤抖的寒,可惜这寒却不能让人感觉到跟热中和,所有人似乎在仰头的一瞬间头皮发麻,失去了语言动作的能力。
紧接着,四处逃窜,作鸟兽散。
临风跳脚的怒火瞬息之间熄灭,就像正在高速转动的马达突然间熄火一样,萎了。
怎么会是王爷主子?!
在有五息的脸色发白之后,他生平的脑袋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转变得这么快,他将默默看戏的水流云往前一推,冲着黑沉着脸的凤临王嘻嘻一笑,道:“王爷,看,水兄弟在这里!属下不负使命,找到了!”
凤临王身形一动,如同天神降仙,只差他的脚下没有七彩祥云,一身紫衣锦绸袂袂,飘落于水流云的跟前,一甩袖,将嘻笑卖乖的临风给拂到一边去了。
临风咽了咽口水,给水流云一个“兄弟,你保重”的眼神,十分没有义气和骨气地几乎用破荒而逃的模样,离开了后院。
“昨晚,你去了哪里?”
一米开外的超强寒气外放的“人形中央空调”,沉沉地带着怀疑和试探地开口问道,眼底深不可测,除了看得出他心情十分的不好之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样,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一种对手下背叛者的杀意。
以往一切的旖旎,在这样的眼神底下均化作烟消云散。
如果她再像以往那样一幅混不吝的样子,只怕就要糟秧。
水流云的腿,下意识地打直了,身形略微僵硬挺直,眼光目视前方,道:“属下一直都在王爷的屋顶上守夜当值。”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回答有些一板一眼。
手心里都是汗,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恐惧。
果然,凤临王暴戾残忍冷酷的传闻,不都全是假的。
“你还敢说谎?!”
凤临王的眼底汇集着密密麻麻幽黑不见底的狂风暴雨,背在身后的双手已是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涨,似乎只要他轻轻地动一下,那拳头就会忍不住往水流云的身上招呼。
水流云被这一吼缩了缩肩膀,然后脸色一正,视死如归一般,微仰着头,道:“回王爷,属下昨晚真的是在屋顶……并不是值夜,而是在上面睡了一宿。也不知道为什么,睡得很沉,并不知道王爷在找属下。”
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迎上凤临王那暴戾的审度的视线,略微停顿了一下,决定将“实情”告知。
昨晚上,宿在客栈里的所有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就连武艺高强的凤临王的眼底也是一片的乌青色,没有一个人的脸色像她的这样好,神彩奕奕地,真的像是睡足了觉的样子。
“你是猪吗?睡得这么死?底下都闹翻天了,你竟然会听不到?”
凤临王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认为,她肯定是逃离客栈了。
“凤哥哥,这个水侍卫,昨夜根本就没有留在客栈里!我的婢女雀儿说在小镇上看到‘他’跟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这里,马厩的外面,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女子的声音,灵玉郡主来了。
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婢,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那扫向水流云的眼光充满了恶毒的厌恶,好像如果不是看在凤临王也在场的话,一定会将她给碎尸万段一样。
未待凤临王有什么反应,水流云“扑哧”一声笑了,灵玉郡主还不死心么?居然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想要定她的罪?
将那难得一现的一本正经收起,眼神微斜,懒懒地抱着双臂,问道:“是么?那么请问郡主,你的婢女雀儿大半夜的不在你的身边服侍,为什么会跑到小镇外面去?”
凤临王幽深的眼,在听到这句问话之后,狐疑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知道灵玉郡主总会对她看不顺眼的人无事找事,偏偏她想对付的人却又是他想留在身边的人,他觉得水流云的身上有股神秘的气息,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等他弄清楚这股神秘的气息是来自哪里之后,灵玉郡主爱怎么对付她,他都不会理会。
现在,灵玉郡主越是要对付她,搬出自己的婢女来捏出这样的污蔑“证据”,越是让他反而对水流原来的怀疑都弄没了。
“灵玉,回你的小院去,别在这里捣乱!身上的伤还没好,为何要到处走?”
