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黑山军大部分已经转移到了河内郡。张雷公也已经命令手下人彻底将涉县境内所有能够搬走的东西全都搬空了。
许攸身上虽然有诸多的毛病,情商也很低,但是,他不是薄情寡性之人,家人明明就在邺城的内城之中,而身为城守的审配却给不出任何说法,很明显就是被黑山军或者说是高览安插在内城之中的人掳走了。他身为谋士,可不是袁绍那么好骗的。
若是没有审配的命令,高览如何能够在袁绍带兵在外的时候,将城中唯一的战兵带出城,而且,高览若是背叛了袁绍的话,邺城被攻破的时候,他为何没有出现,反而带兵在梁期县和武安县之间徘徊呢?更何况,一个统兵在外的将领,又是如何瞒过全城的耳目,将自己的家人全都转移出防卫甚严的邺城的呢?
这些都是疑点。
据许攸手下人探查所知,内城之中,独独少了四家人的家眷——崔琰、高览、牵招和自己。
许攸心中已经有九成的把握,很显然,这是黑山军在针对这四人,可审配这个无能的家伙守着邺城如此坚固的城市,到底还是把这四家的家人全都陷入到了敌手而不自知,为了推卸掉丢失邺城的责任,他顺水推舟地将责任干脆就推到家人突然消失的高览身上。
而高览也极有可能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举兵背叛袁绍的。
但这都不是许攸真正选择离开的原因,真正的诱因却是袁绍处理审配的结果,造成这么严重的结果,袁绍本人也是暴跳如雷。
可是,到了袁绍对审配进行处罚的时候,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审配身上的冀州別驾和大将军府长史两个非常重要的职务被拿下了,按照袁绍的意思,分别交给了逢纪和郭图。而审配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再获罪,他只是被袁绍降职为冀州从事。
许攸猜到自己家人的下落,出了邺城便直奔河内郡而去。
至于牵招,就简单多了,家人失踪,他又是个孝子,自然是以寻找自己的家人为先。
出城没有过多长的时间,牵招家的一个下人找到牵招,告知他的全部家人如今都已经到了河内郡的郡治怀县。
田丰并不知道,因为的谨慎,使得他及其家人暂时躲过了一次被黑山军掳劫的风险。
至于沮鹄,看在沮授的面子上,袁绍只是免去了他邯郸县县令的职务,将他左迁到了梁期县,担任县长一职。
战后的情况,邯郸县只是少了一万守军,县境之内暂时并未发现蒙受其他大的损失。可是,梁期县却是彻彻底底地被魏明及其手下的别部司马们洗劫了一遍。
因此,这个时候,虽然在梁期县县城被攻破时,城中那些‘及时’逃出城的世家人都已经回到了家中,可是,迎接这位新任县长和归家的世家中人去却是被洗劫一空的府库、各家族中的库房。
沮鹄急忙派人到县境之内查探,结果更让人吃惊。
梁期县县境之内的情况,用十室九空来形容确实是有些夸张了,可是,梁期县县城之内,以及县境之内,凡是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人家,家中的青壮几乎全都被黑山军或者高览那厮掳走。
之前,高览为了掩盖其前锋军两千人被黑山军消灭掉,他在来到梁期县的时候,又进行了一次强制征兵,故此,县境之内没有逃避过黑山军兵锋的人家,又被高览玩了一次人口大洗劫。
也幸好,高览及其麾下的将士们从战场上获得了大量的财宝,故此,他才没有让手下的士兵洗劫百姓家中的财物。
在探查的过程中,沮鹄也知道,黑山军离开的时候,居然将梁期县境内所有耕地上种植的庄稼几乎全都破坏殆尽。
没有了壮丁,又没有了粮食收入,沮鹄这个县长以及那些逃回来的世家面对这种局面,真可谓是欲哭无泪啊!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背黑锅,沮鹄及时把梁期县的情况上报给了他的父亲以及新上任的冀州別驾逢纪。
逢纪,字元图,同许攸是老乡,都是南阳人。
最初,袁绍从京城逃离董卓的势力范围之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有逢纪和许攸。
而最初,提出建议,让袁绍先利用公孙瓒进攻冀州,与韩馥共同防御冀州,用反客为主的计谋成功从韩馥手中夺取冀州的人,就是这个逢纪。
审配为人刚狠,袁绍麾下很多人都与他有私怨,作为外来势力的逢纪也不例外。
故此,一接到沮鹄的急报,逢纪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袁绍,或者是找本地的大世家审配商议此事,而是急忙毫不避讳地亲自来到沮授的府上。
一见面,逢纪便直接问道:“公与,你可收到了鹄儿的急报了吗?”
“犬子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元图,你如何看此事呢?”闻言,沮授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他紧皱着眉头,问道。
“唉……!”逢纪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公与,我恐怕此次黑山军出兵袭扰,对冀州和幽州地方上所造成的伤害,远比你我最初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啊!既然梁期县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武安县和涉县又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被黑山军分兵袭扰的幽州和冀州中西部地区各郡县守令到现在都还没有把其境内的损失上报上来,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这些城池未被攻破的地方,城池之外又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若是都如同梁期县这样,主公的处境就变得极为困难了。别说出兵反击黑山军或者明年继续出兵征讨公孙瓒,今年,冀州和幽州境内的百姓是否有足够的粮食度日,都是未知之数啊!”沮授赞同地点了点头,身为忧虑地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从沮授的身后闪身站了出来,直截了当地提了一个相当有建设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