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兄长一起随意吃了口午饭,让他去送货了,再让兼职老妈子收走了菜盘子以后。林丽儿在桌子上找了支毛笔,随手撕下来一张黄符,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七斤村长给的村道拓宽图,她看了一眼,随口加了两个公共厕所,这会子一想,还要设计一下,村道也不一定要全直通的,稍微弯个五分钟的路,借到小桥的前面过,距离个50米左右,又能保证安静,又能远远看到景色,勾得人想要下车一看才好。
公共厕所旁边再加个一座房子,门要大,带宽敞的屋顶,里面铺开了可以售卖不少农产品,也能歇个脚,吃点点心啥的。有点类似于现代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一样,设计上准备足点总是不会错的。
要不村道起头的地方,再加个竹林子。有了竹林子,石碑什么的,才显得林家村是个文化村啊,村里都有私塾了,起点必须高雅呀。竹子这个春天载下去再长得快不过了,里面石径深深,通个小水潭,哎呀,好像原来就有一个呀,村里人去捞小虾常去哪里。让村民给收拾收拾干净,立块石碑,写啥呢:“鹅”“风”“晏”,要不写“停”吧,多好的字呀,和停车场一样,到此一停,歇息下,再加个P字。可惜她写着字的宣纸给老爹看见了,硬是被林秀才给改成了“亭”,还在女儿头上敲了个麻栗子,说她半吊子水平,还乱题字乱画画。
林丽儿等着大哥从金汤阁送货回来,也无事,就大敞着厅门,任凭北风吹进来,吹得背后的彩色布幔飘荡起来,很是有些西藏风格。因为空气新鲜,头脑都清醒了,她正在富贵花开的主供桌上,写写画画,文思泉涌呢,就听到大门被咚咚的敲响了,敲得还挺急的,有人在门口大声喊:“里面有人没有啊,有人快点开开门啊?”听着声音挺大的,不醒都被吵醒了。
门外再叫了几声,那个肤色偏黑,倒三角眼的看门叔叔就嘴里骂骂咧咧的出来开门,上半身还光着,就肩膀上披着那件缎子面的睡衣,像是刚睡起来的样子。
实际上也是刚睡起来,离开被窝哆嗦着去开门,嘴里骂着:“赶着去投胎啊,急什么急,知道是谁家吗?要是敲错了门,搅了老子睡觉,看老子不骂死你娘西皮的。
“哎呀,是官爷吗?您找哪家啊?哎呀,要是我早知道是官爷到了,早就来开门了。”
门口传来看门叔叔,前倨后恭的献媚声音,倒引起了林丽儿的好奇心。把棉袄裹紧点,她也出去看看门口的热闹。
半新不旧的朱红大门敞开着,同样敞开着的是门房大叔的棉袄,这棉袄也不知道穿了多久没有洗了,油腻腻的半翻着领子,配着门房大叔黑黑的肤色和看得见的瘦瘦肋骨。脸色倒是黑里透红,倒三角眼睛都快眯缝没有了,对着门外的人不停的点着头。
林丽儿顺势一看,门口有两个衙役打扮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衙役,之所以能认出来,因为那种典型短袄长裤加绑带的打扮,而且还有一条枣红色腰带,胸口果然有个白漆兵字。要知道古代这些衙役相当于现在的公务员的,人也身高马大的,后面那个人还牵着两匹马。手上一个长卷麻布袋露出里面的一卷公文来。
衙役眼睛一抬,看见里面有人出来了,就从麻布袋里抽出一张纸,大声的责问:“你们当家的人呢,快点喊出来,这是急送的朝天令,要马上磕头的,迟了你们担待不起的。”
“马上就去喊,马上就去叫,官爷您稍等啊”一番奔到南屋子那里,请出林家奶奶,又惊动了午睡的林宝珠也起来张望了,那个官员总算是脸色稍霁。打开了那张朝天令,大声问到:这里是不是云澜县城下属林家村的林家?见大家都点头,接着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两个秀才,还是父子秀才的林家?”见大家都点头,接着问:“去年会试林家村中了一个进士,全县城就二个,是父亲还是儿子啊?”这...大家互相看看,连林家奶奶都回答不上了。最近这半年日子好过,林家奶奶都忙的很,这老大一家只要每季度给了银子了,或者让人带过来了,还真没有关心过。
还是林丽儿冲着衙役大声的挺直了背说:“是父亲中了进士,三等进士。我大哥也在本次会试考中了秀才,一等秀才,都在县衙登记造册过了,每月有领米的。听说,做了进士可以候补官员,官差大哥是否是来说这件事情的呢?”
衙役听见林丽儿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改变,不再高高再上了。这是进士的女儿,如果入了官职在其他地方都能算是贵女的了。虽然现在赋闲,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家。
讨好的朝林丽儿笑了笑,又正了正脸色,读起了文书:
他大声的念道:“历年大战,蒙皇世子英武,荷皇上赦宥之后,金即遣人来华。”求其代为乞恩。今金世子的嫡子又来恳求,并赠金子罗藏丁经,愿到寺出家。悔罪颇为真切。因未经出痘,不敢深入内地。因遣内员前往云澜代为出家。着令云澜县令率领弟兄土目头人等、出界跪迎,接手悔罪输诚等语。今既亲身率众归诚,从前庆复等之欺罔捏饰,更无可置辩。此何事也。而朕岂可赏罚不明乎。且世子今日之归诚。实由见罗藏奔之向化。为所感动。则知前此金国之蠢动。实由见大皇子之肆逆。相率效尤。前事不臧。更贻后害。其身为金世子的嫡子,现在昭告天下,,赐华籍,赐华阳伯,赐府邸华润泽堂,一应家属列伯位供应,直系嫡属论功进级。县文——摘料!”
这一大长篇大论的读下来,就算是林丽儿也是有点古文基础的,也听的云里雾里的。倒是牵着枣红大马的衙役知道她们听不懂,看过很多的这种情况的,他讨好的朝林丽儿笑了笑。如此这般的用白话文解释了一下,这下子林丽儿听懂了,就更不理解了,这种国家大事特意来敲她家的门,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