凤临王没有对水流云再度追问,反而皱着眉头看向灵玉郡主。
“凤哥哥!昨夜你们这里闹了一宵,让玉儿怎么睡得着?不也跟着去找人了!所以,雀儿就是被本郡主派出去找你,所以才看到你的!”
灵玉郡主撒起娇泼来,前面的话是对凤临王说的,后面的话,是指责水流云的。
今天这个事情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她一定要将这姓水的给好好地惩罚一翻,就算惩罚不了“他”,也要让“他”不能呆在凤哥哥的身边。
凤哥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强迫别人留在他身边的事,却对偏偏“他”那样的有耐心,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他都想方设法地将“他”留在身边,作为嫉意十足的她忍不下去了。
哼,就算是“他”将身上的血献给她解了毒了又怎么样?又不是她逼“他”这样做的!
被她点到名的雀儿,此时对着凤临王曲了一下膝盖,行了个礼,眼神轻蔑地瞟了一眼水流云,道:“没错,奴婢就是昨晚在小镇上看到了水侍卫跟一个黑衣蒙面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而那个黑衣蒙面人所穿着的衣服,就像那天追杀我们的刺客!”
灵玉郡主很满意地回首看了自己的丫环一眼,觉得这个丫环真是太机伶了,把脏水泼得妥妥的,没有破漏。
“是么?”水流云当然也不是一个被人随便地三两句话就给定罪的人,她痞痞一笑,对着那个挺胸抬首的所谓昨夜在大街上看到她的侍婢雀儿勾唇一笑,问道:“那你为何不唤住我?不马上释放信号,让人逮我?”
她明明就是在屋顶上睡了一夜,这个叫雀儿的,会在大街上见到她,那才有鬼。
“因为,因为……”原本理直气壮的雀儿顿时被问得有点答不上来,眼神在凤临王微愠的注视下有点躲闪,额际间冒汗了。
“灵玉,看好你的人!如果你的伤口愈合了,那么我们就马上启程回京城!”
凤临王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与其相信灵玉跟她侍婢的话,他倒是愿意相意那个没能给他半点信任感的水流云。
不过,水流云的说词,也是破绽百出。
对于昨夜找人的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睡得再死的猪都会被吵醒了,何况是一个做过捕头的会武的侍卫?
所以,水流云昨夜到底去了哪里,他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地从“他”的嘴里挖出来,现在关键的就是稳住“他”,一切等回到了京城再说。
“凤哥哥!”灵玉郡主十分不满地叫唤了一声,眼神愤恨地扫了一眼耸耸肩膀做无奈状的水流云。
凤临王这货,好像对她挺包容的,为什么?
“来人,一刻钟之的启程回京!”
凤临王冷酷地甩下这么一句,走了。
做为贴身侍卫的水流云,现在十分自觉又有眼色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她能不自觉嘛?站在灵玉郡主身后的那个叫风三的小将,那充满杀意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虽然她不会怕这样的眼神,却也不愿让那样的杀意变成真实的行动,否则,糟秧的只会是她。
“哼,姓水的,你别得意!本郡主一定会将你杀死在入京之前!”灵玉郡主在水流云经过她的身边时,恶狠狠地道。
“郡主请便。只是,小爷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非要对小爷赶尽杀绝?!若是因为凤临王,你与其想着怎么杀我,不如帮我一把,让凤临王心甘情愿地放我回江城还来的好!”
水流云回头,给了她一个怜悯的眼神,继续道:
“你也看到了,小爷并不想留在他的身边做什么侍卫,小爷只想回到江城,继续做我的捕快去,如果郡主能够帮小爷达成心愿,往后郡主和王爷所到之处,不用你赶,小爷必定退避三舍!”
那怜悯的眼神,瞧得灵玉郡主怒气大盛,指着水流云远去的背影,气哼哼地对着身边的婢女道:“‘他’竟敢怜悯我?‘他’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本郡主!?凭什么!?”
“郡主,属下觉得那个姓水的说得不错。与其想着怎么杀‘他’,不如设计让王爷主动遣离‘他’!等‘他’离开了王爷,郡主再想杀‘他’,还愁没有法子么!?”凤三靠了过去,小声地献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