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当吕先言语中听到有关李术的评论的时候,孙策并未放在心里,因为,李术是他亲自任命的九江郡太守,他自认为非常了解这个人,有点小毛病,但未必会如此露骨的,和当地豪族勾结在一起,欺压一个县城里小小的守将。
柳絮的父亲柳虎只是历阳城的守将,并不是县尉。
县尉是袁术任命的,在孙策军攻占这里之前,早就已经跑没影了。因为历阳城并不是孙策亲自带兵占领的这里,故此,他自己并未亲自见过柳虎这个人。
所以,孙策认为,李术与张贤相交,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李术想要在地方立足,就必须结交当地的世家,而罢免了柳虎,未必就是张贤进谗言的结果,也许是柳虎自身也有问题说不定。至于张家大公子喜欢带人抢夺漂亮女人这件事,对于孙策这种上位者而言,并不觉得有什么。
事实上,在东汉末年,又有那个世家子弟没有这样做过呢?
大小二乔,真是其父乔公真心诚意地献给孙策和周瑜的吗?其实,还不是慑于他们二人的权势。
可是,当孙策听朱恒说,魏延居然将李术全须全尾地放回了江南,孙策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小子,你确定李术还活着吗?”
“启禀主公,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而且,有传闻说,当初,魏延进攻历阳城时,因为攻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李术得到消息后,都还有没有来得及召集自己的部属,就被魏延带兵堵在了县衙之内,情急之下,李术也许见大势已去,便主动向魏延投降了。
当然,这只是小子听到传闻之一,当时小子虽然在城中,但因为敌军攻城的速度的确是非常快,故此,小人听到动静的时候,敌军已经开始布置士兵再全城巡城,并抓捕逃兵了!”三将子当中,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朱绩插言回答道。
自己手下的将领还活着,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何况,朱绩听到的传闻,他自己也说,并不能够确定,这个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李术必定是投降了,不然的话,以那个小将魏延的箭术,李术若是在城池还未陷落的时候,奋起反抗的话,有很大的概率会像负责把守无为寨的孙河一样,直接被魏延射杀。
手下将领如此投降于敌军,放在任何一个主公的眼里,都是不忠之举,任何一个主公遇到这种事,嘴上不说,可是,他们的心里其实都希望将领能够在战败被俘前,选择自杀。
孙策对李术如此,曹操对于禁也是如此。
经过魏延在历阳城下刺杀孙策未果,却意外射杀了凌操这件事之后,孙策如今已经确定,自己的堂兄,一直辛勤跟着他征服整个江东的孙河,必定就是被魏延射杀的。
之后,三将子便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孙策便把他们三个全都赶走了。
孙策召集众将在议事厅,一是为了听三将子的汇报,二是为了商量这次徐州之战的后续。
一句话,接下来,孙策军该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孙策还不知道,他的庐江郡已经即将全境陷落。
“主公,既然九江郡这里已经势不可为,那么,末将认为,我军除了继续坚守阜陵县之外,主公您最好是立即率领主力,到广陵郡去,汇同朱太守一起尽快拿下广陵城。一旦我军攻陷了广陵城的话,起码广陵郡内,淮河以南地区就会尽主公你所有了。
当然,陈家现在已经彻底跟刘备决裂,主公您可以先派一名使者到城中劝说陈珪那老儿,若是成功的话,主公您全取广陵郡,甚至是部分下邳国都不是什么难事了?”程普第一个站出来,献策道。
程普说完,大部分将领对此都表示赞同。
可以肯定,程普所献的计策目前看来是正确的。
陈家突然起兵,这多少也超出了孙策的想象。
只可惜,陈家准备偷袭下邳国的计谋不知何故功亏一篑。
而曹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向自己的临时盟友打招呼就突然撤兵,这多少让孙策军和陈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因此,孙策军和陈家同时都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陈家接受孙策派出使者的劝诱,举城向孙策投降,这样一来,集合陈家和孙策军的兵力,想要就此攻入九江郡或者下邳国是有一定困难的,可是,想要全取整个广陵郡,并不困难。
二是,陈家就此顽抗下去,刘备出兵救援是肯定的,毕竟,广陵郡原本就是他的地盘,可问题的症结在于,已经被陈家背叛了的他,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兵救援被陈家占据的广陵城呢?
即便在刘备军的援助下,孙策军最终也未能攻下广陵城,不得不退回到长江以南去,但另外一个问题也会随之出现——孙策军退走了,陈家就要担心刘备会如何处置他们的问题。就算是陈登再有能力,可如今已经失去了一半兵力的广陵城是经受不住孙策军和刘备军连续两次围城之战的。
原因很简单,经过去年冬天的大旱和饥荒,有大批广陵郡的南部齐聚广陵城内,城里不缺百姓,自然不缺少可以临时征募到的士兵,但是,城里面极度缺少粮草啊!再加上朱治之前的袭扰,广陵城可以说是在今年的夏收和秋收中颗粒无收。
孙策和他部下的将领都有理由相信,广陵城里的存粮绝对不会撑不过一年。
“就这么办吧!”这个时候,孙策也同样想不出比程普更好的提议,故此,他斩钉截铁地决定道。
第二天,孙策留兵一万,分别让黄盖和韩当分兵五千,负责把守阜陵县和全淑县,而他自己这率领剩下的将领和士兵朝东向着广陵城的方向进军。
这一次,孙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拿下广陵城,以及整个广陵郡,不然的话,只起兵江东以来,这次徐州会战就会成为他一生中都难以洗刷的耻辱。