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王看着结成冰人的灵智,唇角缓缓地开启,望着无人的林荫小道,冷冽地道:“穷寇莫追!花倾心,不足为患!今日的目标已经完成,回京!”
“属下等遵命!”
玉树等人抱剑领命,开始整队。
整个农庄,被这里的杀意覆盖,所有的鸡狗,完全不叫,鸡缩鸡窝,狗缩狗窝,连人都关门闭户,不知村里来了煞神还是杀神。
阳光西斜,金子一样的光芒从树缝中透下来,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就在他们走后,一阵大风吹过,被寒冰掌结成冰状的人,哗啦一声,碎裂在地上,随风消散。
……
残忍,实在是太残忍了。
残暴,实在是太残暴了。
褐衣人带着花倾心并没有走远,只是虚晃一闪,又回到了小院前面埋伏着。
刚好回来,就看到了冰人碎裂成渣渣,然后不复存在的一幕。
“主上!”
他目眦牙裂。
“灵智……”
花倾心感觉心脏一阵悲怮,伸手捂脸。
她是恨不得他死,可是当他死了,她却是怎么这么难过!
“姑娘,小心身子!不可以过度悲伤!”
玉书过来,低声道。
褐衣人一听,扭转头来,眼光冒着血红,怒瞪着花倾心。
他的主上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而甘愿被凤临王杀死的,这个女人!
感觉到幕老的杀意,花倾心敛起悲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对着玉书几人喝道:“从现在开始,叫我夫人!灵智是我的相公,我怀着他的孩子,不是什么姑娘!”
“是。”玉书几婢低头顺从应人。
褐衣人血红的眸,淡了下去,没错,这是夫人,怀着小主子的夫人!
主上,刚才是临终托孤啊!
主上早就知道一旦碰到了凤临王,不死就绝对是走不了的吧!
一个多月前,移仙宗的上千名弟子,就是那样死在了京城里,凤临王,这是在斩草除根!
花倾心的倔强,在亲眼目睹了灵智的死去之后直正地强大起来,凤临王,这个仇,本夫人一定要报!
“夫人,此地不宜久留,请随老夫来!”
幕老敛了敛眼神,对着花倾心抱拳道。
“好,今后,就有劳幕老安排了!”
……
话说水流云施展着清术神功加持的轻功逃离高云楼之后,在京城里东窜西窜的,最后等到天黑,直接从防守薄弱的侧门窜入了凤王府的客居院里。
故地重游,轻车熟路。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凤临王想破了脑袋,也绝对绝对想不到,她会躲在他的老巢里的吧?
避开偶尔走过的巡逻的护院卫队,水流云一手提着一个婢女,躲躲闪闪地,在夜色的掩护下,窜到了客居院。
客居院,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人居住,院门也关得紧紧的,这让水流云住得更加的恃无忌惮,一二三,翻墙而入。
有清术神功加持的轻功,让她落地无声,飘飘然地就到了偏房里。
她还没有那么胆子大,躲到主屋里去,那太明显了。
“主母,你怎么把我们带到凤王府里来了?”
红梅和迎春一知道这里什么地方了之后,差点没叫嚷出来,白着一张脸,揪紧了水流云的衣袖问。
水流云回给她们二人一个万分鄙夷的眼神。
两位小妹子,你们可都是天杀阁的杀手啊喂,有没有发觉连住到敌手的家里来这种胆量都没有,是不配拥有杀手这两个字的名称的!
“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她翻了个白眼,问道。
两婢一齐摇头。
水流云表示要吐糟灵修怎么派了两个没脑子的婢女供她使唤呢?
示意她们都蹲了下来,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问道:“你们想想,凤临王那货,杀光了移仙宗的弟子之后,会怎么做?”
“当然是封锁全城,全城搜捕主母大人!”红梅很傲骄地回答。
迎春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水流云打了个响指,直接忽略掉“主母”这两个听起来有些怪怪的称呼,赞赏地道:“红梅真是聪明。没错,然后呢?”
红梅和迎春相互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
就算是搜全城,也不会搜自己家里来的,不是么?!
搞不好,凤临王那货杀完了移仙宗的弟子之后,又要进宫复命,又要到处带人搜查她们,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
果然,真如水流云所料想的那样,凤临王足足在外忙了大半个月,才回到凤王府里来,而这个时候,水流云已经带着养好伤的两婢,转移阵地了!
“看来,大家的意见都是统一了。你们在这呆着,我去弄点吃的回来。看你们又是血又是伤的,唉,还杀手呢,丢人哪。”
水流云凉凉地道。
红梅和迎春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动过手打过架,以为她是个大家小姐那样柔柔弱弱,走三步都人扶一扶的弱女子,却没想到,她居然轻功这么厉害,还一人扛着她们二人穿街走巷还不带喘的,佩服之余,也觉得自己一丁点都不像个杀手,再也不敢有半点瞧不起水流云的意思。
一听她居然还着给他们找吃的,顿时又惊又自卑,道:“不,主母,此事小事,应该由奴婢们来。”
“得了,你们乖乖呆在这里,凤王府,我比你们熟。”
水流云说完,转身轻盈地飞了出去。
厨房嘛,她还是比较熟的。
半个月后……
“真是气死本王了!该死的女人,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本王就不信了,将整座京城都翻过来了,还找不到你!”
凤临王回到王府,发了好一通的脾气。
最后独自回了书房,到密室里,对着挂在墙壁上的那个俏笑嫣然,灵活生动的画像上的女子喃喃自语,又爱又恨。
手,抚上了那画中的女子的脸,先是眉,然后是眼,接下来是鼻子,再到唇。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在强吻了本王之后逃得掉的。本王不管你是谁的人,一定要将你逮到本王的身边来!”
“不准对本王以外的人这么笑,知道了没有?!”
“只能对本王一个人笑,只能对着本王笑!”
凤临王像是得了魔怔一样,指尖就停在了那画像的红唇上,喃喃自语。
忽然,闭上了眼睛,朝着那画中的女子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冠绝天下的凤临王,有朝一日,竟然会在密室里,对着一幅画像,做出这样猥、锁的动作!
而画像上俏笑嫣然的女子,正是逃逸无踪的水流云!
更加可耻的是,在日后,水流云无意中闯进了这个密室时,发现这画像上面,居然有一层粘粘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个男人都该知道是什么!
恶心巴拉到这种地步!
可是,出了这个密室,凤临王依然是那样的生人勿近,依然是无数少女们梦中的最完美的情郎,依然是灵玉公主倒追着跑的风云人物。
在水流云带着二婢在凤王府里住的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京城里有一些传言轻轻地流传开来。
很多人都人窃窃私语,老皇帝还没死,新皇与凤临王联手,将老皇帝软禁了起来,给太子灵智捏造了一个罪名,说太子杀父夺位,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真正簒位的阴谋和野心。
然后老皇帝被高人救走了,凤临王封城搜查,就是为了找出老皇帝暗杀掉,而不是为了捉拿什么叛党!
民风议论,开始向太子灵智这一边倾斜,不少的老臣们,都递上了折子,要求新皇把太子灵智接回来,然后让位!
南帝是又惊又惧,密召凤临王去商讨此事,凤临王摆明了不想插手,让他自己解决,他只负责京城的治安云云。
南帝生气,却又没有办法,唯一的女儿灵玉公主天天都纠缠在他的身边,让他赶紧下旨,把凤临王指给她做附马!
南帝烦不胜烦,再次把凤临王给召到宫里,下了死令,要么他马上给他摆平这些流言,要么马上下旨让他迎娶灵玉公主!
凤临王低头冷笑,迎娶灵玉?这还是时候。
被迫无奈,他又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派人将几个在茶楼里高谈阔论跟老皇帝有关,太子灵智是被冤枉的等等之类的人逮捕了起来,在菜市口杀了几个,又捉了一批哐啷入狱,这言论才渐渐地淡了下去。
南帝收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心里非常满意,那赐婚的旨意,也压了下去,还让灵玉安心住在皇宫里养着脸上的伤,不得随意出宫。
因为没有药人的血,也没有药王的丹药,所以,灵玉脸上的伤痕是结疤了,也淡化了,却是依然可以看到纵横交错,很是恐怖。
因此,她又跑到秘密天牢里去,对着江同好一顿抽鞭子,发泄着怨怒。
南帝不知道的是,凤临王所做的事情,均顶着按他的旨意执行,百姓们对于新皇的暴政,开始反感起来,多地出现造反的队伍和旗号,这可是大周朝从建朝以来,就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